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阿颜。”庄茹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奔至堆积如山的玉简前,呼唤着舒颜的名字。此时她已顾不上这些舒家先祖留下的玉简,发疯似的用手挖着由玉简堆成的小山,一心只想将自己的女儿救出来。
舒颜彼时被压在玉简下动弹不得,昏昏沉沉中听到庄茹的呼喊,努力睁开双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周围一遍漆黑,额上传来一阵疼痛,一股温热的液体沿着舒颜的额头流了下来,滴在了身前一个古朴的玉简上,瞬间就被吸入了玉简。张口想要回应庄菇,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就来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舒颜苦笑的自嘲道,自己可能是九州头一个窒息而死的修士。
就在她心灰意冷时,突然眼前一亮,一道小小的青色火焰一闪一闪的飘浮在她面前,似乎随时都会灭掉。这里怎么会有火焰了,该不会是眼花出现幻觉,火焰怎么会是青色的。舒颜用力的眨了眨双眼向那火焰看去,可她还没确认清楚,那道青色火焰便向她直扑而来,没入眉间,吓得舒颜忙闭上双眼。
再次睁开时,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另一番景象。
舒颜此时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见那道青色的火焰仍然在她眼前飘浮不停,似是指引。她顺着火焰看去,心里一惊,因为她看见的竟是自己的经脉,凡是修仙之人都能内视,通过自己的神识来观察自己的经脉,以便达到更好的修习效果。可她正被压在玉简之下,根本无法动用神识,难不成自己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丝元神。
“没想到我等了将近千年来,今日终是等到了。”一道略带欣喜的男子声音传来,将正在胡思乱想的舒颜吓了一跳。
“你是人还是鬼,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刚才你说什么等了将近千年,难道你是传说中的修罗,专门祭炼修士的魂魄来供你驱使?我告诉你,我只是一个炼气期二层的小修士,什么都不会,一点用都没有,你别浪废灵力来祭炼我。”舒颜确实被突然出现在她神识中的这个男人吓坏了,一会儿想到父亲曾给她说过的夺舍,一会儿又想到传说中令众多修士闻风丧胆的修罗,这才看着眼前那清隽的男子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
“哈哈哈,没想到我们舒家竟出了你这样怕死的小辈,有趣真有趣。”男子听了舒颜所说的话并不生气,反而爽朗的笑道。
舒颜自那男子出现,便一直注视着他,此时听他话语中说道“我们舒家”,又称自己是舒家的小辈,脑袋有些转不过来,疑惑的问道:“你难道是舒家的长老,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那男子听了这话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
舒颜见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更迷糊了,有些着急的问道:“你什么意思呀,又摇头又点头的到底是不是呀?”
只听那男子轻笑一声道:“我乃舒丹宗,是一名元婴修士曾经是舒家的长老,不过千年前已在蜀州的宗祠内坐化,你现在见到了不过是我留下的一缕神识,只为能寻得一名后人继承衣钵。谁知千年都无一人前来,本已心灰意冷,没想到就在我即将消散之前,你这个小丫头竟误打误撞,引出我的本命真火青离神火。这一切都是天意,我便将我一生的心血交付与你,以后舒家能否东山再起就全靠你了。”说完舒丹宗也不问舒颜是否愿意,便一脸郑重的对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的舒颜说道:“这玉简里记载着我的修炼功法,以及修仙界内所有的丹药的丹方,与我炼制丹药的手法跟心得,你只需学到这份玉简的三分之一,便足以令舒家恢复昔日风采。不过你千万要牢牢记住,修仙界里向来都是以实力为尊,弱肉强食。无论你以后在炼丹一途上有多高的造诣,一定要有保护自己甚至是保护整个家族的实力,只有这样你与你的族人才能长久立足于九州。在你没有这样的实力之前,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今日之事,否则定会招来灭顶之灾,往日的舒家便是前车之鉴,切记。”
说完也不等舒颜回答,便一挥衣袖向舒颜拂去,说道:“去吧,记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舒颜只觉得被一阵力量牵扯,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黑暗之中,只是脸上传来一阵疼痛,似有人在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心里骂道,不知是哪个混蛋打我的脸。刚骂完,一阵比刚才更甚的疼痛袭来,似有人用力的捏她,痛得她呲牙咧嘴,用尽全力的睁开双眼,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如此虐她。
刚睁开眼便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只见那对眸子的主人见她醒来,立马咧开小嘴,开心的笑着,面有得色的说道:“姐姐,我总算是把你叫醒了。”因为舒默太过开心,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中又加重了几分。
舒颜心里哀叹一声,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缺心眼的弟弟,满脸悲愤的对舒默说道:“默默,能不能先把你的爪子从我的脸上挪开。”
舒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用力地捏着姐姐的脸颊,忙将手移开,看着自家姐姐满脸都是自己的手掌印,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舒颜现在也没有心思去追究,从床上坐起身子问道:“默默,我睡了多久了?”心中暗想自己不是在祠堂吗,怎么现在又会在家里,难道刚才所发生之事不过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只不过为什么梦中的一切,甚至是那个自称是元婴修士的舒丹宗所说的每一个字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
“舒丹宗”舒颜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看见过。
“爹和娘被一群很凶的人抓走了,只留下默默一个人在家,默默好害怕,这才将姐姐叫醒。姐姐,你不会怪我吧。”舒默看着一醒来便坐在床上发呆的舒颜,略带委屈的说道,心想姐姐该不会被砸傻了吧。
舒颜想到定是祠堂一事惊动了族中长老,这才让人将爹娘带走,忙问道:“默默,你知道他们将爹娘带去哪了吗?”
