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悄然离开了晚会的现场,回程的车上,简医生把车内温度调的很高,车也开得很慢,游历在都市繁华的夜景车河里,让两个不语的人少了些尴尬。
米裳的沉默是因她一下无法梳理好自己的情绪,今晚的事情把她的心堆的满满的,仿佛车的一个小颠簸就能溢出来一般。
她想跟简医生说点什么,可是嘴巴张了一下,才发现心里空荡荡的,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了。此时她不由得想起了柳笑笑,从大学同学开始,柳笑笑从来都是那么自信,在任何场面都能应对自如,对人对事的看法和透彻性永远在自己之上,自己怎么从来就做不到她这般?想到此,不禁心里暗叹一声,既然如此,我还能怨谁呢?
米裳望着车窗外,灯火辉煌的都市夜,景闪闪烁烁的灯影,一夜繁华,恍然梦境,午夜临近,灯光不知不觉少了许多,她心情也随着沮丧了起来,连头也低下来不少。
“想说点什么吗?”
开着车的简洛恩温和地问米裳,米裳心里一窒,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的小小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米裳心里有些冲动的欲望,她想说:有,洛恩,很多,从八年前开始,每一件事情都想跟你好好说说。可是嘴里说出来的竟是:“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米裳的自我封闭情绪让简洛恩一愣,复又专致地开车,米裳不觉更加懊恼起来。她咬住下嘴唇把头靠在车窗上,借助窗户上冰冷的玻璃让自己趋于麻痹的大脑回过神来。
“我替你说说好吗?”
这话一出口,简洛恩有些后悔了,他有些吃不准米裳此刻的心情,只是不想让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米裳依然依在窗户玻璃上,却把脸侧了过来,简医生的侧面依然那么干净,专注,就像自己第一次在病房里看到他的样子,那份美好的感觉突然从心里翻滚出来,米裳心头一热,她轻轻靠了过去,两只手抱住简洛恩的右胳膊说:“别,给我留点自尊吧,让我靠着你,就一会儿,这样我心里会舒服些。”
简洛恩带着鼻音的一声“嗯!”,让米裳安心了,她就这样靠着简医生的胳膊,望着车外飞驰而过的万家灯火在眼前划过似轻烟飞絮,渐渐地连轻烟飞絮也模糊了。
这条路有多长,简洛恩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就这么一直开下去就好,他的世界也会随之延伸无尽。他甚至忘却了今晚的不快和诸多的怨念,就像初次见到这个女孩一样,是她点亮了自己的整个苍穹。
作为一名医生,他看到过太多灰暗,太多无奈,直到见到这个女孩,他才明白再残酷的现实也有美好的东西存在,那份从心里的大彻大悟使得他走出误区,放开了自己,更是让他确定了自己心里喜欢上了这样的一个女孩,平平凡凡简简单单的一个执着的女孩。
曾经的无奈迫使他放弃一次机会,不敢承担和心里的忧郁让他无法面对一个女孩投射过来的目光,为此,他用了整整八年的时光来麻痹自己,忘却自己,当看到年轻有为,一心一意对待米裳的陆简时,自以为从此自己可以放心了,不用再为这个女孩担忧了,可是一觉醒来,一切又回到原初,,如果说上帝真的给了自己一次生的机会爱的机会,那么自己也应该拿出最虔诚的守护给她才是,自此,那份从心里溢出的美好让他拾起了自信,爱情真的妙不可言。
车灯闪过,映出简医生坚定的容颜:即便是梦,姑且也要信它一回!
方向一转,游出车河,车飞一般地往前驶去。
陆简匆匆告辞了范教授,围着大厅二楼最后前找到露台,始终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踪影,人呢?陆简站在露台上愤怒地捶来一下栏杆,这会儿他真想找人干一仗。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大声喊着他的名字,陆简一回头。
“陆简,多日不见,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想什么?”
