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帐窃宝(上)
事情果然如李世民说的那样,当郑器他们快到达牙帐时,路边已全是正在辛勤拔草铺路的突厥人民,干的起劲的已挥汗如雨,有的更是脱下上衣,光着膀子大干。
眺目远望,火把已绵延数里,像极了现代的路灯。直接进了使团的帐区,白舞娘几人已出来迎接,有人上前欲接过李世民,李建成道:“不必了,直接进我帐子吧。”
白舞娘随着李建成进帐安顿好李世民,才出来刚要与郑器打招呼,一眼便望见郑器身旁跟着的小姑娘,郑器已对她道:“白姑娘,她是我的义妹叫清雪,跟你在一间帐子行吗?”
白舞娘笑道:“怎么不行?我正愁闷呢?”她上前拉住清雪的手,上一眼下一眼看着,清雪也是如此,都觉得越看越是喜欢,只是二人年龄相仿,也不知谁大,两个小姑娘咬了咬耳朵,清雪立刻甜甜地叫道:“那以后我便叫你一声姐姐。”
“好,清雪妹妹。”白舞娘也是甜甜地回道,她正要与郑器说话,见李建成从帐内走出,立刻迎上。
李建成道:“我要去拜见义成公主,你在帐内照看着二郎。郑器,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郑器点头跟上,心内却是充满疑问。其实这个疑问一直伴随着他,那便是李建成未免对他太好了些,或者说李建成过于重视自己了。
萍水相逢,就算是他爸妈叔叔之类的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着“郑毅”如何如何,但郑毅是郑毅,李建成对自己是一种刻意的好,难道古人拉拢人都是用这种手段?
“你腹部的伤还疼不疼?”李建成见他跟着自己久不说话,便问道。
“没事了。”郑器忙回道,他自己已偷偷地用了一些带过来的现代药,这些药都是以前在部队时用的,虽然自己跟姐姐说不用带其他东西,但郑雀还是给他带了,这些药很好用。
李建成看了看他,见他神清气爽的样子不像在说谎,点头道:“那便好,也免得我担心。”
郑器见他的关心也是由心而发,便又想开了。也许是自己不了解古人的规则呢?李世民以后拉拢那些瓦岗英雄不也是这样的掏心掏肺的?!
义成公主的牙帐依旧灯火通明,李郑二人进入行礼,李建成取出狼符道:“公主,韦云起已加封治书侍御史奉陛下令前往幽州,韦御史将此符托于建成奉还。”
早有侍卫过来接下,递与义成公主。公主接过看了看,收入怀中,笑道:“世子辛苦了,坐吧。”
李建成坐下,郑器站在其身后。义成公主的目光转向郑器,道:“听我的纥干讲,你打败了契丹的木拉其?”她的目光又转向李建成,接着道:“真想不到唐国公府竟然有这样的好手!”
郑器明显感觉到李建成听到此话身体微微一僵,就听李建成道:“公主过奖,当时建成也在场,木拉其喝酒醉了,站都站不稳,胜得实属侥幸。”
郑器不知道义成公主此说是何意,但听李建成如此解释又有些紧张,便知道不会是好意,弄不好又是和杨广有关。
义成公主“呵呵”笑了几声,看着李建成道:“世子不用多想,我这里又不是长安,我喜欢的是能扬我大隋志气的将士,最讨厌搬弄是非争来争去的文臣,你们有功便是有功,等陛下来了我实情上奏,陛下定会给你二人嘉赏。”她身体往旁一靠,到底是在草原呆久了,借着身后椅上的狼皮,衬得她英气十足,毫无普通女子的忸怩之态。“世子的年龄也该有个一官半职了。”
李建成忙起身行礼:“建成多谢公主。”
这时,外面有人传话:“长孙将军求见公主。”
“请。”
长孙晟走进来,先行了礼,接着道:“公主,已接到信,三日后圣驾到达黄河渡口。”
“嗯。”义成公主道:“御道明日便可修好了,可汗已令咄吉特勤前往榆林迎驾,听说令堂李夫人也会来?”她的目光转向李建成。
李建成一愣,道:“建成不知啊?”
“等到了,世子便知了。”义成公主悠悠地道。
她那灵动的眼神一瞥,竟让郑器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而他的眼底余光清楚地看到李建成紧了紧拳头。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一件事,那便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这二十年来,杨广真的对窦穆儿还抱有想法,并且因为是至高者,这想法也不用再有太多顾及,于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便都知道了吧?杨广会……
郑器突然终止了脑洞,自己胸口怎么会有热乎乎的感觉?他用手轻轻一摸,挑了挑眉。热度,竟然来自于自己随身携带的密匙!
这东西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身体,除了洗澡。为了防止意外,他还找了根绳子将密匙捆好,挂在脖子上,所以它一直凉乎乎地贴着自己的肌肤。而现在它竟然热了,难道它自己启动了?也就是说,这里有能量源?可上次进公主牙帐它并没有异常,为什么这次有了呢?
