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黄道吉日,宁王娶妃。
虽然宁王已经加冠,娶妃也是应该,但是帝都万人恨嫁的对象真的要娶妃了,还是哭死了很多痴情女子。此次虽是娶侧妃,典礼和排场却甚是隆重毫不逊色,众人纷纷猜疑边疆可能又要有战事了,侧妃铁雨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娶了她,等于手中握了一张兵符,这又给宁王娶妃蒙上了一层神秘的政治色彩!
皇室对这场婚典的重视程度,由太子亲临这一点,可见一斑。
这一个月阿勉过得异常安分,碧雪经常看见她一个人偷偷跑到桂花树下对着一个已经褪色的蓝色稠条发呆,然后便又气势昂扬的去做事,她暗暗将此事告诉了关系要好的金铃,金铃叮嘱她不要乱说出去。
阿勉心底甚是平静,她有时也好奇自己这毛毛躁躁的性子是怎么能够按捺得住,不过一想到即将要和心心念念的宁王殿下双宿双栖,她就低头痴痴的傻笑,心底阴霾一扫而光。之所以没有选择早点动手,是大红建议让她在府里多呆些时候,也好和宁王培养培养感情,免得到时候那小白脸誓死不从。
还是大红想得周全,这一个月,她本本分分的做着宁王的婢女,给他端茶送水,有时也能说上几句话,至少她自认为宁王是越来越欢喜她了。
不过,偶尔她散步经过莲池和桂花林,心底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期待,一个月了,那日不辞而别之后,再也没见过龙希臣。
想起他临走指着她鼻尖恨铁不成钢的那句话,阿勉有些过意不去。
“希臣,你错了,阿勉也是有骨气的,这是我最后一次爱他。”
她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大婚当日,宁王府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朝中要员悉数登场。院落里也是披红挂绿一派喜气,百里笑不停的把任务分配给楚紫,楚紫又训练有素的陆续将任务细分给金铃、碧雪,阿勉初来乍到,负责今晚喜宴上的侍奉。
阿勉抚摸着满眼的红,幻想着宁王娶的人是自己:“大婚,原来是这般的无味。”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繁文缛节,她要的只是一个人。
入夜,吉时到,宁王将新娘送入洞房后回到宴会大厅答谢宾客。
一身大红的喜袍,头发也被高束在脑后,整个人意气风发,一副新郎官儿春风得意的样子。
他真是怎么穿都好看,阿勉看着那高台上的红色身影,眼睛眯了眯。
喜宴迟迟没有开席,似乎在等待一个极重要的人物。
良久,就听礼官高喊一声:“太子殿下到!”
不待阿勉回过神来,她早已被身边婢女按着头跪了下来,太子的脚步很稳健,带着一种另人不寒而栗的威严,一步一步朝高台上走去,经过阿勉的身前,明黄的云纹龙袍微微停留便又走远。
阿勉重新起身抬头,再一朝高台看去,太子早已端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一片水晶帘子将他独自隔在里头,高高在上,无比威严。
看不见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阿勉撅着嘴给身边的某大臣斟满了酒,目光不自主的又朝百里云长瞟去,这么挺拔出色的男人,注定是她的,想着,脸一红。
百里云长也看见了人群中那最明丽的身影,虽是一身婢女装束,却风姿绰约,美艳动人。
见他回视自己,阿勉微微一笑,不自觉,手中酒的洒在了大臣肩头。
户部侍郎郭优之面上一寒,正要发怒,就见青衣小婢面含春色瞪着一对勾魂大眼无措的看自己,心底一阵酥麻,情不自禁抓着阿勉的一只皓腕揉搓起来,色迷迷的安慰道:“没事没事,一点酒水而已,莫吓坏了我的小美人。”
阿勉看着被粗树皮包裹着的手,有些不乐意了,伸手在桌上拿了个油汪汪的鸡腿塞在郭优之嘴里,佯装无辜道:“大人老摸我手作甚?可是饿了想吃鸡腿?”
噗!
席上一阵哄笑!
一道冷冷的光线从高台上射了过来,阿勉连忙回头一看,宁王正在和丞相说话,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郭优之一脸窘迫却还嫌不过瘾,一把搂过阿勉小腰:“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妖精,宁王殿下的府邸里竟有如此出色的美人儿!”
阿勉忍无可忍,惊的是差一点酒水沾到自己,怒的是郭优之的猥琐,手里暗暗拨弄了一下药葫芦,男鬼已经悄悄然立在郭优之身后。
阴森恐怖的鬼手抓了过来,郭优之不明所以便摔倒在地,男鬼抬脚便踢,众人眼中,只见郭优之在地上连连翻滚抱头鼠窜,好不狼狈。
幸好,众宾素来了解郭优之为人,见他今日出了洋相,纷纷嗤笑,不疑有他。
金铃朝碧雪看了一眼,暗暗摇了摇头,碧雪直愣愣的眨巴眨巴眼睛,不再多言。
收了药葫芦,阿勉连忙躲到僻静之处避嫌,偷偷一看高台之上,但见云帘抖动,一道明黄的侧影修长挺拔,太子已经起身从侧门走出,奇怪的是,竟然是宁王的随从林义紧紧跟在他身后。
可惜,这次没有见到未来储君的样子。
阿勉吐了吐舌头,目光再次落到了那一身红袍精彩俊美的男子身上,宁王笑意浅浅,脸上也因为饮酒的缘故,泛着点点春色。
莺歌燕舞,一派热闹喜庆,酒过三巡,宁王被人搀扶离开,也带走了阿勉全部的灵魂,是该行动的时候了,瞧他那个样子,估计自己迷药都不用使了,想想他明早袒露着胸膛搂着妩媚的她,阿勉全身抖了一下。
过瘾!
