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泷儿和茜儿两人流放,可是一路由王潇照料护送,吃穿用度和之前没有丝毫分别,不知其中是王潇的缘故,还是和旱魃宣华达成了某种共识,这一路走来畅通无阻。
尘寰也不知使了多少手段,无论王潇用了啥法子,他都紧随其后,每当休息时,他就会一如既往的靠在车旁笑眯眯的扇着扇子,一身红衣在雪中如此醒目突兀。
“王公子。”每次见到王潇,他唰打开扇子抵在光滑的下巴处,眼眸流转熠熠生辉的光泽。
半月下来,王潇脸色越发难看,尘寰却更加笑的明媚动人,绾儿跟着两人沉默了。王潇拍拍她安慰道:“放心,等到地了,我来收拾他。”却见绾儿脸色不见好转,他又道:“我现在就下去把他打趴下,命人送回去。”说着,作势下车。
绾儿拽住他,摇摇头:“尘寰也不容易,就算了吧。”这些日子,她对尘寰的爱情有些同情,求不得,爱不得。男风在君朝本就是禁-恋,还没有开放到接受的程度。尘寰的痴,尘寰的坚持她都一一看在眼里,每当尘寰见王潇的双眼,她情不自禁的有几分辛酸。
王潇脱开她的手,淡淡道:“不容易?我就容易么?与其让他这样无知下去,还不如将他打醒来的快,这样拖泥带水对我两都没有好处。”
“要打,也要等到地在打吧,现在荒郊野外的,不是打架的好地方。”眼前天也就要黑了,她又道:“等寻了一处客栈,你们再好好谈一谈如何?”打架治标不治本。
王潇又缩了回来,坐在她身边几分清冷道:“你怎么不过问我和尘寰的过去?你难道不介意么?自己的丈夫被另一个男子爱着,你就没有丝毫的想法?”
自己的丈夫?绾儿觉得现在还没有全心全意爱上王潇,若真是爱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估摸二话不说和尘寰厮杀一场。可是,现在他对王潇还不曾深爱,只是觉得心里有丝不舒坦。
绾儿问:“想法倒是有,但我不能说。”依她最近对王潇这段时间的了解,她要是说了真话,王潇不会怒,却会秋后算账的。
王潇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说吧,说说你的想法。”亦还象征性的拍拍她的手背,每次做这个动作,无论是何后果,王潇的确不曾生气。
“我想着吧,你两人的容貌和气质均是佼佼者,两人站在一起,还莫说,当真是养眼的一对……呵呵呵呵……”绾儿在王潇清冷的目光中,扯扯嘴角干笑几声:“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你们很般配……”
王潇长长‘哦’一声,似笑非笑道:“我还以为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不曾想到你还如此的开放啊,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渐渐的,王潇敛住笑容问:“那你觉得,什么样子的女子配的上我?”
绾儿煞有其事的想了想道:“自然是美丽无双的女子啊……比如……”她的视线王潇的脸颊,认真道:“比如顺华娘娘这样美丽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你。”
经过前一个镇子时,王潇又买了一辆精致的小马车,当做泷儿和茜儿两人的卧榻。现在这辆马车内,就剩下绾儿和王潇,王潇上下其手也开始张狂起来,更加肆无忌惮开来。
绾儿的话一落,王潇静静的望着她,目光深远仿佛在借着她的容貌看着另外一人,怔愣许久之后,他轻声道;“绾儿,我王潇可以对天发誓,今生只娶你一人为妻,如若违背此誓言,我王潇不得好死。”
绾儿心里一抖,这一刻,她相信王潇是爱她的,虽然之前他目光游离,可是现在却如此的认真,眼中只有她人。每个女人都喜欢动人的情话,即便有些情话千篇一律,她们并不相信,却甘之如饴。
“你是想让我毁容么?这样你才觉得我配的上你?”王潇颇为严肃道:“反正容貌只是一副皮囊罢了,你要是觉得你配不上我,我现在就毁容……”
绾儿渐渐了解王潇的为人,这本月他从来是说一不二,更何况他此刻神情如此认真不像有他,她忙道:“毁容?你、你想太多了。”她的确有些害怕王潇的执着和认真。
王潇牵过她的手,虽然不再言语,可眉依然微微皱起。“绾儿,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呢?我该怎么做呢?”似自言自语,又仿佛在问她。
深夜,皇宫某处,面容温和的少年此时冷声问着眼前的青衫太监。“尘寰呢?”
