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表明身份了,圣玉公主取出王宫中的金牌,这种金牌在全国也不过五枚,是奖励有大功之臣的免死金牌。野闾巴拉见过一次,他还是识货的。忙不迭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小人惶恐。”
“想必你也听说了,前天夜里尼尔国的五万大军被我国歼灭,不费吹灰之力。收复西罗郡指日可待,阁下到底是站在那一边呢?”
“小人是圣鱼国人,绝不会做叛国贼子的。”野闾巴拉赌咒发誓,已经出了一身的虚汗,不住揩抹额头上的汗珠。
“我正是圣玉公主,”玉儿道,“我命令你协助大军,收复西罗郡,收复之日也是你立大功之日,高官厚禄享之不尽,否则的话,你应该知道叛国的罪刑是什么。”
“公主千岁,小人一定谨遵懿旨,为了圣鱼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很好,请附耳过来。”公主道。
里应外合的计划就这样定下来了,顺利得超乎想象。
“公主陛下,只是……可否将这免死金牌赐给小人,万一……”野闾搓着两手,盯着那枚闪闪发光的金牌。
“也好,只是你要随我一同前去说服城里其他的头面人物。”只要能够收复西罗,这小小金牌实在不算什么。
“好好——”野闾巴拉喜不自禁,要知道,这金牌是可以免除死罪的,他之前的确犯下了滔天之大罪。
郡中第一大富豪和圣鱼国的公主亲临很快说服了几个大人物。双方商定明晚攻城。
玉儿和阿依拉趁着暮色出城,还好刚刚赶在闭城门之前。二人骑了快马,赶回中军帐,报告这一好消息。
第二夜,静夜无风,月光暗淡。墨蓝的天空可以看到大朵的云朵的悬浮,明天可能是个阴雨天。四万多圣鱼国人整装待发,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严肃而郑重的,经历了上一次攻城的失败,他们开始看清楚何谓战争。他们在和平里长大,过了几十年的日子,平时,各自从事自己的营生,农人种地、匠人做活,商贩走街串巷叫卖杂货吃食,只有在闲下来的时候,听从朝廷的命令,一个村子里的青壮集结起来练练拳脚,以备国防。战争离他们曾是那么远,像天上的星。
然而,到了战场上,他们看到兄弟们的血和敌人的血,涌出来,一个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多的血可以流。弄不懂,这究竟是为什么。最初的目的好像已经迷失了,迷失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迷失在刀枪碰撞的刺耳声中,迷失在受创士兵的哀嚎里。他们甚至彼此并不认识,如今却要拼个你死我活,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们的将军告诉他们,为了死去的将士,为了圣鱼国的百姓,一定要将尼尔国人赶出去。
好吧,就是这个目的了。
突然,天空绽开一朵金色的菊花,这是从华国买来的最好看的烟花,也是约定的信号。城门已经被郡里的领头人物用计打开了。就在当晚,野闾巴拉宴请尼尔国的大小将领,包了郡里最排场的芭蕉楼,开了几十桌酒席。大家推杯换盏,操着尼尔国的语言说笑着,兵败的愁云一扫而空,五万人马的损失还不足以撼动人心。尼尔国人是骁勇的。
这当儿,结盟的头面人物已经派出了几百个自家豢养的护院打手,穿了尼尔国士兵的铠甲,悄悄靠近了城门,守城的几百尼尔国人稀里糊涂就被杀干净了,于是,城门大开。等待着圣鱼国士兵的到来。
尼尔国人在仓皇之中应战,丢盔弃甲。他们的将领此刻已经醉倒在芭蕉楼里,身边有美人陪伴。军中无将,犹如失明的苍蝇,只得乱撞……
历史最善于开这样滑稽的玩笑,比如说,周朝幽王为得爱姬一笑,烽火戏诸侯,比如说弱智的晋惠帝 “何不食肉糜”之说,比如说辉煌无比的阿房宫最后被项羽一把火所烧……
天亮了。甚至朝霞都带了一丝血色,空气中血液的腥味更是刺鼻。年轻的新鲜的血。原来,杀人和屠宰猪羊差不多,人的哀嚎比猪羊倒逊色多了。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因为是赤裸裸的肉搏,所以更加生动。战国时候的秦国人就以割下的敌人的耳朵的数量计量利禄爵位。
那天晚上,郡中百姓大都紧紧闭锁了门户,在战战兢兢中度过,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战争都是可怕的。直到天亮,才有大胆的男人出门查探。街道上堆满了尸体,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倒,如果不是淌出来的已经发黑的血,真得很像卧倒酣睡的酒鬼。
从盔甲的式样看来,多数是尼尔国人。清点尸体后发现,三万多尼尔国人被杀,一万人被俘,有一小部分侥幸逃出城去,回国报丧。芭蕉楼里的将领醒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了,并且很快被斩杀于菜市口。
圣鱼国的城池西罗郡回归了,捷报传来举国欢腾。作为平叛大将军的呼也王子受到百姓们的大力颂扬。上战场的士兵们成了大英雄,有女儿的人家争着要把女儿嫁给收复失地的英雄。他们羞愧了,不过是像宰杀猪牛羊一般,只不过更费力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