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在学校中发生了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之后,我的心就突然平静了起来。当我正努力看书复习偶尔在课堂上学过的知识的时候,我就纳闷自己是否变好了。对于这一点,我也不太相信,我想我应该根深蒂固是一个不太好的人,我的一些恶劣行径已深入我的灵魂,即使我再用万种清洗的方法,也觉得自己是不洁净的,的确是不洁净的。当然,我想起这一点的时候,恐怕不会像原来自以为是的高兴起来,然而也不会是忧郁太深。我想,我的本色是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可能这样,我才不会对生活中突如其来的大痛苦而难受得失声痛哭,更不会因为生活中的大幸福,大喜事而笑歪了脖子,掉了脑袋。
这就是我似乎有点改变了的现实生活,真的,一切都无所谓,想起来,我真的很惬意,很惬意!不轻松,不轻松。
这天我正安静地坐在教室里看书,下了第二节课不久,大家都跑出去看有没有自己的信,这好像是大家每天神经中最兴奋的时刻,而我基本上就没写过信(除了上次给慧慧写了一封信之外),所以对于这点事,我根本就没兴趣去瞎掺和什么。我有时候看到一些同学手中握着属于自己的几封信,而旁边没收到信的同学那羡慕的表情,我就毫不理解,收那么多的信,都去说些无聊的废话。信中的内容多是讲一些彼此成长中的烦恼之事,如果是恋人们的信件,倒值得为他们的那个高兴劲羡慕一场。而其它的,就大可不必去理会,觉得别人的隐私多么诱惑人,有时你不小心看到这些信的内容的时候,你会大吃一惊,你会为你的羡慕而后悔。所以像我这样,做一个清净的人是最好。
然而就这一天,我却意外地收到了两封信。其实用不着我说出来,大家都能猜到十有八九,两封信中,一封是慧慧的,另一封是王戈的。
慧慧的信中说她的父亲已生病死了;王戈的信说他到南方A城的时候,找到一家歌舞厅唱歌,并告诉我他那里的电话,并嘱咐我及时给他打电话,让我告诉他学校的情况。而现在学校一切正常,大家都在认真学习准备迎接期末考试,所以王戈那封信便让我搁在了书桌的抽屉里,而慧慧的信却让我反复读了几遍。她父亲生病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可如今现实已摆在这里了,慧慧再想读书就显得不太可能,即使她原来打工积有一笔钱,可今后若是上大学……
慧慧处在了绝望中,然而我又不想她重新回到南方与马飞鬼混在一起,所以,我简直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不说,反而觉得自己无处逃身。她让我及时再给她去信,否则就回到马飞的身边。另外,在这封信中,她无数次表示对自己主动提出与我分手后很后悔,尽管我不想去听这些所谓爱的忏悔,甚至痛恨她曾与马飞在一起的事实,或者厌恶她看到我上了大学就攀附的世俗心理,但是我只认准一点,就是我心里的确仍爱着慧慧,我也许永远割舍不了那种内心里甜蜜的感觉。我想我这种人可能只适合这种残缺的爱恋吧,别的太好的感情,我可能有点受用不起,比如花美的爱情,这也许对她有点残酷。
中午的时候,我写好了给慧慧的信。信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你若是要想继续上学,我省吃俭用都帮助你;若是你经过深思熟虑地考虑不再上学了,而又乐意嫁给我,我想我是会乐意接受。所以,尽管现实已把慧慧逼到了这一步让我有了一点信心,但是对于她,我真不敢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像现在的花美。所以对于爱情这东西,你真动起真格来的时候,它多少会让你失望的。
把慧慧的信写好了的时候,我便给王戈打了长途电话。
“喂,你好,请找一下王戈接电话吧!”
“你是谁?”
“我是他的一个同学。”
“哦,对不起,请你晚上打来,他现在不上班。”
我放下电话的时候,听到那边不停地传来强烈的迪斯科乐曲。我想,王戈是在舞厅里唱歌了。这一个小小的电话使我第一次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一种神奇的遐想,如果我是王戈多好!有时突然产生这样的念头。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我又拨通了王戈告诉我的电话号码。
接电话的正是王戈,大概他早已守在电话机旁了。
“王戈,你怎那样傻!突然就做出了那样的事,意思意思就行了,叫那男人住进了医院。”
“一言难尽,我在信里已告诉你了,一门没及格,毕业证就没信心去拿了,我在这里暂时不错。”
“学校里对你做出了开除的决定,高凡他们几个受到了处分,我幸好不知道你就这么早就动手了,如告诉我,我参与了肯定是逃不脱的。”
“本想及时通知你的,可又觉得你犹豫不决,反倒扫了我的兴。当时把那男人打得爬不起来,所以我就及时决定跑了。”
“在那里好好混,千万别再干什么傻事了,外面可不比内地!”
