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去。
而且,她也清清楚楚地记得,西路的木牌上写着“三两花酒”的字样,而这小女孩的名字又叫花酒。
也许这女孩就是找到镜主的唯一线索。
“小花酒,你知道妖女住在哪里吗?”苏夜棠耐心询问道。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有一个无戏殿,妖女就住在殿中。”花酒回道。
“姐姐,我能求你一件事吗?”花酒道:“你能不能把我的妖灵取出来,等到我的妖身被酿做酒后,我还可以寻找宿主复活。”
“好。”苏夜棠倒是有些意外花酒小小的年纪居然会有这等魄力。
妖死后,妖灵会自动破出,想取之轻而易举,可是生取妖灵,却要承受极大的痛苦。
只是明天一到,妖女便会将花酒酿入封坛,到时候花酒可就没有机会事先将妖灵藏匿好了。
“你想好了?”苏夜棠再次确认。
“嗯,我不想死。”花酒可怜道。
“玄冽,你帮我。”苏夜棠曾在六界古籍之中学到过如何生取妖灵,步骤很是简单,只是奈何自己的法力太弱了。
还好这次不用鬼泣。苏夜棠暗暗道。
寒玄冽将自己的手掌抵在苏夜棠的肩膀上,渡给了她一些法力。
她眼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女孩眼中的痛苦和嘶吼,表情极为扭曲却依旧强忍着,双目猩红的样子,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法力在手中流转着,犹豫不决。
不能再拖下去了,一定要快,不然妖灵处于搁置状态太久,就会散掉!
苏夜棠咬咬牙,最后发力将妖灵从花酒的身体里生生抽了出来,封在了寒玄冽随手做的那只铃铛的璃珠坠里,将它挂在了腰际。
结束了。
“夜棠,你运起法来,越发得心应手了。”寒玄冽道。
只是她根骨是在太差,技巧倒是有了,奈何法力太薄弱。
反正这种事,也是急不得的。
“是吗?”苏夜棠见自己被表扬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
像他一样?
她很想像他一样吗?
“这个,你还需要再努力。”寒玄冽含了抹笑意,说的很委婉。
花酒没有妖灵,只剩下一具妖身和魂魄,成了没有意识的傀儡。
苏夜棠将花酒放到了那个庭院之中,准备同寒玄冽前往无戏殿一探究竟。
“只是去看看,见势不妙逃跑为上,切勿冲动胡闹。”寒玄冽还是忍不住嘱咐道。
“不知道祈婪在哪儿……”苏夜棠突然垂下头。
他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也遇到了棘手的困难?
“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我们只有靠自己了。”寒玄冽鼓励道。
“嗯,知道了。”
女妖王,会是什么样子的。
没人知道。
“到了。”寒玄冽看到那块写着无戏殿字样的牌匾,止了步:“我先进去看看。”
苏夜棠稳了稳心神,也跟了上去。
陈旧的木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一阵难听的声响。伴随着木门的打开,里面的景象却是让苏夜棠吓得连退了三步!
骸骨!满地都是骸骨。
有的是风干已久的枯骨,可有的还是正在腐朽的尸体,在腐肉之下露出森森白骨。
“夜棠。”寒玄冽柔声轻唤着她:“别怕,有我。”
“嗯。”苏夜棠强忍着恶心紧紧地扯着寒玄冽的袖子。
“又是来杀我的?”一个冷冷的声音不屑道。
一个女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她着了一袭白衣,神色中有着疲倦和鄙夷,衣裙曳地,脚踩着一具又一具骸骨向他们走来。她的眉宇间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她的迫近带着十足十的霸气,令人想要臣服,一双杏目如同一汪死水,却仿佛还带着锋棱一般,能够一眼将人击穿。
“要杀便杀,我没时间陪你们玩。”她手里捧着一卷竹简,迫切而仔细研读着。
苏夜棠愣了。
虽然这女子看起来的确很不好对付,但看她的眼就知道,她确实并没有杀意。
女子认认真真地读着,为了翻页手忽而动了动。苏夜棠看清了原本女子手挡住的竹简外侧刻着的字:无戏谱。
“怎么,你们不准备杀我?”女子戏谑道。
“我们没有恶意,来这只是为了一些私事,不是来杀你的。”苏夜棠启唇:“你是无戏谱的主人,曾是妖界的女妖王?”
女子闻言,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不错。不过,我已经不是什么女妖王了。”女子的眼中这才绽出诧异:“已经好多年,没有人是不来杀我的了。”
好多年没有人不杀她?
那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杀她?这满地的尸骨又是怎么回事?
酒汀镇死掉的那些花妖又是怎么回事?
“老寒!夜棠!你们怎么会在这?”祈婪的声音陡然间在身后响起:“这……”却在下一刻同他们刚刚看到满地尸骨的表情一样的震惊。
“你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女?”祈婪指着妖王叫道:“看我今天不替天行道!”
“停手祈婪!”苏夜棠见他欲上去同妖王打,立刻拦住了他。
“苏夜棠你什么时候跟妖女是一伙的了!”祈婪愤愤地看着妖王:“你拦着我干什么?她屠了整个酒汀镇,今天遇到我就必须血债血偿!”
屠了整个酒汀镇?
“等等祈婪,你从哪儿听说的?”苏夜棠问道。
“一个叫花酒的小女孩那里。”
苏夜棠愕然:“那小女孩明明就在西边的路上,怎么你东边也有?”
这下祈婪也凝重了起来。
“哈哈哈,难将一人手,掩得天下目,终究还是百密一疏啊。”妖王看着这一幕,不由大笑起来。
“也许你们就是我要找的人,各位,请进殿吧。”妖王邀请他们入殿内,可他们进去了却发现原来殿内别有洞天。
殿内富丽堂皇,满堂金碧。本以为这便是议事之地,却不料妖王带着他们穿过一个偏门,来到了一处竹林之中。
竹屋前,有一个竹桌和四方竹凳,桌上还放着四只竹杯,四个人也陆续坐下。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一样。
“不知三位是否有空听我说一个故事?”到底是做过妖王,虽为女子,却在眉梢眼角、举手投足间都皆有着贵家风范。
“但说无妨。”苏夜棠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