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知道要提高杨天啸在队里面的威信,当初又干啥去了?
难道不知害人容易救人难吗?
要害一个人真的很容易,你只要做一件事,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也会给别人造成重大的伤害,甚至彻底改变别人的命运或者某件事情的结局!
——副队长王群把杨天啸的铺位从下铺换到了上铺这件“小事件”不就是如此吗?
有时你哪怕只说了一句话,甚至是无心的一句话,也会在别人心里造成重大的伤害!
害人如此容易,救人却要难上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
有时你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仍然帮不了你想帮的人。
所以明白这点的人就应该知道,为人不要随便去伤害别人,不论你是有心还是无心!应该尽量去帮助别人,就算你帮不了别人什么大忙,只要出了你自己的一份心意和力量就行了,即使你只是尽了一点儿微薄的力量你也会安心,因为事情再小也是一件善事!
让我们永远都记住这句话:勿因善小而不为,勿因恶小而为之!
虽然当上了副班长,可惜杨天啸当班干部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去了,就像农民种地一样,有经验的农民都知道,任何一种农作物都有它的最佳播种时机,错过了种子播种的最佳时机,种子很难正常而健康的发芽,就算能发芽也很难长大成熟,结出丰硕的果实!
现在他的心里没有一点儿当班干部的喜悦,甚至还成了他的一个“负担”,因为他完全感受到了同学们的目光,尤其是本班的同学,他们看杨天啸的目光,没有一点儿羡慕之意,甚至还有点不服气和嘲笑杨天啸的意思。
杨天啸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就这样又熬过了一个多月,杨天啸终于再也忍受不了!
在一个暗淡无光的日子,杨天啸再一次递交了退学报告!
这一次家人没有再来劝他,只有二哥仍然怀着一线希望来劝说他。
在二嫂的食杂店里,二哥充满痛苦绝望和无助的眼神让杨天啸一辈子都忘不了,二哥痛心的道:“你心里有什么空虚的?你将来毕业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杨天啸的脸上又露出了痛苦之色,杨天林不知有没有看出杨天啸脸上的痛苦之色,他肯定不知道,杨天啸脸上的痛苦之色还没有杨天啸心中的痛苦的十分之一!
杨天林见杨天啸没有说话,眼中的痛苦和绝望更深了,颤抖着声音道:“你是不是对我反对你和小艳交往的那件事有意见?”
小艳是老家的一个小姑娘,十七岁,长地很好看,瓜子脸,脸蛋很标致,身材苗条,杨天啸正在和小艳拍拖!
二哥知道了后,坚决反对杨天啸和小艳交往,甚至拿自己活生生的例子来开导杨天啸:“你不要和小艳谈了,她只是农村的小姑娘,无钱无势,你看我不就是这样吗?我找到你二嫂,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我好受吗?我这样也是为你好,只要你将来毕业了,当了军官,一定会找个好的老婆!”
杨天啸听了显然不同意二哥的看法,但他并没有在嘴上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暗暗叹息:你不让我找,那我心里的空虚与寂寞由谁来排解?就算将来毕业了能找个好女人,可是我现在需要一个心爱的女友,关将来什么事啊?况且将来毕业后未必就能找个称心如意的女友,难道没听过“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这句话”吗?
二哥对他讲了很多人生的大道理,又为他深刻的分析了现在和将来的形势,杨天啸却没有一句,甚至没有一个字能听进去!
杨天啸由于二哥对他的不理解和误解,心里更加的痛苦和纠结!
同时由于让二哥对他深深的绝望和痛苦,杨天啸心里也很痛心的内疚,杨天啸心里也知道二哥是为他好,可惜二哥太不了解他,他的家人没有一个了解他的,就算到了十多年后的今天,他的父亲杨孝银依然不了解他!
在那次和二哥谈话之后,杨天啸又“苟延残喘”般“死撑”了一个多月,终于在一个“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日子踏上了回老部队的火车。
临上车前,家人没有一个来送他的,倒是杨天啸以前的一个战友——蔡世权不知怎么知道了杨天啸退学的消息,居然跑到火车站来送杨天啸。
杨天啸还清楚的记得那天蔡世权的眼睛有点红,而且情绪似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与冲动!
蔡世权紧紧的盯着杨天啸,似乎想看出杨天啸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蔡世权似乎想和杨天啸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而是转身望着负责“押送”杨天啸回老部队的一区队长,嘴唇有点哆嗦地道:“给他一次机会吧?真的!他能考上军校真的不容易!”
蔡世权说这话是有根据地,因为蔡世权陪着杨天啸度过了枯燥乏味又很累很辛苦的三年部队生活,蔡世权见证了杨天啸在三年部队生活中所经历的所有痛苦和不幸!
