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羿凡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房间内,少了一个人的感觉太寂静,他一直以为只要偷偷地在心里藏着一个人,把她隐藏得很好,紫葵就会幸福,直到现在,他才恍然惊觉,她一直都知道!
原来紫葵一直都知道,她拥有的是爱情假相,却故作无知,配合着表现出沈醉在幸福中的甜蜜姿态。
羿凡将脸埋在掌中,空对着一室的冷寂,痛苦与愧疚有如虫蚁般寸寸啮食心灵。
他和紫葵之间即使没有爱情却相伴、相知了这么长的年岁,如一束温暖,日夜守候在他身边,如今,空荡荡的心、空荡荡的房子,好彷徨………
门铃声适时地在耳边响起,他恍若未闻,没有移动的欲望。
不用想他也知道来者是谁。
自从紫葵不在后,这阵子,子萱总是往这里跑,她决口不提紫葵的事情,也没有说以往他们的过去,她只是陪着他,好似怕他会做什么傻事似的。不然就是煮些不怎么样的食物荼毒他的胃,想尽办法找他拌嘴,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让他再陷入悲伤漩涡……感觉得出,她极不放心他。
门铃声持续响着,像在和他比固执,叹口气,他终究还是投降了,起身前去开门。
门外,扬着一脸阳光般笑容的欧阳子萱顺势已经走入他的房间:“怎么那么慢呐!你在睡觉吗?”
淡瞥她一眼,羿凡没心思和她说话,转身倒头又窝回沙发上。
过没多久,厨房窜出阵阵可疑白烟,他翻了个身,不予理会。
再过一会儿,愈来愈厚的浓烟传来,整间房子陷入阵阵的烟雾弥漫中,然后不意外的火警警报铃开始响起来。
一开始,左邻右舍还会来按他家的门铃,关心发生什么事,甚至还有人误以为失火,打电话叫消防车,但是次数一多,所有邻居对这景况也渐渐习以为常了,甚至还可以在阵阵白烟窜出窗口的同时,一边吃饭一边当作是在雾色迷人的野外晚餐。
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啊!他真的不知道要是他真的遇上火警怎么办。
裴羿凡眯着眼暗暗数到五,果然,浓烟通常会伴随着乒乒乓乓、锅碗瓢盆落地的声响传来,合音是适时伴奏的女性尖叫,最后,一阵不太称得上香味的……复杂味道传入鼻翼。
“羿凡,起来吃点东西吧!”伸手推了推,他没反应。
子萱有些懊恼,再用手肘顶了顶他,还是不理人。
耐性用尽,子萱心想,本想好好做个淑女的,可是你不给面子,我也只好用往常的方式对你了,她抬起腿,一脚往他屁股踹去。
“姓裴的,你到底起不起来?再不起来,我一把火烧了你家厨房!”
裴羿凡终于懒懒地抬起眼,终于有了回应:“我以为你已经在这么做了。”
那斜眼一睨,让子萱有些不好意思,前几天,她信心十足地说要煮盘红烧鸡翅给他吃,并且在他用眼神质疑这句话的可信度时,拍着已经很平的胸脯打包票,绝对让他赞不绝口,美味到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然而事实是,为了那碗味道让他以为她是想借鸡翅来毒害他让他为紫葵殉情的东西,他一直拉到现在,更别提他惨不忍睹的厨房了。
子萱呼吸一窒,差点气坏五脏六腑。
“那、那是因为……我还不熟练嘛!”他是第一个吃到她亲手做饭的人,枉费她煮得那么辛苦,居然不领情。
看着一桌千奇百怪的食物,羿凡淡淡扫了她一眼,拿起筷子一口一口没什么表情地吃着。
“有进步吗?”蹲在他脚跟前,双手托腮,明亮眼儿眨呀眨,期待地看着他。
那模样,多像讨好主人,等待被安抚的狗儿。
他心里稍稍动了动,选择顺应民意的点点头。
“有,进步很多。”
子萱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一喜:“那你等着,我把最后那个菜做完。”说着,她跑回厨房,却因为瓷砖地板上有油,她脚下一滑:“唉哟!!!!”她准备接受屁股着地的痛苦,却发现腰被人狠狠搂住,她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的心脏很不守规矩的跳动着,她脸一红,,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他瘦了好多,整个人有些不修边幅,可是却有种凌乱的好看。
羿凡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你小心点。”
说完便坐回去继续吃饭,害子萱感觉有些失落。
等羿凡吃完,她洗碗、收拾好后,再回到客厅,没看见他的人,沿路找到卧室去,看到羿凡趴卧在床上,失神地看着床头摆放的多年前他们六人的大合照。
知道他的心事,想起紫葵,她心里也有些心酸,强打起精神,她朝他甜甜地笑:“才刚吃饱又要睡了哦?你怎么越来越像猪了。”
裴羿凡视线没移动半分:“你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想点事情。”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静什么静,天气那么好,我们出去走走。”子萱好像没有听见般,走上前,伸手去拉他。
“不要。”
“走啦!”
“我说不要!”
“我说起来!”
“啊!!!!!!!!!!”
这样的一拉一拒,一进一退,裴羿凡忍无可忍,他一把拉过子萱,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皱眉道:“欧阳子萱,你到底在干什么啊?烦不烦?你不去准备你的婚礼,你整天没事跑来这里干什么!”
她一愣。
“对,我很烦。”
她瞪视着他,眼眶有些红,倔强地紧抿着嘴,握牢双拳。
裴羿凡张口还想说什么,迎视她倔强的面容,到口的话全吞了回去,看着她有些雾蒙蒙的双眼,他堵住她的唇,子萱一惊,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轻拂上她的面颊,他的吻带些惩罚,肆虐在她的唇瓣上,带着些苦意,子萱想要挣脱却被牢牢制约住,她有些害怕,没看过这样子的羿凡。
良久,羿凡放开子萱,她爬起身来,本已做好打算要和他打一架的子萱,望向他满是忧伤的瞳孔,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