“王上刚于王后大婚,自然新婚美满,让人称羡。这喜,自是恭祝王上大婚之喜!”喜竹仗着有小姐娘家撑腰,何况又是王上对小姐不重视在先,此时说话自是明笑暗讽,让夏侯谨原本便冷峻的俊眸不觉沉了几分。
“喜竹,不得无礼!”梅艳芳连忙出声喝止,知道喜竹是为了自己鸣不平,加上平日喜竹便言语随意,可是如今,自己再不是那个可以轻易退避的表小姐。
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他的王后!
纵使他有负于她,她也不能选择逃避。这一切,她只能忍!
“艳芳,你是否在怪本王,让你受委屈了?”声音一沉,夏侯谨虽话语关切,声音里却听不到半分暖意。
原本心中便积郁了一肚子气的夏侯谨,在看到艳芳之后不觉微微怜惜,可是不想她身边一个小丫环却敢仆代主张,言语冲撞自己。
她真是以为姑父刚刚到来,北齐局势不安,自己便连她一个小丫环,都不敢处置了吗。
“表哥,喜竹只是一时嘴快,她不是有心的。表哥连日来国事繁忙也累了吧,喜竹,快些进殿准备热茶,这里不需要你侍候了!”梅艳芳心中吱噔一声,看着表哥蓦然寒冷无比的俊颜,她心知表哥是生气了,而自己的心,却更冷了。
虽然对于喜竹的责怨有些过于明显,可是他就算不会安慰自己,也该容忍了喜竹的一时口头之气。
却不想,他竟是连这点情意,都不肯给自己!
“不用了,孤是来看看艳芳,这么冷的天这些事还是让下人做罢,若是冻着了,孤会心疼的!孤身上还有事,晚上再回来陪艳芳一同用膳罢!”夏侯谨看着艳芳对自己福身求情的样子,因本就对她有愧,何况因此小事也确实不值得大动肝火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免强扬起笑脸,拿开梅艳芳手中的剪子递给一旁的喜竹。
话虽体贴,却眼中并无半分体贴柔情,让应声起身的梅艳芳,也是心碎一片。
看着那个匆匆地来,又匆匆离去的俊逸背影,一颗曾经火热的心,不知不觉地结成了寒冰!
。。。。。。。。。。。。。。。。。。。。。。。。。。。。。
“羽然妹妹,将药喝了吧,不然你这病很难痊愈的。”一声温和的声音出现在寒气逼人的室内,白楚楚闭着眼睛,虽然听到,却恍若未闻。
看着床上的她,阮红泪唇角轻勾,手中的药碗也不放心,只是眼神一挑示意房内的两名宫女扶起白楚楚,声音微微叹息:“唉,姐姐知道你害死了了知画心中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何况王上并未怪你,相反对你体贴照顾,你该庆幸才是。”。
说着,她便走上前坐到床边,亲自动手喂着全身虚软无力的白楚楚,一边劝说:“来,这是去热解毒的药物,你自从醒来身体便虚弱无比,这药服下再好好睡一觉,便会好起来了。”。
“噗!”头一偏,阮红泪的药汁全部流在白楚楚的颈中,那滚烫的汤药像是火一般灼得白楚楚眉头紧皱,身体却被两旁的丫头制得死死的,根本无力闪躲。
“怎么了妹妹,你又喝不下吗?”阮红泪嘴角含笑,声音却是关心有嘉。
“你将药放下吧,我自己会喝!”这两日,阮红泪对自己可谓是体贴照顾,心知自己有着求死之心,她对自己照顾得也豪不手软。
渴了给饭吃,饿了给水喝,药喝不是极烫便是极冰,吃饭不是极淡便是极咸,若她吃不下饭喝不下药,她还会善意地让宫女下人扶着自己,而她则亲自喂自己。
呵,从前她不知道这个阮红泪竟对自己如此的怀恨,可是如今她要是再不知,便不是失忆那么简单,而是真傻了。
原本她吃不下东西,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害死了知画,又再度被那个男人抓了回来,这让她对生的希望,已无可恋。
可是如今求死不能的情况下,她却要经受这个女人的暗中折磨,或许,这便是上天对自己独断独行而给予的惩罚吧。
她可以忍,可以受。
她将这些看作自罚,是因为她的错,是她的擅作主张,才害死了知画。
所以她既不能陪着知画一同死,但绝不可以自己独自活得轻松。
但是,她可以自罚,却不许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当她是傻子任意欺负。
她是白楚楚,不是那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凤羽然,更不是连别人在自己的药中动了手脚,让自己动不动便吐血昏阙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女人!
“姐姐这段日子这样悉心照顾,羽然感动万分。只是姐姐你过于操劳,羽然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姐姐放心,为了报答姐姐这段时间的恩情,羽然便是吃再多的苦,也要勇敢地活下来!”抬眸看着那个嘴角的冷笑来不及收起的女子,白楚楚的神情平静而温和,却听了自己的话而面色变得苍白的阮红泪相比,二人之间谁胜谁败立见分晓。
“是吗,妹妹能这样想,姐姐真是太高兴了!来,妹妹先将药喝了,有话等有精神力气了再说!”短暂的怔愣之后,阮红泪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心事,笑得欢快。
手中的药碗更是肆无忌惮地直灌到白楚楚的嘴上,作势便要强喂她喝下。
“姐姐何须着急,药虽然要乘热喝,却并不是要乘烫喝。姐姐向来体贴照顾,怎么今日却急得忘了替妹妹吹吹?”白楚楚不动声色,却在她伸手欲灌自己的时刻,忽地头一篇一撞,一碗滚烫的药汁便泼洒在白楚楚的身上与阮红泪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