蔡世权心里非常清楚杨天啸能考上军校是多么的不易。
蔡世权同样清楚,一旦杨天啸上了火车,则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军校!杨天啸在部队吃了三年苦也是白吃了!
年轻的一区队长望了杨天啸一眼道:“不是我们不让他念,是他自己不想念,我们也没有办法!”
一区队长的话像一根针刺入了杨天啸的心口,杨天啸的内心一阵刺痛!
蔡世权望着杨天啸。
杨天啸忧郁而寂寞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神情,似笑非笑,似苦笑又似傻笑!
蔡世权还是把目光盯着一区队长,似乎在考虑说辞,最后蔡世权无奈而痛心的望了杨天啸一眼,走了!
杨天啸忽然觉得蔡世权望他的最后一眼很像二哥看他的眼神,想到了二哥,杨天啸又是一阵心痛,心里面充满了深深的歉疚与不安!
时至今日,仍然有不少人不清楚也不明白杨天啸当年为何会选择退学,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自毁前程与命运的做法,其实连杨天啸自己也对自己退学的愚蠢举动而不解和疑惑!
尤其是杨天啸那些农村老家来的穷亲戚,像陈万奎杨人树等,既痛心杨天啸选择了一条错误的人生之路,也为杨天啸感到深深的惋惜!
以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当然不可能了解杨天啸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正如乞丐永远也不明白拥有百万资产的大富翁,为何在一晚之间会输个精光?
乞丐通常都会这样想:要是那些钱给我多好,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我会小心的用一辈子,甚至十辈子!
乞丐就是乞丐,乞丐永远都不知道富翁的真实想法。
当乞丐变成了富翁后,还会像以前那样“一分钱掰成六瓣花吗”?
还会像以前那样吃了上噸不知下噸在哪?
也许某天他也会像那个富翁一样一晚之间输个精光!
同样的,富翁就是富翁,富翁永远也不会有乞丐的想法。
你叫富翁像个穷乞丐一样整天穷算计,这怎么可能?
富翁已经习惯“大手大脚”,挥金如土。
富翁什么时候会有乞丐一样的想法呢?
就是富翁一晚之间输个精光,输地自己也变成一个乞丐的时候!
这时候他就会像穷乞丐一样,吃了上噸愁下噸,有一分钱也要掰成六瓣花!
当富翁还是富翁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有乞丐的想法,正如乞丐还是乞丐的时候,永远不会有富翁的想法一样!
世上很多吵架的两口子,吵架时总爱说:“你怎么不为我想想?你怎么老是为自己想,你就不会从我的角度想问题吗?”
说这话的人,一定不知道,正因为他(她)不是她(他),所以他(她)永远不可能和她(他)有完全一模一样的想法。
人作为社会的一个个体,既有相同性,也有不同性,所以人与人之间想要做到真正的“知己知彼”,“推心置腹”,谈何容易?
人最可贵的自由就是无法控制别人的思想,你永远都无法知道别人的心里到底想什么,又是如何想的!
所以吵架的人总希望别人为他(她)想想,这怎么可能?
难道你能控制别人的思想?
所以明智的人都不会强求别人为他(她)着想,聪明的人总是自己处处先为别人着想,这样别人才会主动为他(她)着想!
火车就要开了,杨天啸准备上车了。
就在杨天啸转身朝站里走时,心里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应。
关系很近的人之间,通常都有一种心灵感应,比如恋人之间,亲人之间。
虽然杨天啸没有看到一个家人来为他送行,也没有看到许冰来送他,可是在杨天啸忧伤寂寞的心里,的确希望能看到许冰来送他,哪怕再看许冰一眼也好啊!
就在杨天啸转身的刹那,是谁在呼唤杨天啸?
那种若有若无亦梦亦幻的呼唤,好像在叫杨天啸不要走,叫杨天啸快点回去!
杨天啸转身的刹那的确有想回去的冲动,可惜的是,他的想法只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而已,他的脚步还是按“计划”往前走着!
在等待火车最后到来的时刻,杨天啸还在心里寻思:到底谁在呼唤他?是家人吗?还是许冰?抑或是孙秀艳?
火车已经出发了,杨天啸的心里还是乱乱的,像一锅沸腾的浓粥般翻腾不已,虽然杨天啸的脸上看不出他心里情绪的惊涛骇浪。
杨天啸的脸上,似乎很平静,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最多还有一点儿淡淡的忧伤与寂寞,此外别人很难再从杨天啸的脸上看出别的意思!
火车继续朝前开着,杨天啸的心里很清楚,火车每往前走一步,他回到军校的希望就少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