“公子走了。”太监低眉顺眼道。
这少年正是旱魃鲷。他此时一听,脸色一怒。“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奴才也不知道,公子没有交代。”
旱魃鲷又迫切的询问:“可有带话给我?”
“无。”太监终于抬起头,那是一张清秀的小脸,神情卑微又恭敬,仿佛他就该被万人踩在脚底。清瘦的身子穿上太监服有些肥大,深冬这个时,很多太监穿着棉衣,而他却不,依然是单身。
他的皮肤泛着白色,旱魃鲷记得第一次见尘寰时,大麾滑落,敞开的衣袍下就是如此白嫩的皮肤。旱魃鲷第一惊讶他的美貌,第二却是问:“公子不冷么?”
那时尘寰三分潇洒,七分祸人,双唇泛着红色,轻启道:“不冷。”后来刘尊告诉他,这种身份的男子早年用药泡过身子,夏不热,冬不冷。
旱魃鲷心中烦闷的招手,尤其脾气道:“过来。”
少年乖顺的走过去,旱魃鲷站起身将他一搂……
安公公来传旱魃宣华口谕时,眼睛飘向那温温柔柔的少年,在他雪白的脖颈和手腕处停留片刻,然后对旱魃鲷道:“老奴传陛下口谕……”
出了殿门口,安公公问管事公公:“里面的那个小孩是谁?”
管事公公恭敬道:“这是前些日子挑选进来的,老奴看他懂事又乖巧就命他侍奉皇子,皇子也觉得那孩子挺懂事,就让他留了下来。”
安公公皱眉点点头:“那孩子我看着有些古里古怪,你仔细些。陛下对三皇子期望是高的,你是这里的管事,现今皇后娘娘不在了,盖匀公主又出嫁了,你对皇子可要上心。”
管事心中一凛,模样更加谨慎道:“是。”
送走安公公,管事走进内殿,旱魃鲷正在有模有样的批阅公文,问:“安公公可是察觉出什么来了?”管事颔首:“安公公的确有些生疑。”
旱魃鲷‘哦’一声,招手让那清秀小太监过来,难得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我问你,这几****带你可好?”
“极好的。”那少年轻轻柔柔的回答,有几分女儿娇态。
“你说你愿意为了我留在宫里一辈子?这句话是不是真的?”旱魃鲷又笑着问,管事已经摸清楚了大概,对眼前这个少年生出同情。他很喜欢这个少年的,做事认真又踏实,乖巧又懂事听话。
“是。”少年依然轻轻柔柔的回答,神色不变。不过,就是那身子不易觉察的僵了僵。旱魃鲷离他仅是半步之遥,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不动声色的道:“那我把你变成太监,怎样?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安然的待在我的身边,侍奉我一辈子了。”
隔了扮相,那清秀的少年低低道:“任由殿下做主。”
“好。”旱魃鲷神色一缓,命管事将少年带下去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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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真额族,茶铭盎的二哥一回族,立即对自己一脉的人封王拜相,以长子之名登位,再以茶铭盎行刺之罪论处,他手里的证据正是旱魃宣华全权提供过来的。
茶铭盎被关入大牢,三个月放出来后,得知九问顺华去世的消息,他忽然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她杀了清玲珑?”他的幕僚点点头并不愿意提一个死去的女子,更不愿提起君朝君主的女子。
“这次殿下能够放出来,是因为君朝屯兵在乌可江,我们调查得知,屯兵此处的将领是及冠侯清敛。,他手握精兵约莫两万人,我们还得知一个情报,屯兵在次的原因是甘国欲打算从西南方……这里打通一脉,得乌可江上游之地。”
茶铭盎不屑道:“所以我放出来,出战?”