“世子,一路劳顿,快快下去休息吧。”义成公主吩咐道。
李建成与郑器当然知道她是有要事和长孙晟说,便起身告辞。刚刚走到帐口,郑器就听到长孙晟道:“公主,可收好了?”……
李建成与郑器没有说话,只一前一后走着,郑器正好一边数着步子一边感应着热度。只觉得热度越来越小,到五十步时热度已完全消失。
这个范围,再想想公主和长孙晟的对话,公主的大帐内一定藏着什么。看来今天晚上要光顾一下才好,真要是拿到能量源,这里的一切还关老子啥事?直接回去带着那两个穿回去。
看来李建成是被刚刚义成公主的话刺激到了,回来后就冷着脸进帐去了。而李祥因为要照顾李平,自己的帐子就只有自己住,真是太方便了。
美美地吃了些东西,早早熄灯休息,待夜半三更时,郑器换好夜行衣出来。远远望去那边的灯火继续绵延,看来还在铺道,那边亮这边就显得更暗,也便宜行事。
郑器像一只黑猫般灵巧地窜到公主的牙帐后面。这大帐他观察过,能容下二百人左右,相当于中原的议事厅或者书房,只办公不睡觉,这样才更方便找东西。
突厥的穹庐就是以后的蒙古包,从匈奴时草原人就是这样一代一代相传,没什么变化。郑器记得它里里外外至少要围四层毛毡,公主的毡帐只会多不会少,再加上里外固定的绳子,定毡帐大小的哈那,想要进去,除了门,便是……帐顶了!
蒙古包都是面朝东南,既迎阳光又可抵御西伯利亚的寒风,而包的西北方基本上都要立一根杆子。这些游牧民族对于这根木杆很是敬仰,跟个神物似的,平时根本不到这里来。传言这是当年的匈奴人佩服汉臣苏武的气节,便仿着他手里的持节特意做的加长版的节棒,以示对他的纪念。
是不是这个传说不管了,但这样确实方便了许多。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郑器手扶着木杆,只几下便窜上帐顶。
正值夏季,上面的顶毡都掀着,里面的一切都可看得清清楚楚。公主的牙帐真是巨大,一般的蒙古包顶上的套瑙都很小,根本下不去人,但公主的就一样了,同时下二三个人都没有问题,巨大粗壮的四根金木柱撑着套瑙,也支撑着整个帐顶。
从这里,帐内的一切可看得清清楚楚。昏黄的烛光噗噗闪烁,一张狼皮铺在坐塌上,这是公主的坐椅。怪不得她坐在上面不热,原来这上面还铺着一层寒玉垫!郑器心道。
搭着书架和多宝阁,架上是书籍还有名贵器具。义成公主毕竟是中原人,所以帐内的装饰布置和中原的房间也差不多,但因为是一个大帐,所以这两个架子便成了隔断,书架这边有两张几桌,一大一小,看了看郑器肯定大的是公主所用,小的应该用于官员草拟文件用的。再远一些堆放着几张坐垫和胡床还有一个大柜,郑器的目光又移向另一侧。
郑器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叫“多宝阁”,但想来这上面的每样东西都应该价格不菲。多宝阁的后面放着几个柜子还有几个圆盖箱,每个箱子都很精致,肯定是打算送给杨广的礼物。
礼物?郑器眼睛一亮,他敢断定上次没有这些礼物,这就是为什么上次密匙没有反应,而这次的反应却如此强烈。其实自上了帐顶,密匙便又开始发热了,他拿出密匙一看,红色的提示灯闪烁的频率很快,这说明信号源很强。
收好密匙,将黑巾系紧,郑器顺着柱子下来,落地无声。猫着腰蹿到多宝阁后面,十数个圆盖箱并排而列,个子不大,样式古朴,金边上镶着水晶玛瑙等饰物,个个都上着元宝小金锁,单看这箱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不菲。
郑器拿起锁一看,只是普通的沟槽锁,便从腰间取出自己开锁的长针,“啪”地锁便打开。郑器将锁放下,并不急于打开箱子,先轻轻一掀打开一道缝,见没有什么暗器射出来,他才吐了口气,转念又一想,送给杨广的东西怎么会有暗器?不禁暗骂自己,郑器啊,你丫越来越胆小了。
这里面放着一根人参,上有“雁脖芦”下有“圆芦”,已成人形,色泽淡黄,大小适中,郑器敢肯定这是千年人参。
不过,于他无用。盖上盖子,再把元宝锁套上,又打开第二个箱子。这个箱子放着一株灵芝,看色泽大小和形态也是有年头的极品货色。
锁上箱子,手伸向第三个,犹豫了一下他决定去看看第四个。“啪”锁子打开,掀开箱盖。
这是什么?郑器用手摸了摸,原来是鹿皮。上面好像画着什么,他拿起来仔细端详,终于看明白那弯弯的曲线画的不就是渤海湾吗?这是……古高句丽的地图?看来杨广马上要征高丽了!咦,这是什么画的?
郑器觉得此图不像是寻常的墨汁所绘,好奇心大起。用手摸摸,竟然有凹凸感,鼻息间还有股焦糊味,放在鼻间闻闻,没错,是焦糊味。略一寻思,他立刻明白这是拿炭烤在皮上的。炭烤在皮上,很容易破洞,火候肯定要把握的极好才可以。
郑器感叹了下工艺与手法,便将地图放回去,刚要锁箱子,就听到帐口突然传来义成公主的声音,“长孙将军,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