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准备晚上的晚宴吧”,赵匡胤吩咐道,华樱便行了礼,放轻了脚步飞快退去,赵匡胤将一切都吩咐完了,仿佛已经再没了力气,筋疲力尽地靠在椅背上,沉重地叹了口气。
华樱似乎是听到那声隐约的叹息,于是忍不住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赵匡胤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以前,她看到的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间帝王,可是,此刻他仿佛只是一个再平凡再普通不过的人。
九五至尊,帝王之位,人人都知道只要登上那个位置,一呼百应,享尽荣华富贵,可只有坐在了那个位置,才知道其中的辛苦艰难。
也许,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可能更愿意当个征战沙场,挥斥方遒的统帅。
不过,一切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
华樱一步步走出福宁宫,忍不住回头去看那高耸恢宏的红漆绿瓦,深宫九阙,天子居所,她本就不该来这里。可是,她还是来了。
璃笙远远走过来相应,飞快地附身在华樱耳畔说了些什么,华樱于是笑道:“好,那就这么准备着吧。”
说完迈步走在前面,一边悠然道:“走吧,咱们去御厨房看看,皇上今儿宴请晋王爷,刚吩咐下来,要好好准备,不能马虎。”
“是,郡主”,璃笙于是笑着应道,闪身跟在后面。
皇上经常情晋王入宫用膳,在外人看来,兄弟二人的感情很好,这在皇家来说,已经算是难得了。可是,华樱却深知这表面看来兄友弟恭的假象地下,藏着一段凝固了岁月的猜忌隔阂。从赵匡胤抢走了弟弟最爱的女子开始,这一切都在无可避免地走向同室操戈的结局。
皇位,一直都是无人可以抗拒的诱惑。
晋王入宫时,华樱在紫宸殿外恭迎,晋王没有将黑白两位侍卫带在身边,而是独自一人,穿了一身玄色,更像个习武之人,而并非王爷的贵气模样。
华樱上前参拜,笑意盈盈:“王爷万福,王爷这么早就来了呀?”
她一副与晋王熟识的模样,当着诸位太监宫女的面前也毫不掩饰。晋王懒洋洋一笑,答道:“反正也闲着没事儿,就早些来了。不知道郡主今儿给皇兄和本王准备了什么好酒?”
华樱道:“皇上吩咐了,要认真准备,不能马虎,奴婢自然是备了好酒的,不过这会儿告诉王爷的话,就没什么惊喜了。”
“哦?还有惊喜?”
晋王眼睛一亮,到是显得无限向往。
华樱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道:“今夜,定会让王爷不虚此行。”
她似乎是话中有话,晋王一脸满意,道:“既然郡主这么说,本王就拭目以待好了。”
华樱伸手为晋王引路,一边道:“王爷请,皇上还在与大臣议事,稍后就到,请王爷稍等。”
“本王倒是不怕等着,不过希望郡主备了好茶。”
晋王踱步走在前面,华樱跟在他身侧,笑道:“上好的冻顶乌龙,不知道王爷可满意?”
“不错,不错,不过吧——”
晋王拖长了语气,华樱便从容接话道:“王爷可否是想听曲?需要华樱去安排一下么?”
“那倒不必”,晋王笑道,“皇兄向来不喜此等风月,本王也就不跟着瞎起哄了。记得以前,这宫里还是有个戏台,偶尔唱一出,不过现在,怕是早就荒废了吧?”
他话锋一转,道:“那个戏台,华樱可曾去过?”
“回王爷,华樱只是听说过,据说已经荒废许久,人迹稀少,连宫中巡查的侍卫都很少过去巡查了。”
“唉——往事不胜唏嘘啊!”
晋王随口感叹了句,华樱便跟着应道:“若是王爷喜欢,奴婢便让司乐编排几个段子,等着逢年过节演一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