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米小八百无聊赖的蹲在角落拾起一根稻草翻着地上雪狐的肚皮,一下没一下,眼睛却不停向着前方偷瞄去。
长情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打定已经很久一段时间,就在米小八以为他快要坐着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冷不丁防的出了声:
“我脸上有花吗?”
米小八看着他,恍惚得根本没听清什么便兀自点着自己的脑袋。
看着米小八一脸呆滞的摸样,长情好笑的动了动嘴角,脑海中突然浮现了那****所看到的画卷,那是身穿着白色纱衣的米纱在一片盎然的并蒂喇叭花如跃动的精灵般空灵的身影,长情只是看了一眼,场景便像烙印般死死的刻在了他的心里,挥之不去,却在每次看见一身小厮打扮的米小八时不时的跳动出来。
米纱是女子,米纱是女子,米纱是女子????
这五个大字像是一群欢快的举着个烧鸡在不停的跳着舞欢腾的米小八,扭动在长情脑袋的神经中枢,可是看着看着,他总是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细节,比如曾经让她贴身服侍,比如曾经让她为自己宽衣解带,比如曾经拖着她给他搓澡抹背。但是好像这些都不是什么重点的,最最重点的是什么呢?长情看着米小八,大脑仍然在火速的运转。
他想起那日让她搓澡时的一句话:“后面要搓,前面也要搓”当时他漏掉了什么来着?这句话的后面应该还有一句“下面更要搓!”幸好这句话很快就被淹没在米小八的五指神功中,现在想来,长情觉得这不是一般的失礼。很快他的耳根子就自动的红艳了开来。
潮湿的快发霉的空间里到处是一阵酸腐的味道,破旧的牢房里,长情一身玄色金绣连边的锦衣,长情所坐的石板隐隐约约透露出青色苔痕,这间只留着一扇天窗的几乎不能被称之为房间的比起当年米小八所住的那个破柴房可谓是有过之无不及。
长情入座的坦然,米小八看得也坦然,他的眸子转过来盯着她看的时候,那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以及那鲜艳欲滴的红耳朵,让米小八小心肝陡然亢奋不已,手中的动作猛然有些过激,导致一不小心将稻草坚硬锋利的稻梗戳伤了雪狐白色的肚皮,划出了一条细微的血线。
米小八心虚的赶紧扔掉了手中的草梗,突然想起这小东西到现在还不知道死活呢。
长情瞥了一眼那狐狸,一看见米小八慌慌张张翻着它肚皮,扒开它眼皮,还拎着它尾巴头朝下使劲的晃动的时候,黑线齐刷刷的倒置他的额头,他无力的开口,
“你要弄死这只畜生吗?”
傅轩临只觉得脑袋有些晕眩,像是当年它刚刚学会腾云之术被逼着在祥云上翻着跟头一般,腹中的机构一阵倒腾。不过再怎么觉得恶心难受,那句“畜生”二字让它的难受与不快上升了另一个层次,一气愤之下,体内的被川碧封印的灵术一下子踹向了他的四肢百骸,慢慢的,他的丹田处有股混元的气息在流窜,内伤在腹内仙气的旋绕中慢慢开始缓和。
米小八拎着它的尾巴往消失了那种生人勿近气势的长情的身边又靠了靠,虽然隔着几个满碍事的大木桩子,她还是很谄媚的把手中的生物凑到长情的跟前,“这是我白天在外面捡到的,你看看是不是活的,要还活着就当我送你的赔罪之物,将军您看着消遣吧!”
长情向来不喜这种浑身长满毛的动物,不过看着米小八一脸的热情,他勉为其难的接了过去,心中还是欣喜了一番,想着米小八的这份心意,也就不动声色接过去。一触碰这只狐狸,长情的手仿佛有种触电般的感觉,脑海中隐约有些熟悉的画面一闪而过,好像是雪染的高山下,怒放的雪莲在寒风隐约颤抖,模糊的视线中仍然清晰的却是玄衣男子和白衣男子,远处的一角闪着紫色的荧光,高耸的缭绕在云雾的一角却是华丽宫殿的一隅,紧接着所有的幻想就像是80年代的黑白老电视,上面飘满了雪花还不是的发出“卡擦卡擦”刺耳令人有些烦躁的声音。
长情缓过神来,但是那声如此真实的卡擦卡擦声却仍然停留在了现实中,他疑心自己出现了幻听,往近处一瞧才发现面前的几个碗口粗的大木柱已经被米小八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大刀给切了一段,刺溜一下,在长情的错愕中米小八笑嘻嘻的钻进了他的地盘。
米小八很是熟稔的往长情的身边又凑近一番,长情有些别扭的将手中的东西甩向米小八的怀中,支吾道:
“估计是死了,以后不要什么破烂都当宝贝往家里捡!”
