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瑾岫在段瑾屹的陪同下,一夜好眠,翌日晌午才醒来。
“二哥?!”
睁眼第一件事便是寻段瑾屹,段瑾岫“忽”得直起身来,神色匆忙四处张望,直到瞧见窗边榻座上的段瑾屹才安了紧张的神色,她真真怕昨日的想见只是场梦。
“二哥在呢,”段瑾屹本在假寐,闻声已起身朝床榻走去,挂起了床帘,宠溺揉了揉段瑾岫的脑袋,柔声安抚,“岫儿莫怕,我们便要家去了。”
段瑾岫点了点头,又躲进自家哥哥的怀里,“二哥,我想归家,家里人都可好?”
段瑾屹轻轻拍着段瑾岫的后背,回道,“甚好,只担心你,季贵妃忧得茶饭不思,”觉察到段瑾岫的紧张,赶紧又补充道,“无碍,前些日子得了你的消息,早传回宫里去了,不会有事的,岫儿莫担心。”
段瑾岫点了点头,这才放开了段瑾屹,望着段瑾屹说道,“二哥,我饿了。”
“那起来吃饭罢,我在外头等你。”
段瑾屹出门后,两名女子走了进来,唤了段瑾岫一声“公主”,给段瑾岫更衣洗漱。
午膳之后,护卫前来禀告已将公主归国的消息传了出去,大殿下已得消息,皇宫后日便可得消息。
段瑾屹吩咐护卫准备启程,转头向段瑾岫问道,“岫儿想回宫还是先去见见大哥?”
段瑾屹所说的大哥便是大皇子段瑾峘,加上三皇子段瑾峪,以及段瑾岫,他们总共兄妹四人,幼时一块长大,又常到宫外玩乐,四人常似寻常人家这般兄妹相称,后来私下里四人便如此称呼,长辈们也允了,倒是显得亲近。
段瑾岫想了一会,横竖她是要回宫的,母妃虽担心可她不会比消息回得更快些,倒是大哥守在边疆,若是不见又是要许久才能见上,“我想见见大哥再归家。”
段瑾屹颔首,他与大哥本也这么打算,这么久才回来,总要看看心里头才能安心的,“那我们先去见大哥罢。”
随后便启程朝西面卫城行去,琼枝等七人因事毕亦归去了。
有了二哥在,段瑾岫也不做娇娇弱弱的小公主了,自己独骑一匹骏马,与段瑾屹等人策马奔腾,齐头并进。
快马走了三日,卫城已在眼前。
段瑾岫记着大哥原先便在此驻守,这是段氏给皇嗣定下的规矩,每位皇子年满十五便要在边疆历练三年,三年前段瑾岫陪着段瑾峘来过卫城,卫城虽小人也不多,但也不至于像眼前这般街上空无几人啊。
段瑾屹瞧见段瑾岫不可置信的神情,已猜到那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卫城的百姓早就撤走了,桑甸的人刚占领大通,随时会攻过来。”
“大通?”段瑾岫一惊,她在东莱宫时还听说独孤傲为大通久攻不下怒了数月,怎么说攻下就攻下了。
“嗯,”说起战事,段瑾屹便不是那个宠溺妹妹的二哥了,严肃又深沉,“端木苍亲自领军出征,攻下了大通,我军元气大伤。”
“端木苍?女儿都被独孤傲禁足了还替他打仗?”段瑾岫嘟囔了一句,听忙问道,“大哥可好?”
“不碍事。”
听此回答,段瑾岫便知是大哥受伤了,心头更是沉重。
很快便到了军营,段瑾峘已在等候。
“下来,让大哥抱抱!”
两人还有数丈,段瑾峘已朝着段瑾岫展开双臂,笑得风流倜傥,潇洒英俊。
段瑾岫“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翻身一纵,下马,扑进段瑾峘怀里。
她这几个哥哥每个都不同,大哥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二哥为人正派克己复礼,三哥宅心仁厚心思细腻,每个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真心地疼。
段瑾屹下了马,盯着段瑾峘轻咳了几声,以眼神示意,“注意点影响,身为皇长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即算抱得是自己妹妹也不妥当。”
段瑾峘轻拍了几下段瑾岫的后背,松了手,“吃不少苦头了罢,以后莫要乱跑了。”
段瑾岫的眼眶又湿了,重重点了头,“嗯,岫儿以后听哥哥的话,哪儿也不去,谁也不信了。”
段瑾峘点头,“嗯,这才是我的好妹妹。来,咱们进帐去。”
入了帐,段瑾屹让段瑾岫把在那日元宵节后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兄妹三人吃罢晚饭,又听段瑾岫说了好一会子,才把想听的想问的弄个透彻。
“时辰不早,”段瑾峘一如往常般爱怜得摸了摸段瑾岫的脑袋,“岫儿早些去睡罢。”
段瑾岫打了个哈欠,她确实困了,可想到要一人睡心里头仍觉着不安,“哥哥,岫儿一个人睡害怕。”
两位皇子哑然,再宠溺这个妹妹他们也不能陪着她一块睡啊,他们感情是好,可打小他们也没一块睡过哪。段瑾屹便想起来先前在驿站段他看着段瑾岫睡觉,便又牵了段瑾岫的手,“二哥看着你睡。”
段瑾岫的眼睛已经闭了一半,顺从跟着段瑾屹,“好,二哥莫走开。”
段瑾屹应了一声,段瑾峘又安慰了句,“岫儿放心,岫儿的营帐就在大哥二哥旁边,明日一早醒来便能看见我们了。”
段瑾屹回头瞧了段瑾峘一眼,段瑾岫勾起一个笑意,已明白兄弟的意思。
约莫半个时辰,段瑾屹又回了段瑾峘的营帐。
“岫儿睡了。”
“嗯,等回宫让霖堂哥来瞧瞧岫儿。”
“嗯,我已经传信回去了,去那地方走一遭不会那么简单的。”
两兄弟对望一眼,默契笑开,为着这个妹妹呦,他们段氏一族可谓是鸡犬不宁啊,连早早退位的皇祖父皇祖母都惊动了。
“说吧,找我要说何事?”
段瑾峘先开了口。
段瑾屹坐下,此事需从长计议,“岫儿说的你也都听见了,大通才叫端木苍打下,如果给他知道端木鸿被禁足,端木苍虽不至叛国,但对独孤傲肯定不再忠心不二了。”
段瑾峘“嗯”了一声,“我也这么想,给端木苍传个信也好,只是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段瑾屹没应,不似段瑾岫在时的温馨气氛,两兄弟在帐中有些压抑,眉宇间露着一股相似的忧愁,毕竟,江山社稷家国天下,不可儿戏。
段瑾屹沉默了会,吐出八个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得了段瑾峘的首肯,又甚是担忧叹道,“比起端木苍,我更担心桑甸二王子。”
段瑾峘亦是一叹,“我又何尝不是?”独孤君奕解救岫儿的事琼枝已传信给他,同为王储,换做他,不会没有目的对一个敌国公主这般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