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美国汽车公司,通用、福特和克莱斯勒都陷入了资金困难,很可能走向破产。政府应该救助它们吗?
在美国市场经济的规则下,政府只提供私营企业运作的游戏规则,而不干预它们合法的具体行动。如果经济不景气,政府可能会花钱购买私营企业的产品,或者启动政府项目建设经济基础设施,但不会直接介入私营企业本身的运作。除非一家大公司的倒闭将严重损害经济全局,它才可能得到救助。克莱斯勒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得到过一次救助,因为当时政府担心这家公司的倒闭将导致经济不稳定。现在,政府已决定救助金融业,因为这个行业的崩溃将影响整个经济的运作。
政府今天是否应该拔刀相助美国汽车工业,这取决于该行业的失败是否将显著损害美国经济,以及采取救助措施是否真的能使其起死回生。第一个问题的答案要看以下条件。美国三大汽车公司的倒闭总是会在短期内影响经济,因为这会导致更多失业,但经济会在多大程度上受到伤害?我们是不是应该放手让企业失败,使得这个国家的人力、物力资源流到其他能被更有效利用的地方?这样做,我们可以让竞争促进效率和市场经济的进步。我们是否应该忍痛让一些企业倒闭,换取长期经济的更高效,这始终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如果关于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我们就要问这些企业是否确实能被救活。如果这些企业不能被救活,没道理还要花钱救助它们。在今天三大汽车公司的案例中,一些人认为,它们有基本的结构性问题,这些问题非常严重,政府不可能拯救得了它们。结构性问题包括多年垄断保护下形成的管理不善,以及与美国汽车工人工会签订的工资合同下汽车工人的高薪问题。相比之下,一些日本汽车公司,包括丰田和本田,它们设在美国的生产企业有更好的管理,没有与工会签订合同,所支付的工资成本也低得多。如果结构性问题确实严重,无法得到解决,救助计划不可能有效果。
救助计划的倡议者首先必须说服布什政府和国会议员,汽车公司的破产将严重影响美国经济,还要说明救助计划会有所成效。我说布什政府,因为保尔森已经得到国会批准的7000亿救助资金,可以利用其中一部分救助汽车公司。我说国会议员,因为国会议员可以反对已经批准的这笔资金的使用方式,如果这笔钱只是被用来救助金融机构,国会也可以要求更多资金用于汽车工业。国会2008年11月18日的证词也围绕着上述两个问题,保尔森反对救助汽车工业,而三大汽车公司的CE0们的辩解也得到国会议员的青睐,国会议员也表示了不同意见。
当选总统的奥巴马曾经宣布,他会帮助美国的汽车公司。工会多年来一直支持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尤其支持奥巴马。在竞选总统的过程中,奥巴马说,他将促进美国中产阶级的福利,包括工人。当他就任总统的时候,他几乎肯定会设法救助汽车工业。然而,这些公司可能在他2009年1月20日就职之前就已经破产。
如果这些公司挺到奥巴马决定救助它们的时候,怎样才能有个很好的计划?目前建议的救助计划是,给予汽车企业低息贷款。如果企业只是使用这些钱来解决当前的债务问题而不是改善经营,这个办法也可能没用。为了确保这笔钱用于增加产出和就业,我建议这笔钱被用来给打算买车的消费者提供补贴。当消费者购买三大公司的汽车时,将获得购买价格20%的补贴,就是说折价20%,差额由政府支付。因此,汽车公司只有生产更多的汽车才能受益。奥巴马要促进节能汽车的生产,以解决美国的能源和环境问题。这项计划也可与汽车救助计划相结合,给购买节能汽车的人更多补贴。该计划应该有一个时间限制,说明6个月内有效,之后6个月的补助标准只是10%。得知优惠的时间是有限的,消费者会去抢购,汽车公司将马上获得巨大减压。该计划不能持续太长,因为一个永久性补贴将使汽车公司运作效率长期低下。我和奥巴马的一位经济顾问讨论过这项计划。他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但只挑选某些企业进行补贴(不包括丰田和本田)可能不合法。他建议,我们可以绕过这个问题,比如,只补助那些在过去两年亏损的公司。
在研究美国经济以及研究政治如何影响美国经济运行的过程中,这个故事的后续发展是有趣的。在决策过程中,中国政府似乎比较有效率。当美国政府还在讨论如何应对濒临崩溃的汽车工业时,中国国务院已经在2008年11月9日宣布了一项计划,花费近600亿美元刺激需求,防止GDP增长速度的大幅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