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言辞恳切,仿佛真情实意,连杨文初都听得动容。说完,俯身又是一拜,便跪地不起。
“先起来再说吧”,皇上平缓地抬了抬手做了个“平身”的手势,立刻就有宫女上前帮忙搀扶,华樱不愿起身,执意要等赵匡胤给个答复,皇上见状于是无奈地笑笑,答道:“是非公道,朕心中有数,庞贤妃既然来了,你现在不便与她相见,先去屏风后躲一躲吧!”
“是,华樱多谢皇上。”
华樱听得出赵匡胤口中的话风似乎并不偏向庞贤妃,于是这才放心地起身,屈身行了礼,转去屏风后落座。
杨文初正想随着华樱一并退下去,正欲转身,却听得皇上出言挽留道:“文初,你且留一下。”
“是,皇上。”
杨文初脚步一滞,便从容退到皇上身侧,悄无声息,只是装作不经意地向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
华樱就坐在那儿,一切生死存亡,都在圣上一念之间,她却落落大方,毫不慌张。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一袭翠绿身影袅娜而来,再走近些,就能听到鬓发间的朱钗叮当作响,大殿上顿时香气袭人,七八名宫女太监簇拥着在正中的年轻女子,眉目似花如锦,正是皇上的宠妃庞贤妃娘娘!
“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翠绿身影进殿便径直扑向赵匡胤的脚下,脸上点点泪光,手绢儿捏在指缝中,不住擦拭。
“你弟弟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
赵匡胤看着爱妃泪眼朦胧的模样,忽然就想起了记忆中某张相似的面容,只是那人就连落泪的时候,都是骄傲大方的,却并不似这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的心因此而柔软下来,握着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宫女帮着搀扶庞贤妃在一边落了座,她便哭诉道:“豹儿他平时安分守礼,怎会对郡主出手轻薄?定是有人颠倒是非——”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屏风之后,华樱毫不客气地一声冷哼,充满了鄙视之意。
杨文初的目光瞬间跟了过去,生怕华樱当场从屏风后冲了出来再抽庞贤妃一个耳光,依照她的脾气秉性,其实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庞贤妃隐约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但不知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出言嘲笑,便四处张望,问道:“皇上可否听见有人说话——”
“什么?”
赵匡胤确实是听见了,但却忽然觉得有趣,爱怜地拍了拍庞贤妃的肩膀,安慰道:“爱妃怕是听错了吧,刚才并没有人说话啊!”
说着饶有兴趣地抬眼看向杨文初,问道:“杨爱卿,你说是吧?”
杨文初虽然心中担忧,可仍是一脸平静,答道:“回皇上,是的。”
这一君一臣都如此说,旁边的宫女太监就更不敢造次,纷纷闭紧了嘴巴不敢吭声。
庞贤妃被这莫名其妙地一打断,反倒是忘了刚才要向皇上哭诉些什么了。一愣神的工夫,皇上便笑道:“爱妃啊,你来的正是时候,朕今天恰好有几句话想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