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又瞥见胸口的几处无情的抓痕,旱魃宣华终于沉下脸,刚进来的小太监吓的禁若寒蝉。
小太监伺候旱魃宣华洗漱,看见那满身伤痕倒吸一口凉气,瞪着大眼仿佛看到什么稀奇事。旱魃宣华扭头射来一眼神,小太监立即装作不知的自顾自打理,完事后旱魃宣华负手而去,神色淡漠如常。
旱魃宣华宠幸九问顺华的消息立即传的沸沸扬扬,在帝王车架上,旱魃宣华神色如常的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然一旁的九问顺华神色恍惚的看着车外渐渐倒退的景色,不由自主的想到孝文的那番话,眼角余光扫向旱魃宣华。
“顺华啊,母亲这么做全然是为了谁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从你入宫开始就成了泷儿和茜儿的依仗,没有那帝王的爱,你凭什么和清玲珑争?”
“顺华,你这样就很好了,真的很好了!旱魃宣华只能近不可远,你自己思量吧。”
“母亲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看见我的孙儿继承大统……这是母亲最后的愿望……王潇,你若是能忘,就忘吧,若是不能忘,这样也好,等日后陛下归天,你们还能相守,那才是真正的感情,至死不渝……”
“那个孩子,你放心吧……我和王潇都有计划,不要担忧……”
雪,在近响午时,又下了。
九问顺华心烦意乱的闭眼假寐,听着车子的轱辘声,渐渐入梦,不知何时,一猝然的响动惊醒了自己。
薄唇依然紧抿,神色泰山不变于色的旱魃宣华挑挑眉转头,入鬓的双眉长儿直耸,那双好看且无情的眸子微微一动。九问顺华没有见他身动,只觉得他的视线太过炽热,心中忽生起烦闷,帘子一挑,搭上太监的手臂下了车撵。
岂知外面的情况让她大为惊讶,这是……抢劫?不像!这是……刺杀?有几分相似。
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将车架团团围住,十多个蒙面人手握兵刃站在不远处,气氛紧张异常可又一触即发。当为首的车架上出现九问顺华的身影时,蒙面人立即里执刀扑来,九问顺华眼睛一瞪,转身就跑到身后另一辆马车上,撩起帘子钻了进去。
小小的车内很舒服,九问顺华看见两个孩子惊惧的脸庞,安慰一笑:“母亲来陪你们啦,放心吧。”左右搂一个,神色很平静。
打斗声,兵刃冰冷声直消不去,九问顺华撩帘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或许这次旱魃宣华出宫匆忙,并没有带出来很多的人手,也或许这么蒙面人身手很好,现在两方都僵持当中,雪,越下越大。
“你们是什么人?”
“抢财,抢色的亡命之人。”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到。
茜儿缩在九问顺华的怀中,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九问顺华忙将她裹了裹,惊觉茜儿那张清秀绝伦的小脸逐渐开始绯红起来,喘息也深重。忙探手一试,额头滚烫的吓人。这个孩子往往稍有不慎就会感染风寒,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好在有王潇的药方慢慢调理,最近才有好转。
肯定是昨晚旱魃宣华离开,就剩下两个孩子……
茜儿起先的咳嗽已经转为喘息,九问顺华心里吓的着实不轻,忽然车身一震,九问顺华把靠在一旁的儿子用力一扯,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刀插入车身,削断泷儿的发带。九问顺华咬了咬牙吩咐:“把妹妹看好了。”
旱魃宣华的马车围了不少人,相对这两马车就有些微薄。九问顺华刚伸出头,一刀就从头顶砍下来,她作势用力甩开帘子砸了过去,‘撕’,帘子划得一干二净。也不知在她翻滚中抢了哪位侍卫的佩刀,手一挡,闪电之中接住那致命的一击。
旱魃宣华坐在满车内稳如钟,听见一女子的怒喝声,徐徐睁开眼问:“怎么回事?”
“陛下……是娘娘。”
雪,飘扬而下,给大地渲染了一层白衣。
九问顺华手腕一振,身子凌空一滚,宛如一条灵越的紫鱼。只见她落地轻如燕,只见她出刀快如电,只见她眉眼淡如水……那锦色的绣花鞋就地一个旋转,旋起的衣裙如雪下盛开的花,也仅是昙花一现罢了。‘喀’,刀,插入土里,血,蜿蜒而下。
单膝而跪的腿徐徐站起来,放开刀柄,九问顺华的眉眼一动都不曾动过,可当看到近在咫尺的旱魃宣华不由得愣住,往后跳一步。是了,是了!她怎么忘记,旱魃宣华七岁时就学习骑马射箭,学到了一身好本领呢。
“茜儿身子不舒服,需要找大夫及时医治。”
这个声音本来很近的,可隔着遥远的距离传来,耳朵听着真切,可心却模模糊糊,旱魃宣华轻轻垂下眼帘,蓦然转身而去。他满头的长发夹着雪花迷乱了九问顺华的眼,他不染铅华的瞬间……方才,就在方才,九问顺华真真切切的听到自己心底,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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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站着一身姿曼妙,容貌秀美的美妇,听闻脚步声传来,她顾盼生辉的含嫣一笑:“甘将军,爱君等你甚久了。”
甘国不露痕迹的打量眼前的女子,问道:“夫人找甘某有事?”
