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契丹——契丹大力士
郑器不清楚韦云起开会时对这些突厥军官说了什么,今天早晨一看,队伍整整齐齐列在那里,毫无昨日的散漫。这绝对不可能是杀一个突厥纥干带来的效果,也许是韦云起应了什么吧?草原上的打杀不就是为了地盘与物资吗?
韦云起将两万大军分为二十营,每营一千人,五营为一道,共为四道。二位王子的八千人马拆进三道,由李建成带走的一道全部为公主的人马。此外,为了更像是商旅,每一营距离不得少于一里,营与营之间不许有任何联系,更不许骑马奔驰。
一切准备就绪,穿上突厥服装的李建成三人带领他的一千先遣队上马前行。
马队果然是慢悠悠前进。正值夏季,火辣的日头,粗犷的风让人很不舒服,郑器是风雨里炼出来的,没什么感觉,李建成毕竟是贵族公子,斗大的汗已挂在脸上,面色也不好,看样子是吃不消了。但他却向李祥与郑器使了眼色,让他们不要出声,以免被这群突厥人看不起。
还好过了一个小山包,就见远处一片青草间毡房遍布,更远的地方则是牛羊成群,李祥道:“前方便是契丹部落了。”
还未细看,已有十几匹马朝这边跑来,马上个个是魁梧的壮汉。郑器定睛一看,险些笑出声来。与突厥相比,契丹男人的头发真是另类了。想想以前看电视剧,总觉得他们把契丹人丑化了,却原来真是中间无发,四周一圈的髡头。四周一圈还算好的,有几个就在前额两侧留了两绺头发,一路驾马跑来,跟《西游记》里的鲶鱼精似的。
人到近前,巡视一下,在看到李建成时他们上上下下的扫了好几眼,一旁的李祥迎上,嘟噜嘟噜和契丹人聊起来。契丹人立刻拨转马头往营地骑,李祥手一挥,突厥人马跟上。
这真是一个好大的部落,毡房相连,郑器已经知道在古代它叫穹庐,方圆数十里,男女老少人来人往。想起韦云起说有十万契丹人,虽然有些夸张,但全加上绝对在五万以上了。
昨天夜里李建成告诉过他,契丹与突厥一向关系良好,而且是向突厥称臣的,所以此番过境,契丹人毫无异议,看那一张张笑脸反而是很高兴。
十几个人跟着契丹人骑马进入部落中心。一个最大的白色穹庐外,席地而坐着几个契丹人,不远处堆着四五处篝火,上面烤的全羊正在“滋滋”地响着。
看到突厥人,早已有人站起来相迎,应该是说了两句客套话,郑器见李祥与李建成齐齐向坐于正首的粗壮汉子行礼,他也立刻依葫芦画瓢,手扶心口行礼。
那人“哈哈”笑了笑,说出一句话,李祥与李建成走向一旁。李建成悄声对郑器道:“站在我身后,他是大贺吉阳,你注意一些。”李祥坐下后,仰头对李建成咕噜一句,李建成也坐下。
大贺吉阳看到李建成时,原本笑着的脸僵了一下,看向李祥说了句话,李祥忙回话,李建成也跟着咕噜几句,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郑器也不知道他们再说什么,正无聊着就见有人押着几名妙龄女子上来,全部是隋人打扮,这些个女子个个目露惊慌,只抬头扫了扫便立刻低下头去。
大贺吉阳用手一指第二名女子,说了句话,立刻有人将那女人推了一把,直接跌倒在大贺吉阳怀里,女子惊呼一声,惹得大贺吉阳“哈哈”大笑,抬起脸来就亲了一口。他又说朝着那几名女子说了几句话,可惜她们听不懂,只有低着头害怕的紧靠在一起。
见大贺吉阳脸色要变,李建成忙用汉语道:“酋长要你们唱歌跳舞。”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彼此嘀咕了几句,排列整齐唱起了乡音小曲,手脚也跟着比划起来。郑器看着她们,虽然不及杨素府中的歌舞,但这乡土舞蹈也别有一番韵味。
众人看得津津有味,李建成突然偏头在李祥耳边耳语几句,李祥点点头,对大贺吉阳又说了几句鸟语,见大贺吉阳点点头,李建成站起身回头对郑器道:“郑哑巴,你跟着我。”
郑器明白他是提醒自己的身份,立刻点点头,二人跟着一名契丹人离开大帐。
一路向西,郑器不知道要去哪,只好边走边留心观察。路上不停地有契丹女子出现,许是男人们都外出打猎或做事去了,只留下女子,女子们见到唇红齿白的李建成,个个都是睁大眼睛看。郑器不禁挑了挑眉撇了撇嘴,心说自己就那么差劲吗?怎么连个女人缘都没有?不是说少数民族都喜欢魁梧的汉子吗?唉,果然女人还是更喜欢小白脸一些啊!
