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大周朝在京二品以上官员已经在皇宫大内西门口的朝房聚集。今天是皇上叫大起的日子,估计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断断不会让这么多官员一起上朝。这么多大官聚集在朝房,忙得最厉害的除了那些内侍监的宫廷太监之外,就数那些一品官员的家丁了。只见他们跑进跑出,一会拿棉袍一会取水烟,一番好不热闹的场景。这一切直到当朝皇太弟齐王出现才有所消停。
齐王走进朝房的时候,众官员纷纷过来见礼。齐王贵为皇太弟并且执掌中枢,在大周朝可谓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这些官员哪个不去巴结。不过齐王生性随和,对于同僚下属向来是和颜悦色,同时又严束下人不许他们仗势欺人。
这一番作为委实获得了满朝文武的交口称赞,因为齐王在先帝众子之中排名第七,所以就开始有人私下称呼他为七贤王。然而与口碑满朝像映衬的却是齐王府的门可罗雀!除非是内阁大员或者紧急公务,否则任何人造访都会被挡驾。而挡驾的理由永远是一样的:有公事请去内阁中枢。至于私事嘛,齐王无私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齐王在避嫌,毕竟皇太弟这三个字的头衔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揣摩;而一句“靠女人得江山”也足以把人给呛死!齐王天潢贵胄,断断不能受到这样的舆论攻击。好在朝中众人也都是官场滚摸打趴过来的人精,自然也不会触那个霉头。
只见齐王一边和众人拱手施礼一边慢腾腾地走向朝房中间的位置。那张铺着绢黄色段子的太师椅是专门为他设置的。本来礼部要按照大周礼典对皇太弟的礼仪用明黄色布置,但是齐王不仅是断然不肯,甚至于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那段时间他干脆都是站在太师椅旁谈论公务,弄得一干人等不论年纪大小也只能是站着奉陪。最后礼部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改用了绢黄了。
其实朝臣心里都很清楚,齐王之所以不肯使用明黄,甚至于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折子要求改大周礼典,并非是要和礼部官员作对,实在是因为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大周朝只有皇上和太子才能用明黄色,齐王虽然是皇太弟但是他是绝对不希望别人总是牢记着这个身份。
和众人施完礼之后齐王才落座,早己有人在一旁准备好了新泡好的茶递给了他。齐王喝了两口之后说道:“今天皇上叫大起,应该是有大事要商量。过会儿不论皇上有什么责备都由本王一人担当,大家不用担心。”
齐王此话一出,整个朝房里的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皇上近来心情一直不好,脾气也是阴晴不定,说不准什么时候某个人就会大倒其霉,所以朝中一干人等全都是抱着能躲就躲的心态。现在皇帝的亲弟弟也是朝臣中第一人愿意做排头兵,那事情就好办了。
“王爷宅心仁厚,属下等感激涕零。”中枢次辅也是位居宰相之位的赵元吉起身说道:“但是这朝廷也不是王爷不一个人的朝廷,断然没有让王爷一个人承担责任的说法。过一会若是上头有所责怪,老臣和王爷一起请罪。”
这老头子的一番话反而是弄得大家不得不表态了,于是乎先是内阁中枢那帮人然后是六部九卿,最后是司道员都纷纷表示愿意与齐王共进退。齐王看到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于是就吩咐稍事休息准备上朝,同时把次辅同时也是自己老师的赵元吉拉倒了一旁聊了起来。
“今天皇上叫大起,您老觉得会是什么事情?”
赵元吉淡淡地说道:“王爷,皇上的心思不是我等可以猜测的,也是不该猜测的。不过老臣看眼下的情景,不外乎就是祀和戎。”齐王闻言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古语有云:国之大事在祀和戎。两个月前皇上刚刚带领群臣去泰山祭祀;上个月皇上又带领六宫和诸王祭祀了先帝。那这样看来今天的事情只能是戎,也就是战争了。
赵元吉眯着一双老花眼看着齐王,然后很沉着地说道:“王爷莫慌,过会无论皇上说什么王爷都只先应承下来即可。只是有一件事情万万不可答应。”齐王问是什么事情,赵元吉忽然睁大了眼睛说道:“如果真是兵戎之事,无论是何人来犯,王爷千万不可接主帅之位。”
齐王拼命压低声音啊了一声,同时不断地点头。心说这个赵元吉怪不得可以做到内阁次辅和宰相的位置,端的是老奸巨猾,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就算是兵戎之事,也无需叫大起,内阁加兵部户部即可。看来今天皇上很有可能会在朝堂上逼自己出征,从而来个借刀杀人!
内侍监的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通知皇上正式叫大起,朝臣按照官阶高低排好班,在两名太监的带领下向着朝堂大殿走去。进门之后群臣跪倒齐声山呼万岁,等皇上说了平身之后一干人等才正式归位,继而就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整个大殿里陷入了死寂之中。
“众位爱卿,今日朕叫大起,是由一件大事宣布。匈奴单于率领三万精兵进犯我边境。朕已密旨命保国公带兵御敌,昨天朕接到塘报,保国公首战告捷杀敌三千四百余人。敌将也丹枭首,我大周朝国威大振名震四海。”
群臣听到这里又重新跪下口呼皇上万岁皇上英明。就听皇上继续说道:“但是匈奴数年来屡次犯境,虽然均被我大周军队打退但是终非善果。朕决定借此次战役的胜果御驾亲征,彻底荡平匈奴实力,保我大周江山万年永固。”
包括齐王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御驾亲征这样的事情。不管皇上说这话是否真心实意,御驾亲征总之是绝对不行的。不仅仅是因为那样做会造成可能出现的圣驾遇险,更重要的是那就是变相责备内阁和群臣都是废物,竟然还要皇上亲自出马。有时候命可以不要,脸面却必须保存。
面子比里子重要,这也算是华夏五千年文明中很奇葩的一环了!
只见齐王率领内阁和六部九卿全部跪拜在地上,齐王说道:“请皇上三思!皇上身为君父,当安坐龙廷,决胜于千里之外。我大周上下一心人才济济,区区一个匈奴何以要君父亲自出马,皇弟当与内阁仔细协商,定然会拿出一个万全的方案荡平匈奴。”
皇上左右又坚持了一会,看到群臣劝阻的决心很大,于是也就是就坡下驴同意了群臣的建议。但是话锋一转,皇上就提出该由谁来代替他做这个统帅之职。
“这个人必须是我大周朝的重要人物,这样方能显出我朝击溃匈奴的决心和坚定意志。”说到这里皇上看着齐王问道:“皇太弟,你看谁来做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