“自然。”爱君步如生莲一般轻盈走到高角架上的盆栽前,纤纤素手把玩它的每一片茎叶,仿佛在对花讲话一样。“我知道是谁害死了淳于公子。”
淳于紫澜?甘国脸色微变,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而疼的厉害,爱君轻笑一声,温温甜甜的嗓音轻挑,转头迎上甘国的双目,一张脸美艳动人却意味深长。弯弯的柳眉一弯,轻声问:“甘将军想知道那人是谁么?”
甘国在爱君的笑容下渐渐恢复如常,沉声毫不在意的问:“我凭什么相信夫人?”
爱君不所谓的一笑。“甘将军不妨试一试。”
“请夫人随我来。”甘国想着这个女人的身份,东易小侯爷的夫人,旱魃曾的妻子,王爱君。心底思量了几番后确定没有什么正反面的冲突,领着王爱君来到自己书房。身后的女人左右看了看这清冷的府邸,似带着三分调笑:“甘将军府上应该住上一位将军夫人,看,这般的冷清。”
来到书房内,甘国亲自斟上一杯清茶,看着这女人举手投足露出的干练之色,唤道:“夫人。”
爱君把玩茶盅,看着茶盅内的绿色翡翠荡起一圈圈涟漪,心情颇好的展颜一笑,她仿佛天生就是如此的随意微笑,待她调整了好慵懒之态,她才轻声开口,却是一字一句。“淳于公子的死,和当今的废后九问顺华脱不了干系。”
砰,窗户激烈的碰撞声使得寂静的书房内显得格外突兀,甘国蓦然惊醒过来,沉下脸问:“夫人,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当然。”爱君笑的依然那般坦然,在甘国灼热的注视之下,她徐徐褪下笑容,几分伤感道:“我曾和淳于公子有过几面之缘罢了,我不想让他就这样悄然无声的死去,甘将军和淳于公子两人情同手足,这么多年的感情将军应该给淳于公子的死做个交代。然我有心,却无能为力,望将军谅解。”
甘国心里一跳。“夫人虽然这么说,可是没有证据,让我如何相信?”
“我今天特来如实相告,自然是有备而来,没有证据凭空捏造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爱君笑容缱绻,从袖中掏出一份信函交予甘国,甘国正要打开一看,一只柔软的手轻覆了过来,甘国虽是堂堂七尺男儿,可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甘将军稍后在看吧。”爱君笑了笑,倒是没有说缘由。
将信揣在怀里,甘国突然起身,对上爱君几分诧异的神情,甘国心中一半哀伤一半愉悦,做个‘请’姿势,脸上几分哀痛。“夫人,请随我来。”
爱君心中生疑,脸上笑容依旧不变,款款跟随在甘国身后,当来到一处小别院时,她霍然顿步不肯前往,遥遥望去那远处的匾额,赫然写着‘祠堂’二字。一股冷风吹来,爱君笑的有几分牵强:“甘将军,您来到我这处干什么?难道要我在你的先人牌位面前赌咒发誓,你才相信我所言不虚?”
甘国瞧见娇艳苍白毫无血色,好看的双眸里承载怒火,知道自己没有坦言吓到了这位女子,继儿歉意一笑:“夫人多虑了。我和皇后娘娘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这祠堂里放着先父的牌位……还有紫澜的灵位。”
“紫澜生前朋友甚少,夫人既是他的朋友,来了不妨祭拜一下他,让他少了寂寞,泉下也过得没有牵挂。”
爱君不明甘国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稳稳心中的轻颤,淡淡一笑:“倒是我多想甘将军的为人了。”随之大大方方的踏入祠堂。
在祠堂外,甘国站在一株光秃秃的树下负手深思,一遍遍的回想昔日两人的友情,最后见面的离别以及那冰冷的身躯,他长叹一声,感慨万千。紫澜,她是否是你记挂的那位女子呢?她是否是你心头所想的那位女子呢?今日我将她带来见你,了你一桩心愿,望你日后一路走来,来世,我们还做兄弟……
那个总是执扇掩面的俊雅公子,仿佛就在心头挥之不去,十多年的友谊啊!
………………
朝凤殿,清玲珑手中的签子吧嗒掉在地上,瑾岚候在一旁愣的出不出话来,扭头唤一声,清玲珑神色茫然的抬起头,飘渺一笑:“陛下和九问顺华四年的感情,本宫和陛下则相濡以沫十多年的患难夫妻,然,终究还是比不过那个女子,那个女子!”
