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兄弟三个中,老大的功力最深,杨天啸次之,杨天林反而最末,所以杨天林和杨天龙的功力差的远了点。
杨天龙和杨天林在炕上缠绕着,杨天林已经处于明显的劣势,杨天林的脖子被杨天龙掐住,几乎透不过气来,这还是杨天龙“手下留情”,不然杨天林可能早就挂了!
形势已经异常危急,除了杨天啸和彭洁以外,所有的人都上前帮忙。
可惜杨天龙的力气实在太大,合这些人之力都无法将两兄弟拉开。
杨孝银回头盯着杨天啸,急道:“你还看什么?快上来拉啊!”
张志琼也望着杨天啸急道:“快来拉啊!”张志琼急地眼泪流个不停!
杨天啸也想上去拉架,可心里却有种莫名的紧张与不安,似乎怕大哥责怪他报复他。
彭洁也看出情况不妙,用手捅捅杨天啸道:“老三,快去拉啊!”
杨天啸思想剧烈斗争了好一阵儿,最后终于决定“出兵”!
毕竟二哥和他的关系最好,他不能眼看着二哥受难而不帮他,即使大哥要责骂他,甚至毒打他,他也不管了!
杨天啸站到杨天龙的身后,右手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杨天龙的脖子往后扳。
在众人的全力合作下,杨天龙终于不再和杨天林缠绕,杨天林从炕上坐起来,“呼呼呼”的大口喘气,许久都未能从乍死还生的惊怖中缓和过来!
杨天龙很痛心的道:“老二,我不想和你打,你为什么逼我?”
杨天林喘气仍然很粗重,盯着杨天龙道:“我也不想和你打!”
杨天林停顿了一下道:“你为什么老是在家里耍疯?从小你老是打老三,后来又和奶奶吵,再后来又和父亲吵架打架,现在结婚了又成天和大嫂吵闹,你究竟要疯到什么时候?”
杨天龙长长的叹口气,恨恨的道:“老二,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
杨天林气呼呼的道:“我是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天天这样,让家里人很难过,老三就要高考了,难道你想耽误老三的高考吗?”
杨天龙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心中回味着杨天林最后的话。
杨天龙忽然抬起头,看了众人一眼。
杨天龙的目光很冷,就像拿着冰剑在众人脸上割了一刀,众人都不敢接触杨天龙的眼睛。
杨天龙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万念俱灰后的绝望与绝情,冷冷的又望了众人一眼后,冷冷的道:“好,你们都讨厌我是不是?都想我死是不是?好,我现在就跳楼去!”
说完朝柳善花床边的窗台跑去,一只脚往台上登。
彭洁见状急道:“爸爸,快去拉着他!”
杨孝银上前拉他,却被杨天龙挣脱了。
杨孝银望着杨天啸道:“你快去拉着他!”
杨天啸没有动,在那一时刻,杨天啸的确没有拉大哥意思,心里似乎真的希望大哥跳下去。
从母亲出事那天起,从杨天啸第一次挨打算起,连续不断的苦难像一个个恐怖的噩梦,一直缠绕着杨天啸,让杨天啸几乎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痛苦中,他实在受够了!他已几乎无法再忍受下去,再这样下去,不知道哪天他就要崩溃了!
以前每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时,杨天啸的心里就会很紧张很痛苦,也很彷徨,很无助!
可是现在,他似乎只感到厌恶,一种深入骨髓的厌恶,他厌恶接二连三的,无休无止的争吵,就像他厌恶这个家一样。
这个家不再让他感到家特有的温馨与宁静,却只让他感到恐惧和不安。
他当然不想过这种生活,他很想阻止争斗的发生,可惜他做不到,于是他想选择另一种方式:逃避!
他希望自己能尽快逃离这个家,逃的越远越好!
可惜他现在逃不掉,因为他的“翅膀”还没有长硬,所以他只有等,只有忍。
要等到何时?
要忍到何时?
他不知道,他只有继续等,继续忍!
没有人去拉他,杨天龙彻底的绝望了,就像一只被狼群抛弃的狼,他的脸上也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恐惧和不安,伤心和失望!
“好,你们都不要我,我走,我——”杨天龙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交待临终遗言”般,一个人孤独而落魄的回到自己屋里。
“一出闹剧”随着杨天龙的“离去”而结束了!
也许是怕耽误杨天啸的高考,杨天龙和彭洁决定搬出去住,搬到南山半山腰的一排平房住。
那排平房是水厂用来安排没有房子的职工临时居住的地方,条件自然很简陋。
他们人是搬出去了,可惜杨天啸多年来受的伤害已经深入骨髓,无法化解。
更要命的是,杨天龙似乎得了一种类似于现代人说的“精神分裂症”,或者叫“精神忧郁症”。
具体来说,就是杨天啸经常出现一种幻觉,他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而且在他背后总是说他的坏话,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学,又或者上市场买东西,他都感觉有人在一直跟踪他。
有一次晚自习回家,走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忽然在西北东三个方向有三辆黒色轿车“吱嘎”一声在他身子不远处急停了下来!