不标准的普通话让陆简有些愕然,再看对方脸上带着的那副咖啡色眼镜,不禁哑然失笑,这才回过神来。
眼前此人就是韩国商人金承植,真是好久不见了,陆简一直以为他已经回韩国去了。
“当然想女人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我好找你喝酒去。”
陆简用千分之一秒的速度把脸色转变了过来,生意场上的磨练,让他时常嘲笑自己跟一个做台小姐一样,随时随地要记住笑脸相迎,不能怠慢任何一个客人。
“我一直都没走,我娶了一个中国女孩做老婆,我现在是你半个女婿啦。”金老板骄傲地哈哈哈大笑着,他的中文实在有些强差人意。
陆简忍住笑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好,欢迎你做中国人的女婿。”
“我们好久没聚聚了,要不就今晚,我带你去吃上海滩最有名的韩国馆子,那里的韩国妹妹更是美的让你吐口水。”
“流口水!”陆简实在忍不住了纠正他说。
“对,对,流口水,你看我娶了中国老婆,中国语进步很快吧?小姐们都夸我是天才,走走走,我们喝酒去。
被韩国金老板一忽悠,倒是让陆简心里的焦躁少了几分,他此时还真有了买醉的心理。柳笑笑任陆简怎么说都不肯一个人回去,于是一起上了车。
金老板为此很不爽,他是以谈生意理由把新娶的中国太太撵回了家,一路上他很不甘心地对陆简说以后喝酒不能带太太,太不自由了,弄得陆简哭笑不得,不得不再次更正他们俩只是一般同事关系,金老板透过咖啡色镜片狐疑地盯着柳笑笑的酥/胸看了几万遍,方作恍然大悟状。柳笑笑这一路上不知道翻了他多少白眼。
再高级的韩国馆子也不过就是烤肉,人参鸡,外加千年不变的辣白菜。满桌子小碟小碗摆的眼花缭乱。饭后硬是被金老板拉到歌厅包房继续吃吃喝喝左拥右抱,生意场上这倒也司空见惯。
陆简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韩国烈性酒真露,柳笑笑坐在他身边时不时地帮他开酒。金老板仿佛感情饥/渴八百年,硬是拉着小姐诉说衷肠,说自己新娶了太太管的严,不能时常来看她们了,其实小姐们根本就不记得他是老几,也只有他自己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柳笑笑看着手边越来越多的空瓶子有些担心,刚才在慈善晚会上的鸡尾酒陆简到底喝了多少,柳笑笑不知道,可是这一会儿功夫,陆简就没停下来,看来他今晚是不醉不归了。
“你们女人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一个男人?”醉眼朦胧的陆简看着柳笑笑有些口吃不清地问。
柳笑笑眨了眨眼,刚想回答,陆简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摇了摇,半天冒出一句:“柳笑笑,你一眨眼,我就知道你动心思了,动了心思的话,就不会是真心话,我不喜欢听。她就不会,她就是个傻丫头,连个谎都不会撒,傻瓜!”说着陆简往沙发后一躺,他彻底醉了。
柳笑笑端着杯子的手抖动着,她真想泼在陆简的脸上,再骂一声:你才是十足的笨蛋,傻瓜!!
还没等她付诸于行动,身后的金老板一把搂了过来,惊得柳笑笑一下子跳了起来,回手就把那杯酒泼在了他的脸上。
金老板此时也已经迷糊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酒,竟然没有半丝生气地样子,而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柳笑笑又扑了上来,嚷着:“快过来,美女,我有的是钱。”
柳笑笑尖叫着,一下子蹦到了沙发上,她对着陆简大喊:“陆简,陆简,快来救我。”陆简置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梦呓着。
金老板的穷追不舍,柳笑笑的叫嚷逃跑,小姐们的哄堂大笑,整个包间乱作一团,最后金老板终于筋疲力尽,躺倒在地,柳笑笑这才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她愤怒地用脚踢了踢金老板,他已经醉的像一滩烂泥。再看陆简简直就是不省人事,无奈之下,柳笑笑只好死托硬拽又塞了不少小费找来两个男服务生,总算把陆简塞进了车里。
柳笑笑开着陆简的车把他送回了陆氏庄园,已近午夜,门前亮着一盏久候的灯,室内静悄悄的,想必管家都已经熟睡了,柳笑笑为了不惊动他人,一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陆简送上了二楼卧室,两个人横躺在宽大的床上,一个烂醉如泥,一个累得快要断了气。