转过几个蒙古包,前面出现一片围栏,里面竟然有许多人,再一细看,郑器挑了挑眉。
围栏里面全部是大隋的妇人,她们或坐或站的挤在一起,大多流着眼泪。老一些的目光呆滞,还有一些妇人怀里抱着婴孩,再小一些的则满面惊慌,见有人过来了,更是吓得往老妇人身后躲。
跟着郑器他们的契丹人见状不禁哈哈大笑,笑罢又跟李建成二人一通咕噜,然后他便转身走了。
郑器四下看看无人,小声道:“说什么?我可是一字也没听懂。”
李建成看着圈里的女人,悄声道:“我说我有个远房姑亲可能在这里,大贺吉阳便让他带我们来这里找人。这小子刚刚跟我说这些女子明天全部就要处理掉,让我赶紧找。”李建成也向四处望了望,轻道:“马厩在哪儿呢?”
“那小子干嘛去了?”郑器问。
“让咱们在这里先找着,跟我说有事,估计是去会相好的了。”李建成看着一边道:“走,去那边看看。”
两个人离开围栏,不快不慢地走着。
草原民族草木皆兵,户户有兵器,根本不需要兵器库。只有马,尤其是战马都是一起的,冷兵器时代要的就是马,所以马匹要尽量保全带回大隋。
穹庐越来越少,草也越发的旺盛。突然传来数声马儿厮鸣之声,二人对望一眼,快步向那处走去。
一条潺潺的清溪突然跃于眼前,令人心情一爽。早该想到的,部落肯定是在风草水美的地方驻扎,而马更离不开水。
“咯咯”的儿童笑声传来,二人顺声望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契丹少年正在与一匹儿马水中嬉戏,一旁还有十几匹马儿,更令他们惊喜的是岸边的栓马桩,看来是找到对方了。
就在这时,那孩子突然抱住马儿的前腿,竟然毫不费力地将这匹小马翻倒在地。就算马儿是和主人闹着玩不用力气,但毕竟是一匹马,这契丹孩童如此力气,令郑器二人乍舌。
远处传来阵阵突厥女子的声音,似在召唤这孩子,男孩爽快地答应一声,骑上儿马奔驰而去。李建成却皱了皱眉,道:“原来这孩子是大贺吉阳的儿子,大贺咄罗,怪不得这么厉害。”
大贺咄罗?郑器想了想,自己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物。
李建成道:“走吧,不能太长,好好记住这里。”
二人又悄悄地返了回去,正巧那个契丹人也刚刚回来,又与李建成说了几句,三人一起就要返回。正在这时,一旁的穹庐帐里突然跑出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刚刚跑出来便摔了一跤。仔细一看竟是个娇小玲珑的女子。
郑器和李建成同是一惊,还没有动作,却见从帐子里窜出一个魁梧的契丹人,一把便抓住她的长发往回拖。女孩被迫抬起脸,露出红肿却难掩清秀的面颊,身上的衣服虽已被撕得破烂,却依旧是隋人的服饰。
郑器大怒一步跨出,李建成怕他说话,一把将之拉住,用契丹语道:“住手!”
正在拉拢女子进帐的契丹人一听,抬头看了眼说话的李建成,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当他看到同样怒目而视的郑器时,双目却放出精光。
同时,郑器也迎上他的目光,雄性间都明白这眼神的含义,那代表着争斗,甚至于是生死决斗。
契丹人松开手中的少女走过来。阳光下,**着半身,那狼图腾显然既狰狞又彪悍。
带他们过来的契丹人脸色有些变了,忙对李建成说了两句,李建成傲然回了一句,郑器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见那两个契丹人面色都变了,而要和自己决斗的契丹人竟然指着刚刚站起身来掩住自己衣襟的少女,用很不熟练的汉语道:“她,系(是)我的!”
那一瞬间,郑器真想学着李小龙的样子,食指一摇,道:“NO,NO,她是我的!”