杨天啸心里一惊,吓了一跳,但当时没在意,继续往家走。
过了几天,杨天啸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忽然觉得那几辆车一定是冲着他来的,至于为什么,杨天啸就想不明白了。
那时班级里流传一个说法,说的是鲁铁君有一个特异功能,可以用耳朵“看”字,杨天啸并没有亲眼见过,但许多同学传来传去,就像真的一样。
有一次,杨天啸为此事还特意找鲁铁君求证,鲁铁君却矢口否认。
鲁铁君笑道:“谁告诉你的?”
鲁铁君笑地好甜好美,杨天啸一时间被鲁铁君特有的少女风姿所吸引惊住,真的很想就那样一直看下去。
鲁铁君对杨天啸的异样的目光和异常的举动却一点儿没有生气,笑地依然那么甜,那么美!
如果说鲁铁君用耳朵看字的说法是真的话,杨天啸感觉到总有人暗中跟着他,这种说法或者感觉是不是真的呢?
不管杨天啸的背后是否真的有人跟踪他,在当时来讲,杨天啸的这种感觉却是“真实”的存在着,真的,虽然跟踪的人离杨天啸很远,但无论多远,杨天啸似乎都能“听到”他们说的话,无论是骂他的还是挖苦他的话,他都能真实的感觉到,就像在杨天啸耳边说的一样!
有一天,杨天啸呆在家里,屋里光线很暗,因为杨天啸没有开灯。
杨天啸静静的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忽然他感觉到门外似乎有人,而且还在说他的事情:这个人像个傻猪,“熊”的很。
杨天啸的心里忽然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了上来,杨天啸突然冲到门口,一把打开门:门外没有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可是刚才明明感觉外面有人啊!好像还“听到”他们的谈话!
杨天啸恨恨的关上门,眼睛红红的,像身体里有一股怒火在剧烈的燃烧着。
剧烈的火焰燃烧着他的身体,也燃烧着他的心!
课堂上,老师正在上课,杨天啸看到窗外有两个人走过去,当那两个人从他的视线中消失时,杨天啸也收回了他的视线。
老师继续讲课,杨天啸忽然心里一动,那种幻觉又出现了,他感觉到那两个人过去时好像在说他的坏话,可是杨天啸并不认识那两个人啊?
放学了,杨天啸走出学校大门,忽然感觉有人在不远处说他的坏话,还在对他指指点点,杨天啸突然转过头,充满怒火的眼睛四处“巡视”了一遍,可惜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走路的继续走路,卖东西的继续卖他的东西,骑车的继续骑他的车,也没有人在看他。
杨天啸虽然很困惑,很愤怒,可惜没有证据,他也无可奈何!
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
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一个老师相信他,甚至有人让杨天啸去医院看看!
这结果杨天啸早已料到,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糟糕的是,这件事又传到了同学们的耳朵里,本来同学都觉得杨天啸像个“怪物”,这下同学们觉得杨天啸更加“怪”了,没有人理解杨天啸的感受!
杨天啸变地更加孤独,更加压抑!
寒冷的冬天又到了。
虽然太阳很亮,也不能让屋里变地像春天般温暖。
杨天啸坐在床边,明亮的光线可以照亮屋子,却无法照亮杨天啸那颗伤痕累累昏暗无光的心。
杨天啸望着明亮的窗户,眼中的忧郁和痛苦之色却更深了。
奶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系着蓝色围裙,围裙上有很多未曾完全洗掉的油渍和脏污。
奶奶的脸已经瘦地只剩皮包骨头,可身材却显地很臃肿,像老了的北极企鹅,下巴深深的陷了进去,两眼眯地只剩一条细缝。
奶奶坐到杨天啸的对面,两只瘦瘦的手插在裤兜里,望着杨天啸道:“小三,我想和你换个房间,你睡北面的小屋,我睡这间大屋好不好?”
奶奶满怀希望的笑望着小孙子。
杨天啸却只是皱着眉,没有说话。
奶奶也没有催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小孙子。
过了很久,杨天啸还是没有说话。
奶奶失望的走了。
晚上,杨孝银在自己屋和柳善花发牢骚:“真是不像话,几十岁的老人,还要求他让个屋!”
房间里似乎还会有别人在说话:“算了吧,他不愿换就算了!”
杨天啸当时为什么不愿换呢?
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杨天啸还是想不清楚,想不明白,他不是不疼奶奶,他曾经捡到五元钱,亲手交给奶奶,也曾答应过奶奶将来挣钱了后一定给奶奶买个金戒指。
若是现在,杨天啸一定会答应奶奶的,甚至不用奶奶说,他也会主动和奶奶换。
可是当时杨天啸为什么就没有换呢?
历史是无法改变的,这件事也成了杨天啸心中的一个永远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