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望了一眼仍在暗自垂泪的华樱,轻声责备了句,接着长长叹了口气。华樱听他的语气,又见了晋王的举动,便心中有数,连他也下不了决断,所以只能奏请皇上定夺。
既然如此,华樱心想,赌一赌也是无妨了。
她忽然起身,快走两步,在晋王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王爷,华樱知错了!可华樱、华樱此举确实只是为了自保啊,请王爷明察!”
“唉,这事儿毕竟牵扯了宫中之人,本王也不好妄下决断。”
晋王摇了摇头,他是真不想惹事上身。
“王爷!杨大人!”
华樱越演越是来劲,哭得梨花带雨,久久俯身不起,只是不住哀求。
杨文初本就对华樱关切有加,见她如此,当即就坐不住了,探手想扶,可碍着晋王在场,一时间进退两难,只能开口劝道:“王爷,郡主自小就流落民间,若是尚未与周太后相见就——”
“请两位做个见证,华樱愿意在圣上面前,与那庞副将当面对质!”
华樱忽然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未干,目光却极为坚定,似乎是横下心来,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她说完这句话,忽然将头一低,朝着晋王隆重地行了叩首大礼。
杨文初原本就站在自己这边,现在若是晋王都乐意为她说话,那么,她做了那么多事,演了那么多戏,也就真是没白费了。
“王爷!”
杨文初见状,忍不住开口相劝,晋王思索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有这个胆识,那我也并不反对,至于皇兄那边,我想,杨大人应该还是能说得上几句的吧!”
“下官不敢。”
杨文初低了头,他心中清楚自己帮着华樱说的这一番话,确实是有些逾越了。
“算了,带我去看看出事儿的地方吧!”
晋王起身将双手拍了拍,随手一指,所到之处竟是连杨文初连同华樱一起圈了进去。
“是。”
杨文初低首应了一句,见晋王这时已经转过身去,华樱却还直挺挺跪在地上,于是赶忙朝她伸出手去,华樱仰起脸来,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脸上泪痕未干,却忽然扬着嘴角,□□般地朝着杨文初一笑。
那笑中带泪,泪中又带着笑的模样,带着几分俏皮几分骄傲。
杨文初见状一愣,他自小与她一同长大,才能轻而易举察觉她眼中细小的神情变化。
此刻华樱那眼中明晃晃的狡黠之意,又是从何而来?
她只淡淡瞥了杨文初一眼,不肯扶他的手,而是反手将他的手臂推开,自己拎着裙摆,踉跄着站了起来。
假山背后,曲径通幽处,杨文初早已经派人将此处守了,不让外人接近。
华樱一直不肯上前,垂着眼眸缩在一边,似乎是害怕,不言语,也不动弹。
杨文初领着晋王,在四周一一勘察,一丛丛火把将黑夜照亮如同白昼,少女一抹鹅黄的衣裙随风飘动,隐没在假山之后,却暗暗地将一切看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