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见到古代的帝王,尤其是爱讲排场的隋炀帝杨广,郑器觉得穿这一回真心不亏。
他离得很远,只能看到华盖下有两个身影,一个身材高大魁梧,身着绛红色大袍,腰挎长剑,一看便知是帝王杨广。另一个是个女子,娇小玲珑,五官看不清楚,也是身着红袍,定是有名的萧皇后。
他们身后是一群女子,应该是嫔妃之类的。再后面便是文武官员,衣服五颜六色,大体是紫赤红绿青蓝,郑器想想应该是按品阶定的。再看后面,他们后面竟然是……僧侣,道士?格老子,竟然还有尼姑?
在众人的高呼声中,杨广与皇后登上观风行殿。郑器实在看不清什么,就觉得许多人在上上下下,正无聊着,就听身旁的李建成道:“我阿娘上去了。”
郑器抬头看看,一群妇人走了上去,其中好像有窦穆儿的身影,自己看不清,但想来儿子是不会认错母亲的。
他有些奇怪地看向李建成道:“世子怎么也站这里?”
李建成白了他一眼,道:“你成心是吧?我没品阶,当然不能过去!那边我才不过去。”
他说的‘那边’郑器知道,那边正是没有品阶的贵族子弟,多一半还是小孩子,少一半一看行为举止便知道是不成器的,李建成不愿过去很正常。
“世子,陛下带那些多僧侣道士做什么?还有比丘尼?”郑器问道。
李建成道:“这便是当今至尊的高明之处了。我大隋奉“儒释道”,以儒治国,只是这些外邦异族不能体会儒家之精髓,对于他们还是以“佛,道”交流为佳。”
郑器点点头,算是明白。
他现在的心思又飘到窦穆儿给的任务上了。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化,那晚上怎么上去呢?窦穆儿出的真是大难题啊!
他想事想出了神,李建成也在想着自己的事,谁也不说话,几个人就那么干等着。过了好一会儿,就听有声音传来,“陛下令,起——驾!”
声音一个接一个,差不多隔十米远就有人再传一遍,命令就这样传出去。郑器眺望河口,还有船只再运着人,再看看这边黑压压一片,想来五十万大军至少过来三十多万,但这三十万人再加上其他官员女眷等,启程出发竟然没有什么声音,方圆几里除了铁甲、马鸣、最大的声音便是“起驾!”
看来杨广还是很厉害的!郑器不禁暗叹。
“世子,世子!”奉命在队里守护窦穆儿的李祥突然骑马过来,道:“世子,夫人让咱们的人都过去。”
李建成虽然迟疑一下,还是带着这几个人回到母亲的身旁。按品阶,窦穆儿的马车在行殿后不远,已经位于中心了,郑器以为他们在外围进去肯定不容易,但进去才发现人与人,队与队,车与车间自动留有距离,像事先排好一般。
除此外,队伍中间竟然还留有一米五左右的空道,估计是“快速通道”!郑器想着,毕竟古人通讯不发达,留着路以供“通讯兵”快去快回,来回穿梭。
窦穆儿正站在车外等候,身旁尚有一人,看样子像是宫娥。杨广虽然已下令启程,但等到他们这边动,还要等上一会儿。
“阿娘,唤建成可有事?”李建成上前问道。
窦穆儿摇头道:“无事,是至尊与皇后殿下得知我身体不好,特让我儿过来陪我。”
郑器以为李建成闻此言应该面露喜色才对,毕竟刚刚看他还是很羡慕地望着里面,可现在李建成却是一脸的不愿,并且向那宫娥道:“谢过至尊与皇后殿下的好意,只是我阿娘看着气色还好,建成还是出去吧。这里都是一二品的夫人,身边就是有子也是年龄尚小,建成在这里多有不便。”
那宫娥微一欠身,道:“这是陛下与皇后殿下的令,世子就留在此处陪李夫人吧,奴婢这就回去向皇后殿下交旨了。”
说完,小宫娥向窦穆儿微欠欠身,看似谦卑却颇有些高傲地转身而去。郑器见她这样便知这小宫娥肯定是皇后的红人,不然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对窦穆儿无礼。
好歹人家也是皇帝惦记的红粉之一呢!
齐整的马蹄声响起,并伴有铁链相碰撞的声音,几人都知道这巨大的帝撵要动了。
李建成只是说说而已,窦穆儿只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跟着母亲上了马车,等候出发。
马车终于开始前行,因为有观风行殿挡着,郑器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只能跟在后面慢慢骑马遛达。开始还好,过了午后,便无聊起来。
天热得很,几十万人聚在一起,甚是闷热。现在郑器倒是羡慕起坐在马车的几位。
马车是四匹马拉着,除了棚顶,其他三处都是竹帘,门面是纱帘,正是上可遮阳,四周透风的好地方。可惜啊,郑器只能望车兴叹,自己只有骑马的命。
又骑了一个来时辰,正无聊着的郑器就发现一人一骑顺着一旁留出的“应急道路”过来,在窦穆儿的车前停下,正是阿春。
“李夫人,长孙将军请世子与郑器上殿。”
纱帘掀开,李建成探出头来。
“可知是何事?”李建成问。
“长孙将军递了折子,陛下要论功行赏呢!还有,”阿春接着道:“新任的韦御史也上书请赏,里面也有世子……将军认为,这次世子定可封官。”
听闻此说,李建成利索地从马车上跃下,只道:“阿娘,我去了。”言毕也不等窦穆儿讲话已朝着郑器道:“走!”二人骑着马跟随阿春而去。
等到了行殿右侧,郑器才看到原来这里有一个门,所有人都自这里跃上跃下,包括宫女,身手也是相当利索。宫女下来后,有一位穿紫服的老者也要下来,却是被两名兵士相挟送下车来。
那老者站定后,不停摇头,嘴中嘟囔着:“如此排场,劳民伤财,国将亡矣。”
这话让身边人都是一惊,但这老者却兀自不觉,自己上了一匹马,向前去了。
郑器小声问道:“这是几品官,谁啊?”