舒默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道:“我听那个最凶的人好像说的什么议事堂。”
舒颜忙下床,穿上鞋子就要往议事堂去。一双小手却将她拉住,舒默望着舒颜道:“姐姐,你去哪,把我也带上吧,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
舒颜也不放心留舒默一人在家,拉着舒默的小手,姐弟俩便向议事堂走去。前去议事堂的路上,并没有见到一个族人,舒颜心里想到,这些族人应该是全都到议事堂去了吧。刚到议事堂门口,就听到父亲愤怒的声音从堂内传出。
议事堂内庄茹跪在堂中,舒修文怒发冲冠的对着堂内众人说道:“我知道,五年前我独自己人逃了回来,有很多人都说我贪生怕死,不仁不仪,族中去了那么多人都没回来,就我一个人回来,所以我也该死在那里。就算当年的事我做错了,那也是我一个人的错与我的妻子儿女无关,有什么事尽管冲着我来,你们为何为这样难他们,累得我的阿颜现在还躺在家里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哼,你不过就是家族中的一个罪人,有何颜面再此大呼小叫。”舒万云厉声说道。
舒修文看着舒万云,冷冷地说道:“二叔,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怪我当初没有将修宁救出。别说修宁是我要好的兄弟,就算当时在场的其他族人若是有一丝活命的机会,我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将其救出。这些年来我心里又何尝好过,我一直对那次出海的事闭口不谈,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但是我并不后悔。”说着突然撕破自己的上衣,露出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来,痛苦的说道:“你们只知那次我们是遇到了妖兽,可你们知道是什么妖兽吗?那是令金丹修士也要退避三舍的妖鳄群,其中还有几只是相当于筑基高阶的四级妖鳄。我一个炼气九层的修士拿什么去救他们,亏得我离鳄群较远,围攻我的只有两三只小鳄,身上法器全出,这才捡了一条性命逃脱。好不容易逃回家族,你们是怎样对我的,一心只想我们一家驱赶出去。你们失去亲人的心情我也理解,无论你们怎样对我,我都无话可说。可我的妻子跟孩子做错了什么,你们这样为难她们。”
“二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哪有为难弟妹呀?这些活都是她自愿做的,大家说是吗?”李敏芝见众人看到舒修文身上的伤口,有些族人眼中露出了不忍之色,生怕他们一时心软留下舒修文一家,破坏了自己的计划,这才将话题移到庄菇的身上,又对跪着堂中的庄菇说道:“弟妹,我并没有逼着你整理祠堂,你若不想做推了就是了,大嫂绝不强求。可现在你在祠堂里捅了娄子,却反咬一口说是我故意为难,真不知你安的什么心。”
庄茹这时心里有苦说不出,她本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这时听了李敏芝的质问,心里着急,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却听见了自己丈夫的声音。
舒修文冷笑道:“大嫂你虽没有逼她,可却让她一人整理宗祠,这不是有意刁难吗?”
李敏芝说道:“当时我已告诉弟妹人手不够,她也没有任何意见。”
舒修文冷哼一声道:“族中一百多人怎么会人手不够,这分明是就是你的借口。”
“舒修文你以为族中之人都像你一样好命,可以成天闲在家里,不为家族做任何贡献?我们舒家哪养得起那么多闲人。”舒修仁见舒修文一直指责自己的妻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训斥道。
舒修文被自己大哥的一句话呛得无言以对,只睁大眼睛狠狠的盯着自己的兄长。
“够了。”家主舒万里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在此争执,拍案而起对舒修文说道,“不管怎样,你妻子弄坏了祠堂的玉简是事实,就应该接受家族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