幕僚沉声道:“殿下,虽然真额王这么做的确无情,可是对我们而言很有帮助,我们可以借机将军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另幕僚道:“殿下,现在大敌当前,我们首要的就是干退敌人,然后在收拾后方也不迟。”
新真额王帐中,有一封书信,还有站着一个青面男子。男子拱手道:“真额王,我们不妨用此计来探探三殿下的虚实,若他大量收集军队,可见他心怀不轨,若他一心为真额王效力,不足为惧。”
“真额王放心,我们陛下已经说了,既然协议达成了,以后我们就不是敌人,这次及冠侯带兵,也仅是做做样子。殿下知道真额王最近为兄弟之情格外忧心,所以才想出此办法。”
真额王自然不信什么旱魃宣华真会这么好心,不过此法子到时真可以一试,那男子道:“及冠侯毕竟是个少年郎,带兵没有多久,若他一时与三殿下杀的死去活来,不小心三殿下战死了,真额王更无忧愁。”
真额王心里一动,他的确想让茶铭盎一死,可是手足相残会坏了自己的名声。茶铭盎一脉的人有几个都是很尊贵的人,要这件事惹恼了,估计自己也不好过。
“甘将军也仅是一个幌子。及冠侯仅有两万士兵,这能打什么仗呢?”男子恭恭敬敬的道。
“好。”隔了片刻,真额王点头同意。
朝堂之上,茶铭盎点将八万,理由很简单,驻守乌可江上游。茶铭盎的幕僚见真额王的脸色不大好看,便一一列举八万将士的理由,他要做的,不是真额王同意,而是要其他臣子同意。
果然,起先大家觉得茶铭盎另有所图,现在一听分析,八万或许不止。
真额王一听八万,脸色当场一变,后听一条条一项项,心里更是冷笑连连,朝上安静一片后,他清了清嗓子道:“嗯,不如这样,三弟先带兵两万与敌人相交,我们随之派六万将士紧随其后,你看如何。”
“真额王,不可。”
真额万转头对那幕僚道:“有何不可?对方两万屯兵,带队的是及冠侯。他打了几年的仗?上过几次战场?别说两万,三弟一万精兵就可以将他拿下。”
一万?茶铭盎知道对方有意不放手,抿抿嘴角淡淡道:“真额王,臣至少要带五万前去驻守,随后的三万真额王可以随后赶来。”
真额王皱眉断然道:“五万?不,我只能给三弟两万。”然后起身敛襟而去。
事,已成定局,朝堂上的众人正要赶过来和他打打招呼,毕竟大家已经三月不见了。却见茶铭盎拂袖而去,怒容丝毫不减,众人面面相觑耸耸肩膀无所谓的模样,随后三五成群的离开。
“三殿下……”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茶铭盎推开-房门,就见一女子慌了手脚一样捂住自己的脸颊,她虽然动作快,可是他依然看见了她脸上的五指印,不像是男人的手掌。
茶铭盎轻哼一声,这是他名义上的女子,爱着的却是如今的真额王。他有些幸灾乐祸的讥笑:“怎么,吃苦头了?我早就告诉过你,真额王带回来的那个几个君朝女子,不是泛泛之辈,哪方面都比你强。看,如今已经半年了,真额王对她们没有丝毫的厌烦,反倒是越来越喜欢了。”
真真脸色红白相替,最后忿忿道:“她们终究是君朝带来的女人,何以畏惧?等那日,我一定要将她们……”她好看的眸子里是嗜血的杀气。
“你是他的弟媳妇,就算你在如何得他喜欢,你也不能成为真额王后。”茶铭盎好看的一笑:“君朝的女人至少能有名分,而你,却连名分都没有。”
这是真真的硬伤,她甩开手露出脸颊上的掌印,同样讥唇道:“你?哼,估计真额族有史以来,你是第一个戴绿帽子的真额皇子。”
茶铭盎似不在意,反之随手把玩桌上的茶盅,清清冷冷不带感情道:“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你还记得我们刚成婚那时候,你喝的药么?”
真真在那神情下开始紧张起来,他们刚开始成婚,的确有鱼-水-之-欢,她那时心里有旁人,不愿意给他生育孩子,就喝了药。“那药有问题么?”她淡淡的问。
“嗯,让你终生不孕。”茶铭盎笑了起来:“你不仅得不到名分,还得不到孩子,你除了我这个丈夫,你已无所谓,知道么?”
真真身子一晃,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多少年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有问题,去找大夫私下看,大夫说没有问题……
“那药很奇特,是查不出来的。”茶铭盎在朝堂受的气终于消了一半,看着真真那张越来越扭曲,绝望的脸庞,他哈哈哈哈大笑几声,背着手离开。
“滚————”真真一把抓住桌上的茶盅狠狠朝他背上扔去,却没有打中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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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一月,来到一处荒凉的镇上,听王潇说,再过半月……
王潇这一路已经打点妥当,这么荒凉的地方也有王潇的客栈,她不仅感慨,王潇不是普通的商人吧。“咳咳咳咳……”身后传来一男子的咳嗽声,一声一声,沙哑动听。
王潇一扯她的手臂淡淡道:“他死不了,不要管他。”
打点好以后,绾儿站在二楼回廊上见大厅有茜儿的声音,脆嫩脆嫩的很是好听。她一望,就见茜儿和尘寰两人说的正高兴,她挥手道:“绾姑姑,绾姑姑。”
尘寰的笑容渐渐敛起,十分客气的点头招呼:“绾姑娘好。”
“尘寰公子好。”绾儿也是客气十分的对他,问茜儿:“茜儿方才笑的这么开心,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么?能不能告诉姑姑?”