“谢谢你提醒我,好好珍惜花美,争取拿到毕业证书,今后我们常常联系。”
我放下电话的时候,觉得遥远的那边不是王戈的声音。
余下的时间,我每天去教室里看到拉娜总是那么一副忧郁的神色,她心里完全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王戈要伙同人去打文老师?难道他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隐情?这怎么可能呢?自己什么也没告诉他啊!我想,拉娜这一段时间就是在琢磨这些让她不明不白的事情,自己现在在舆论面前也不能那么随随便便去找他了。她仿佛觉得自己的生活完全乱了方阵,这些事情仿佛想起来是那么简单,可仔细想起来又理不出个头绪。
我尽管看着她胸脯上那对丰满的乳房时,常浮想联翩,可终究也不敢再往深处去想了,希望这种情绪会不知不觉消失。可每每看到她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就自己被自己给打败了。拉娜传递给我的信息大概是,任其自然,难道她真感觉到我能给她带来什么,而同时又达到了报复花美的目的,我想,这些对于我来说丝毫不起作用,我只希望某一天我的双手能放在她的胸脯上,至于什么报复、目的等等啊,我觉得它们只管屁用。
现在我觉得自己处在极乐的世界里,但只因一点,慧慧看到我那封信之后,是否会嫁给我?这真的变成了我心里上实在而又重要的事情。如果没有这一点,只要有女人愿意,我都可以与她们上床,如果床上没有女人,那将是在坟墓里入睡。
女人是床上最美的圣物,我确信这是关于女人的一条真理。
这天晚上,拉娜把我叫到了她的“私人办公室”。我有点莫名其妙地紧张,至少可以坚信这一点,她不会给我定什么罪,因为这一段时间我基本上没旷什么课,人总是很老实,除了与高凡他们几个下课的时候开几句荤玩笑,说说学校哪个女生最美,或者班里哪个女生最丑之外,我想我就是很“正宗”的,没什么不安全的地方。
我如同第一次走进拉娜的办公室一样,总是一路上的沉默。
“华波,请坐吧,这里喝开水。”拉娜的招呼没什么新花样,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华波,记得上次我把你叫到我这里来的时候,你说老师和同学应该是朋友关系,我想你的建议让我受益不小。自从上次王戈事件发生,我都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这样啊?王戈太不应该那样鲁莽啊!结果吃亏的还是自己,纵然你一向表现不怎么好,可在关键时刻你还是能分清是非的,你这一段时间一直表现不错,让我放心。”
听着拉娜说了这么一大串话,我非常不开心,我希望她说点别的。
“华波,最近与花美的关系怎样?我看你俩的感情一直不错。”
“就是那么一回事,太平谈,没感觉出有什么滋味。”
“还是那样油腔滑调,不过我有时倒喜欢你开开开玩笑,觉得这种人很有意思,生活过得轻松、愉快!”
“拉娜,你真有这种体会?”
“这是我用想像感受出来的。”
我直呼她的名字。
“你如果觉得生活有趣,那就多抽时间去看看花美学校的那个文老师。”
“你在这里瞎说什么?关于上次文老师挨打的事早已弄得我下不了台了。”
“为爱牺牲一些什么,那有什么可怕的。”
“华波,请别再胡说一些什么了,我与文老师已没任何关系了,他那种自以为是的知识分子,让我呕吐,因为有时我感觉到他们不真实!”
拉娜说这些话的时候,言外之意就是说我比较真实。为了这一点,我一想起她把她的处女之身奉献给了文老师,我在神态上就会表现出一种遗憾。
最后离开拉娜的“私人办公室”的时候,我希望她哪怕是在口头上叫我到她的寝室坐一坐,我想我也该满足了。可是她让我失望,想到这里,我想我的双手永远也是没有机会搁在她的胸脯上了。不过拉娜回转的时候,对我曾有特别意思地笑了一下,使我感到亲切,并受到了一点鼓舞,但我回头一想,大概她的这点微笑不会成为插在花美头上的一把利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