瑾岚心底惊呼一声,忙掏出手帕给清玲珑拭泪,却被清玲珑挥手打落,自己掏出手帕拭了起来。“勿用,就算本宫再不济,断然不会就这么输了,断然不会。”
“母后。”旱魃柳匆忙赶来,见清玲珑徐徐收起手中的帕子,心里一紧,难过道:“女儿方才听说父皇宠幸了九问顺华,母后莫要往心里去,父皇和母后夫妻情深甚笃,这事女儿估摸不是九问顺华就是孝文长公主用的计策。”
清玲珑勾勾嘴角压抑心头翻江倒海的酸冷,一旁瑾岚连声附和:“皇后娘娘,奴婢也是这样想的。”
在清玲珑最苦的那段日子生下了旱魃柳,旱魃柳也是三个孩子当中最懂事的一人,清玲珑望着担忧的女儿,看了看手中的签子良久才平息道:“柳儿,这些都是母后给你选的未来夫婿,你过来看看,瞧瞧里面可有满意的良人,若是没有,母后在给你挑挑。”
“母后……”
“三个孩子你最懂母后的心思,也最关心母后。母后前半生为了自己谋划,后半生为了子女谋划……母后想给你找个良人,终其一生都对你好的良人。”清玲珑微微一笑,满目的慈爱之色。“遥想当年孝文长公主下嫁,虽说丈夫软弱无能,可他在世时候,没有让孝文长公主吃过一份苦,受过一份罪,这样的丈夫,是好的。再看看你的姑姑子温公主,谈不上下嫁,门当户对罢了,可夫妻二人并非和睦,吵吵闹闹过了这些年,你姑父死了,姑姑也就冷清了……”
“母后……”旱魃柳哽咽,心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来看看吧,母后能为你做的只有两件事,保你平安富贵,保你嫁得如意郎君。”清玲珑淡淡一笑,招收让她过来,心底伤感不已。“倘若你的妹妹有你这样听话,凭她的美貌,母后高枕无忧,也不会为了她操碎了心。”
签子上写满了个个大户人家少爷,官宦子弟,都与旱魃柳年纪相当。清玲珑看女儿的脸色问:“怎样?可有看中的男儿?”
“他们都很好母后。”旱魃柳道。
“等过上一阵子让你们见见他们。”
旱魃柳一去,清玲珑神色疲惫慢慢爬上脸颊,挥挥手屏退下人,耐住心中那股烦闷问:“都退下吧,本宫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这方瑾岚才退下,那方就传来消息,旱魃宣华遇刺了。
遇刺,前所未有的惊讶,清玲珑显示一愣,然后豁然起身迫切问:“陛下可安然无恙?”瑾岚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那身躯抑制不住的颤抖,曾经一排镇定的模样已经是被惊惧胆怯等等情绪满满占据。
“陛下毫发无损。”来人禀告。
“是么?是么。那就好,那就好……”清玲珑苍白的脸庞上挤出一抹心有余悸的惨笑,今天她收到的消息一波接着一波让自己无力招架,在先前知道旱魃宣华宠幸九问顺华的消息的那一股怒火,已经被彻底的烟消云散,只要这个男人在,无论他宠幸谁,都无关紧要,无关紧要……
寝宫内,清玲珑捂着嘴嘤嘤哭泣,瑾岚已经很多年不曾见她失态了,有些无措道:“皇后娘娘,陛下安然无恙的回来,您就放心吧。”
“瑾岚,怎么办,怎么办……本宫怨不起来,怨不起来……”掌缝中泪水肆意流淌,清玲珑哭的肝肠寸断,何曾几时,她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感伤。是那个男人许诺自己安逸的人生?是九问顺华彻彻底底被废除的喜悦?还是他……说,玲珑,你比顺华,更让朕疼惜。
玲珑,你比顺华,更让朕疼惜!
十多年了,虽然后宫女子充裕,可是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人依然爱着自己,爱着自己。当得知区区简短的时日,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竟然重新宠幸了那个女人。她多么了解这个高傲的男人,若心里没有情,他怎么拉下面子做出这等事?
“娘娘,陛下回宫了,去瞧瞧陛下吧。”清玲珑情绪渐渐稳定后,瑾岚拍拍她的脊背轻声说。
这几日,天气诡异多变,原本以为会下一场鹅毛大雪,却不料骤然停雪。
清玲珑上了宣威殿,伺候的宫人道:“陛下上了‘慈武殿’。”
“发生了何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挤破了嗓子,艰难又沙哑。
“九公主在路上感染了风寒,病的很严重。陛下回宫就随……直上了慈武殿。”宫人把九问顺华这个四字念得很模糊,眼前的皇后娘娘乍听之下眼眸微睁,徐徐阖上眼静立少许后,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那般,静静道:“瑾岚,回宫。”
瑾岚的手腕一路让清玲珑抓的生疼。“都退下,本宫想要一个人安静呆着。”
偌大的宫殿之中,清玲珑站立其中,衣袍席地垂落,挽起的发式一丝不苟,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到底是悲伤还是难过就没入帷幕后。瑾岚心底发出一声无可奈克的叹息,陛下这么做,的的确确让皇后娘娘伤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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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可有法子带我出宫一趟?”
经历那件事情以后的旱魃芷一改往日的脾气,性子文静起来,更多的是一种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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