李建成叹气道:“此乃礼部尚书宇文弼,唉,县公一生耿直不阿,这次出巡他肯定是反对的。”
宇文弼?不认识,不过隋朝的人有许多郑器都不知道,只是看样子宇文弼的威望肯定很高。
阿春已道:“世子,郑器,我们上去吧,将军在等着呢。”
二人随阿春上去,很快与长孙晟汇合。
长孙晟道:“你们等等,陛下正在召见咄吉特勤。”
郑器好奇地扫着四周,现在这大车上已是五步一哨站着笔挺的士兵,有几十人同自己一样站在木制“广场”上等待皇帝的召见。看这架势,要是一个一个宣,叫到自己也要两个时辰后了。
这大热的天,郑器抬头望了望烈日,又看了看不停擦汗的李建成,心想还好自己有底子,不然非晒晕不过。
“见过世子。”一名太监走过来,在李建成这里停下。
李建成一见,忙叫道:“柳公公,多时不见,不知王充容可好?”
“好!”
郑器第一次见到太监,人长得还好,只是声音果然是公鸡嗓,听得甚是别扭。就听那柳公公继续道:“世子,李夫人探望王充容突感不适,请您去看看。”
“什么?”李建成一惊,“去看看。”他刚走两步,突然停下道:“建成去内殿,方便吗?”
柳公公道:“世子放心,李夫人还未到内殿。”
李建成点点头,看向郑器道:“你随我来。”
二人跟着柳公公上了两级木阶,又上了一层。
刚一上去,郑器眼前便是一亮。这是他第二次亮了。上次亮是为巧夺天宫的建筑物,这次亮是因为人,美人!
这些美人个个青春靓丽,但她们只是宫女。
宫女都已如此令人赏心悦目,不知道杨广的皇后与皇妃们该是如何的令人心动。
一个美丽的女子站在那里,看到李建成过来,往前走了几步迎上。李建成忙施礼道:“建成见过王充容。”
王充容有些着急道:“大郎,快跟我来,舅母有些不适,在亭子里,让我找你过去。”
所谓的亭子一眼便能看到,那处没有侍卫,但再往后已有侍卫持武器立于“殿外。”郑器知道那里面住的全是杨广的女人,而皇后也住在那里。
李建成已快步上前握住窦穆儿的手,颇为紧张地问道:“阿娘,哪里不舒服?怎么上来了?”
窦穆儿摇了摇头,笑道:“车里太闷,正巧你姑母托我看看王充容。我没什么事,只是刚刚有些晕。”
“是不是……热着了?”李建成问,他忽抬头看向一旁的王充容,道:“充容不是会做冰饮,能否端一杯为我阿娘解暑?”
“这……表弟……有所不知……”王充容一脸的愁容。窦穆儿拉了拉李建成道:“这里不比东西都,行殿就是行殿,你别为难你表姐。”
冰饮?古代就有冰冻饮料了?郑器很想看看,可看王充容的样子,估计是巧妇难为了。
“王充容!”一声娇啼传来,几人回头看去,原来是上午赶着回去复皇后命的宫娥。
窦穆儿也起身,看向宫娥道:“曹尚宫。”
尚宫?小小年纪就是尚宫,看来真是皇后身边的红人。
只见那宫娥微微扬了扬额,看向窦穆儿道:“李夫人也在,来探望王充容?怎么,世子也在?”她的目光看向李建成郑器二人,却道:“李夫人不知道,难道王充容也不清楚**的规矩吗?”
窦穆儿忙道:“曹尚宫,是我突然不适,药在我儿手中,王充容才叫我儿过来的,无意冒犯,还望曹尚宫多多见谅。”
曹尚宫看了看窦穆儿,见她脸色是很苍白,赶忙道:“李夫人既然不适,便在此休息吧。奴婢是奉皇后命,请王充容做冰饮,最迟半个时辰后奉与大家享用。”
王充容颇为紧张地道:“曹尚宫,我刚刚去看了,那些冰硬的很,一时做不了冰饮。”
曹尚宫原本高傲的脸更加难看,用鼻孔冷冷地“哼”道:“王充容,奴婢要按充容说的回复皇后殿下吗?”
“这……”王充容有些焦急地看向窦穆儿,似在求助。
郑器见窦穆儿也有为难之色,他灵机一动,道:“夫人,冰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