只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只好看向李建成,李建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反正对方也稍会些汉语,便用汉语道:“错了,她是……”李建成用手一指郑器,道:“他的!”
契丹人“哈哈”大笑,朝着郑器挑衅地扬了扬头,大声道:“来,比!”
一旁的契丹人拉住李建成咕噜一句话,李建成沉了沉,向郑器翻译,“他被部落人称为木拉其,是坚强果敢,就是勇士的意思,你可要比?”
郑器当然听得出李建成的意思。既然被部落人称为勇士,肯定也是个狠角色,其实只要挺过去,晚上的大偷袭管你是勇士还是孬种,全部梦中死!
只是不管是面对少女乞求的目光,还是心中身为男人的好胜心理,都让郑器决定——一定要比!
契丹人见势不妙,赶忙跑去通知酋长。而这边,李建成已扶起少女离开两只雄狮的战圈。
木拉其已冲向郑器,力量巨大,速度也奇快,竟然一把拉住郑器的腰带就要提起。郑器的拳也不慢,一拳击向对方的鼻骨,若不闪开,不但鼻梁骨折,眼睛也会受损,木拉其只好放开手,退后几步。
脚步声由远而近,大贺酋长得了信带着众人赶来。木拉其见酋长来了,立刻咕噜几句话出来,大贺酋长“哈哈”大笑,向李祥说了几句,李祥明白,向郑器翻译道:“大贺酋长说,契丹族人只相信强者,谁赢了,女人归谁!”
很明显,这便是古人玩的最经典的游戏!两个不服输的男人重新站好,为了荣誉和女人开始厮杀。
所谓一力强十会,这是现代人对于大力士的描写。就是你打人五拳没事,人家大力士打你一拳,你便趴下了。果然不错,木拉其的拳头带着风,郑器知道只要被他打到定会骨断筋折,所以他总是灵活的避开。
特训时,部队曾经专门上过针对于大力士的搏击课,早已将各种动作熟练的郑器,一下便派上用场。木拉其一拳过来,他矮身避过,却快速地出拳猛击对方的腋下,那里轻则挑动麻经,重则吐血窒息。木拉齐虽然皮厚,却也被打得胳膊酸麻。
木拉其又如熊般扑来,隋唐时期“四两拨千斤”的太极推手还没有出来,郑器直接用推手将之力气搏开,自己的腿直接大力的踢向对方膝部。其实他原想用膝顶裆的,但那一招太过阴险,他临时改招弃用,也正因此,那一踢也失了些力道,木拉其只被踢退两步,活动了下腿脚,立刻又扑上前。
郑器见他除了力气大也没什么真本事,便想速战速决,立刻改变招术,用更加适合打擂的咏春拳与之对打起来。
咏春拳早已是世界多国所采用的拳术,多年的发展也与许多搏击术相结合,很适合实战,尤其是流体力学绝对是对付大力士的最佳办法。结果可想而之,十数招过后,木拉其只能败在一千多年后的搏击精华招术上。
令郑器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结束战斗,热烈的叫好声便四处传播,虽然他听不懂,但看大家赞赏的表情,他便明白了。
大贺酋长更是竖着大拇指伸向郑器。郑器也无声的笑了,他的心情也比较愉快,古人的质朴确实感染了他。
少女披上突厥外衣,跟在他们身旁。大家又在一起吃了烤肉后,
大贺吉阳高高兴兴地送这五千人马穿过他的部落,又与李祥郑器道别,李祥带着人装模做样的前行。一路上与李建成郑器交谈。
李祥道:“原来大贺吉阳已经派人向大隋陛下进书,并赔礼道歉,还保证不会再犯了。”
“道歉有什么用?”李建成一声轻斥,随后道:“陛下还真是厉害,一方面接受了道歉稳住他们,一方面又派韦将军过来剿杀。”
郑器奇道:“你怎么知道陛下接受道歉了?”
李建成一笑,道:“不然他敢这么心安理得的搂着我大隋的女子?”
一旁的李祥道:“不错,你们走后,他以骗过大隋陛下沾沾自喜,竟然还想着下一次打劫哪里!”李建成冷“哼”一声,接着道:“今夜就让他血债血偿!”
兵马像商旅队一样缓慢前行百里,便扎下大营,所有人原地休整,酒足饭饱后早早睡去。
定更天,星幕已至,训练有速的突厥兵马在三人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折回。五十里处,契丹部落中荧火点点,黑暗中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等着来自于远方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