茜儿指指尘寰,软声笑道:“这位叔叔给我讲故事哦,讲的很好听呢。”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尘寰,尘寰恢复了嘻嘻笑容,唰打开扇子翩然一笑:“自然。”
绾儿脱口就道:“尘寰公子,你大冷天扇扇子不觉得冷么?你现在不是感染了风寒么?你还扇?难不成觉得这个姿势很好看。”然后,有一丝后悔。
尘寰的手僵了僵,然后若无其事的一笑,风华无限。“自然是好看的,若不好看,我扇扇子做甚?就算是风寒,也不能阻止我。”茜儿咯咯笑起来。
绾儿扯扯嘴角:“那你至少多加一件衣裳吧,你老不冷么?”
“不冷。”尘寰笑容满面道。
站在二楼上的泷儿扶着手道:“小妹,你上来。”茜儿哦一声就上了二楼,绾儿正要离开,尘寰用扇遮挡下半张脸,眼眸流转色泽。
“绾儿姑娘请稍等。”他对上泷儿皱眉小脸扬扬眉头:“我有事问你。”
“砰”泷儿的房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她疑惑的抬抬头自问:“这孩子发什么脾气。”
尘寰十分客气有礼道:“绾儿姑娘你是怎样和王公子认识的?”
绾儿知道他会问这些,便老老实实的将两人相识的过程说给尘寰听,尘寰笑容渐渐隐没,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然后问:“你和王公子是什么关系?”
绾儿这下犯难了,直说吧,怕尘寰难过,不说吧,人家有眼睛,乱说吧,人家的眼睛难道是出气的?她想了想:“朋友关系。”男女朋友的关系。
尘寰仿佛心知肚明,只手撑在坐上打量绾儿,毫不留情道:“绾儿姑娘实在是配不上王公子。”却没有见绾儿脸色难过,愤怒,而是十分诚恳的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是……王公子追求姑娘咯?”尘寰这下脸色可谓是千变万化,绾儿可以理解的,她真的可以理解,她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美貌超群的尘寰呢?
绾儿不说话,尘寰续道:“我想,你和顺华娘娘有几分相似吧,所以王公子才会看重你。”尘寰眼眸稍稍一眯:“当年我偶得顺华娘娘容颜,的确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王公子爱她不足为奇。”
“顺华娘娘的确美丽,”绾儿点头。
尘寰叹息一声,扇了扇扇子道:“绾儿姑娘,你若不嫌弃,我们共侍一夫如何?”
噗,绾儿‘啊’一声,不过好歹自己是21世纪的人,瞬间已经接收过来。她有模有样的想了想颔首:“可以,我不介意。”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么?”这下尘寰瞪着眼睛看着绾儿,见对方点点头,他干巴巴的道:“没有想到绾儿姑娘的思想这么开放。”
“爱情,是不分年龄,不分国界,不分性别……你爱他,没有错,他不爱你,也没有错。”绾儿笑道:“爱情很简单。你爱我,我不爱你;你爱他,我爱你;你爱我,我爱他……很混乱。”
尘寰大有深意的看着她,她微微一笑:“我从茜儿那里知道了王公子和顺华娘娘之间的感情纠葛,他不是一个在乎世俗就退避三舍的男人,若他爱了,就会风不顾身。尘寰公子,若是王公子爱你,他也会如此,可是,他不爱你。”
尘寰讥讽道:“没有想到你对他这么了解。”探过身追问:“我能一一个男人的感觉来告诉你,王公子是爱你的,可你,不爱他。”
绾儿不置可否,只是轻轻的一笑,有些伤感道:“我想,你心里其实不相信他是爱我的吧。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也不相信男人嘴里的爱,那太过子虚乌有,太过渺茫,是真是假我也分不清。”
亲们,有啥都给点吧……
群么么,谢谢过年的时候,亲们还支持于飞的文文,爱你们……希望亲们在新的一年里,好运当头,事事都心想事成,财源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