随便寻了一个借口,百里笑就一挥手让她去休息,这个老头子,对她如亲生女儿一般,阿勉心生感激,狗血的设想明日做了宁王妃,一定提拔他。
入夜,整个宁王府重新恢复平静,一个黑色的小小身影朝宁王的卧房摸了过来,白皙小手轻轻从药葫芦里倒出一颗药丸捏碎,空气中立时散发着一种醉人的暗香,门口守卫缓缓倒下。
阿勉一扯蒙面巾,贼兮兮的一笑,她闪身进了房里,将门反手扣上。
一步,一步,蹑手蹑脚轻轻悄悄,胡乱的将纱帐挂上,小手颤抖的摸上了男人光洁的脸颊,黑暗中,唯见男人缓缓张开双眼,寒星般璀璨。
那对冰冷的寒眸愣愣的盯了她半晌,便又缓缓合拢,继续沉睡。
阿勉拍着胸口轻声道:“还以为宁王殿下醒了,吓死我了!”
计划中她要大胆的将宁王拆吃入腹,一旦真正去做的时候,她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
不行!机会不多,难道她要放弃了么?
额头开始出汗,看了看黑暗中男人的轮廓,阿勉倒出一颗药丸仰头吃下,壮胆!
胸口突然窜起一股燥热,她腾的起身,圆润的指尖将衣领处系带一抽,黑色斗篷落地,露出女子美好的曲线。
不再犹豫,她径直上了床死死的抱着男人,口中热切道:“云长……百里云长……”
男人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一把抓住她放在胸前的小猫爪:“你说什么?”
阿勉在药力作用下越发大胆起来,见男人反抗,索性起身跨坐在他身上,长臂一展扯落头顶的发带,寸寸青丝如锦缎,披泄在软香温玉般的身子上,几多妖娆,几多诱人!
“云长莫怕,春宵苦短,过了今晚你就彻彻底底是我的人了,来,让阿勉疼你……”
学着小绿交给她的话,阿勉青涩的搔首弄姿,天然撩人的动作,浑身上下撒发着旖旎的气息。
大手渐渐松开,寒眸冷冷的看着她,男人既不反抗,也不主动。
阿勉美艳一笑,两手抓着他的衣襟一使力,嚓……撕开了男人纯白色的亵衣。
强健的胸膛,光洁的触感,男性特有的气息,阿勉只觉得自己的头昏沉沉的,没再多想,俯身吻了下去。
灵巧的舌尖从下巴到喉结,从肩头到胸前的两个小点点,该吻的不该吻的,能吻的不能吻的,她已经像个贪婪的孩子一般悉数遍尝。越吻越沉醉,越吻越痴迷,此时,她明确的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女人!
男人终于有了动静,喉结轻轻滑动,声音低低:“阿勉,你会后悔的。”
两手抓住柔滑的小腰,膝盖轻轻顶起,阿勉身子朝一侧栽去,不等她反应,一只大手按住肩头,男人翻身跃在她的身上,单手死死掐着她的喉咙。
阿勉皱了皱眉:“云长,呃,温柔点……”
大手听话的松开,男人突然动作飞快的退却亵衣。
阿勉瞧得糊涂,喃喃道:“云长,怎么你人生得如此俊美,那蠢物却这般难看!”
男人也不解释,呼吸逐渐沉重起来,腰杆猛一用力,瞬间贯穿了穹庐。
疼痛、惊叹、疲倦,心底除了喜欢还是喜欢,这一次,她终究得偿所愿。
在男人狂野的驰骋下,阿勉沉沉昏睡。
再一睁眼,天已亮,玉枕微凉,显然男人早就离开。
阿勉扯过被子蒙上自己的脸,嗤嗤的傻笑。他一定是已经知道了,现在应该焦头烂额的处理善后事宜,若是她猜的没错,宁王很快便会召见她,然后乖乖地跟她走。
果然,楚紫敲门进来,欲言又止:“阿勉,殿下叫你到前厅。”
阿勉窃喜着匆匆穿衣下地,全身多处淤青酸痛无比,她暗自吐了吐舌头:没想到他骨子里竟是那样粗野!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静静随在楚紫身后,冷不丁的楚紫突然转身说了一句话:“郭大人被撤职了!”
郭优之?那个在宴席上试图调戏她的色鬼?
阿勉浅笑不语,一定是宁王的手段。
到了宁王的议事大厅,楚紫停住脚步示意她自己进去,阿勉会意,一进门,就发现宁王依旧是一身大红的新郎长袍,身侧铁雨亦是一身凤冠霞帔,一对璧人,郎才女貌。
林义、百里笑、金铃、碧雪等府里一干随从奴仆皆在,众人皆一脸同情的看着她,面露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