柳笑笑喘息着看着床对面墙上那张巨幅的结婚照,心里有了异样的感觉,这张照片还是她跟米裳一起选好定下来的,当时的心情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觉得他们俩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一对,真心祝福他们俩爱情美满。
可现在,她发现不知不觉中有了变化,米裳的退出,好似上天估计给了她一个机会,为什么以前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无论从哪个方面开看,自己都不比米裳差,也许这个屋子的主人不一定只有米裳能做,至少现在能躺在这张床上的女人不是米裳而是自己。想到这里,她慢慢转身,手托着腮专心致志地看着酩酊大醉的陆简。
“陆简,你的心里难道只能放下一个米裳吗?陆简,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越是让我觉得你有魅力,你跟米裳谈了六年恋爱,我看了你六年,可是六年里你一次正眼看我一下都没有过,要知道我也曾用心对你,而你跟本不知。
米裳说你喜欢闻她身上5号香水的味道,我立马去买,天天用,可是你从来没发觉过,米裳说你吃饭不喜欢放蒜,我们三个出去吃饭,我总要特意叮嘱厨房做菜时一定不要放蒜,而你眼里只有米裳,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些都是我做的。还有,知道你喜欢哪个牌子的衣服,我跟米裳逛商场一定会去那个店,帮米裳给你挑衣服,甚至内衣。陆简,你就这么无视我吗?
这么多年,我左挑右挑,总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男朋友,不是找不到,而是心里有了标准,我又去哪里能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一一个你呢?陆简,我终于看到你们俩终于要结婚了,我觉得我也快解脱了,可是老天竟然帮我跟你们开了个玩笑,让我终于又看到了希望,陆简,我对你的爱并不比她少。”
情不自制中柳笑笑俯身深深地吻了下去,在唇与唇的碰触中,她惊喜地感受到陆简有反映,更是欲罢不能,炙热的吻终于让陆简有些清醒,他翻身压了下去,梦呓般地低喃着:“米裳,你终于回来了,米裳,我终于等到你了,米裳,不要走......”
身下的柳笑笑如雷轰顶,她僵硬地回应着陆简狂热不能自制的侵/犯,心一阵揪痛,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乘人之危,她想把身上的陆简掀翻在地,然后告诉他自己是柳笑笑,她不想做米裳的替代品,可是此时她居然无力推来他,或许根本就不想推开,在陆简的猛烈进攻下,她放弃了心中最后一丝挣扎,如果是错,那就一错到底吧,热热的舌/吻迎了上去,,,,,,
......
天,微明。
米裳睁开了眼,看了看车外急速倒向的景物,她迷糊了,眼睛闭了一会儿,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她坐直了身子,看着单手开车的简洛恩,问道:“这是哪里?”
“去北京的路上。”
一夜夜车的简洛恩脸色有些疲倦,他想抬起手来摸一下米裳的头发,哪知这一夜一直让米裳抱着的右胳膊已经麻痹到毫无知觉,只好作罢。
“去北京?”米裳顿时清醒了许多,她不解地望着简洛恩。
“今天下午有台手术要在那里进行,本来想早上坐飞机来的,可是昨晚看你睡得那么香,就不想惊动你,然后一直开,一直开,就开到这里了。”
看着简洛恩说的那么轻巧,像是去游玩一般,米裳心里不是不感动的,要知道一个医生做手术前没有充足的休息时间是绝对不行的,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做,只为了不想惊动自己的沉梦?这番怜爱米裳心里自是清楚地很。
“你这样能上手术台吗?”米裳看着简洛恩疲惫的脸有些心疼。
“你不信我?”简洛恩笑笑侧脸看了米裳一眼,这个表情让米裳心里一动,忍不住点点头幽幽地说了一句。
“除了你我还能信谁。”
此时简洛恩终于能抬起那只麻痹恢复后有些****难耐的手,对米裳说:“来,咬他一口!”
“干吗?”米裳奇怪地瞪着大眼看着简洛恩。
“让我找点真实感。”简洛恩满脸坏坏说。
米裳瞪着大眼看着他,见他依然执着地伸着胳膊,便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了下去,只听房车内有人大喊一声:“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