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夏府,夏轻舞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路上行人匆匆,可夏轻舞却觉得他们像在另一个世界,每个人张着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声音。不理会这一切,面如死灰的走着,萧胤站在十米外的对面,看着眼前的夏轻舞,这跟她认识的夏轻舞盼若两人,那个夏轻舞不会有这么悲伤的表情,那个高傲的夏轻舞,不会这么失魂落魄,此刻他倒希望那个总是跟他对着干的夏轻舞,带着明媚的笑容向他走来。
魂归故里,大哥你可已归来?或者你正在我的身边,只是我看不到你而已?夏轻舞脑海里闪过小时候大哥带她一起玩耍的画面,她总是坐在一旁看大哥练武,满眼的骄傲,这是他大哥呀。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失去过亲人,曾看到别家办丧事时,为那死去之人哭得肝肠寸断,她有些不明白,心里也曾想,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就应该好好生活,现在倒让她切身体会了那感受。
“闪开闪开!”一队人马急奔而来,路人被惊得纷纷避让,夏轻舞仍旧走着,未察觉到危险,马蹄声越来越近,所以有人都让出了中间的路,待那些人看到夏轻舞的背影时,已经勒不住马,看来马蹄要从这姑娘身上踏过去了。
一个人影闪过,夏轻舞被带到了一旁,萧胤冷着脸,看着怀里的夏轻舞仍是一脸不知之色,心里十分愤怒,那群人现已停了下来,便仍坐在马上,看到没撞到人心里放心了。
萧胤抬眼看着那领头人,这些人一身官服,脸上盛气凌人,冷声说到:“你们在这人流密集之地,快马加鞭,会出人命你们不知道吗?”
马上之人冷笑一声,说到:“我们是尚书省的人,这是在出任务,耽误了我们,怕是一条命都不够赔的。”
“是吗?那你们几个的命够赔吗?”萧胤冷冷的问到。
“大胆,敢这么对我们说话,小心我们把你抓起来,说你防碍公务!”那马上之人指头萧胤大声说到。
“大胆,敢这么对王爷说话!”林岸的声音响起,马上的人寻去,见林岸和左寻从空中落了下来,站在萧胤旁边。
“狗奴才,见了齐陵王还不下跪!”左寻指头领头人说到。
那些人一听是用兵如神的齐陵王,全都脸色大变,纷纷下马,抱拳跪地说到:“叩见齐陵王,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请王爷原谅。”
“王妃可被吓得不轻,这可怎么办才好?”萧胤看着怀里的夏轻舞说到。
什么?王妃?刚刚差点撞到的人是王妃!一群人吓得立马低趴下去,口里说到:“惊到王妃,小的罪该万死!”
夏轻舞突然挣脱了萧胤的揽着的手,迈着步子穿过地上跪着的人,晃晃悠悠的走了。萧胤便跟了上去,跪着的人心想着,差点把王妃撞着了,这王妃可是连公主都敢动手的人,齐陵王一向冷傲,不进人情,这下可好,把王爷王妃一同得罪了,这下惨了。
林岸和左寻见此,便对地上的人说到:“王爷这次不怪罪你们,放你们一马,下次再出现这种事,你们就等着人头搬家吧!”
“谢王爷不杀之恩,小的们定谨遵教诲,下次再也不敢了!”领头人赶紧答话,额头一滴冷汗落了下来,没入尘土中。
林岸与左寻也一同离开,萧胤跟在夏轻舞旁边,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跟着,“王爷,你有交好的兄弟吗?”夏轻舞突然出声问到。
萧胤不回答,脑海里把所以兄长都想了一遍,不想还好,这一想尽无一人谈得上交好,甚至相互防备着。
“你有过这种至亲去世时的伤痛吗?”夏轻舞又接着问。
“有。”萧胤答到,接着说:“在我小时候,我的四哥去了。”
“你四哥对你好吗?”夏轻舞问到。
“好。”萧胤答到。
“现如今,已时隔多年,你还难过吗?”夏轻舞问到。
萧胤眉头皱了起来,那时他年幼,也如夏轻舞这般伤心欲绝,如今再想起,难过之感仍让他窒息。萧胤说到:“我心里仍然难过,你知道吗?战场瞬息万变,刚刚与你把酒言欢的兄弟,一仗下来后,却见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们有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有的只是刚成年的孩子,未来得及好好感受这世界就去了。”
“我大哥说,他未能回来看着我出嫁,是他的遗憾,待他回朝后一定好好补偿我。”夏轻舞一边走一边诉说着,脸上带着笑容,眼泪却落了下来。“他小时候是练武最勤的一个,经常拉着我二哥三哥与他一起对打,你知道吗?每次我二哥和三哥都打不过他,被打得皮青脸肿的,然后我娘和二娘便要把我大哥教训一顿,可每次我爹都是一脸笑意的让他们不要说了,说我大哥是天生将才,将来定能出将入相。”回想起这些往事,夏轻舞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一路上,夏轻舞都在轻声说着那此点点滴滴,越说心里越痛,发现她尽将那些回忆说完了,他出征前到灵山去看她,说等他得胜回朝,一定要把她接回家去。而现在,她回来了,却不是他去接的,盼他归来,如今归来的却是一具遗体。
回到王府,敖春也回来了,端了饭菜上来,夏轻舞动都没动,伺候她沐浴后,便上床休息了。萧胤站在门外,轻轻推门进去,来到床边,夏轻舞睁着眼睛,却双目无神,萧胤伸手温柔的摸着她的脸,夏轻舞坐了起来,看着萧胤说到:“我大哥死了,你知道吗,我没有大哥了。”说完眼泪滚滚而下,萧胤看着一脸痛苦的夏轻舞,心疼不已,一把将她拥在怀里,想说一些话,可是他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好像都是多余的。
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往往逝者去,可怜活着的人,夏轻舞比想象中脆弱,萧胤心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