接着已经被摇得七荤八素的雪狐,米小八一瞬间眼睛亮了,“家?你说将军府是我家啊?”随即米小八一脸邪恶的看着长情,捏着嗓子细声道:“长情将军什么时候对小生有了如此念想,要收小生入房,以家眷对待,当真让人心晃脸红、不好意思的紧呢!”
长情大掌猛然拍向那个头发有些零散的小脑袋,居高临下道:“刚刚是谁在嚷嚷着我生是将军府的人,死也要是将军府的死人!本将军素来体恤下属,就算是将军府的下的一个扫地的阿四,本将军都将他当做府上的家眷来对待,更何况是你这种以死为本将军效命的人?”
米小八撇了撇嘴巴,抱着狐狸悄然想要退到了一边,长情见她转身离开,不禁大脑思考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拽住米小八,突如其来的动作令长情一惊,但是手臂伸出后米小八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的转了身子回来,于是长情的右爪子一下子就摸上了米小八的胸部。
瞬间的宁静,空气窒息成了一片密室的凝固体,长情看着自己挺直的手臂,自己掌心间火辣的温度,以及米小八眼中显示不住的慌乱,长情的手下意识的紧张继续摸索着米小八的左胸,越摸脑门上的冷汗越多,越摸自己一颗原本很强大的心就开始颤抖。
他的内心不停的在问:她的胸呢,她的胸部呢?怎么没有了?
内心太过纠结的后果就是导致了长情激动万分,冲动不已的一下子化身为大色狼很粗鲁的不由分说不顾米小八反抗的扒了人一身衣服,直到看见米小八胸膛前那大片与他无异平坦的地势,长情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坚信的铁壁铜墙般的信念轰然倒塌,甚至每一片跌落的瓦片都狠狠的敲击了他一番,他浑身冰冷,瞳孔紧缩的僵硬着四肢接受着米小八气呼呼的一搡。
她怎么会是男人?难道那幅画是假的,还是他有着穿女装的不雅癖好,想到这里,长情浑身一颤,看向米小八的目光是更加的不可置信和惶恐不安。
米小八泪流满面的将自己刚刚露出的春光都锁紧自己的衣服里:偶滴娘喂,这又是什么幺蛾子,幸好自己在进将军府之前变了身子,要是被看光了,我还有什么老脸活啊!妈X你要看能不能下次通知老娘一声,咱换个地点啊,好歹也是个软香玉床什么之类的闺房啊,再不济也是一件整齐清爽的屋子,大牢里你看个什么劲啊!
米小八拉拢衣服之际,傅轩临的狐狸身体一下子跌坐在冰冷的地方上,差点撞的他五脏六腑都错乱了,不过他敛了心神,睁开了自己一双红色的眼睛,入眼的便是米小八的一张脸,他想起自己昏迷前所残留的印象正好与之相吻合,当下心中便有了感激之情。
傅轩临站起了身子,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看着身边的两个人,便寻思着自己偷偷溜出去找个地方恢复人形。眼一瞟四周的环境,登时嘴角抽了抽,他在人间昏迷没几个时辰,这救命恩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住进大牢,果然是非一般的存在。
米小八整理好衣服后抬眼一看,站着的狐狸以及他那双火红色的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她看,吓她蹭的一下立马逮着活物就蹭了过去。
长情被米小八肋得快窒息,碰触到米小八的身体时,尤其是那股若有似无的体香钻进他的嗅觉通道时,浑身居然无法克制的如火燎般滚烫开来,有种说不明的情绪沿着身体的内部汇集在自己的小腹。
当下长情一激灵,莫不是他真对男人起了歹意了吧!
傅轩临刚刚清醒过来,被米小八这咋呼的动作委实也给吓了一大跳,它瞅了瞅自己的身体,这么娇小这么无害这么纯良的形象到底哪里吓到了眼前的这个小兄弟了啊!
“将军都快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在这种地方与栾同调情,到底是将军,这等风范就算是朕也望尘莫及啊!”
带着一丝塑料袋拉扯般闹心的声音响起,米小八和长情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面前举着灯火走来的西太子,哦不,应该说是西王,西国新的皇帝。
长情冷眼看着他身上的龙服,洌声道:“登基大典还未举行,太子起码为先帝守孝七日才能以新帝自居,太子这般迫切,是想煞我威风,还是嫌弃自己的路途太过顺坦让有心人闲言闲语一番呢?”
米小八看着走来的那个瘦猴子,西太子脸上病态的黄白一看就是那种纵欲过度的货,此刻明黄的龙服穿在身上更是不伦不类,毫无一丝贵气,反倒像个唱戏的地痞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