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鲁斯过激了吗?不,我不觉得。至少坐在大巴车里,此时正张着眼睛低头看自己双手的我,在同学各种奇异目光之下忍气吞声的我,丝毫不觉得韦鲁斯有错。
他是被戕害的,他所做的也只是讨回诺克萨斯所欠下的血债,呵,因果循环,屡报不爽,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种什么因者,得什么果。诺克萨斯人丝毫不需要被怜可——罪有应得。而韦鲁斯因复仇而强大,为此拥抱腐败。即使曾经的光辉将被人们选择性遗忘,但那又如何,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是春秋之风(好勇斗狠),使我铭感五内(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令我深表认同。
我认为我已经很忍让了。可惜他们仍得寸进尺,或许我需要的只是一点点的行动,用不着分青红皂白。动手就是了,打一顿再说。
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狠狠打一顿,头破血流,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也是有骨气的,有狠气的。没准还不打不相识呵!男人嘛就该对自己狠一点,舍我其谁呢?我渴望着自己也能像他(韦鲁斯)那样,勇敢无惧(孤注一掷),将所有的束缚抛诸脑后,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把这些敢于冒犯我的家伙们,小瞧我的傻瓜们,自以为是的白痴们通通碾成渣,何况我有这个力量,为什么不呢?
正如那首异世战歌:
‘一味的忍让却不会有任何改变,若想要有所改变,就请奋起而战吧。
踏过尸体前行的我们,嘲笑这进击意志的猪猡啊。
家畜般的安宁,虚伪的繁荣,请赋予誓死之饿狼以自由。
向被囚禁的屈辱,投以反击的箭矢。
在高墙的另一端是名为捕猎者的屠宰场。’
向无知的羞辱,饱以死亡的忠告,在他们一生都不可能企及的英雄世界里,他们不过是名为正义之地里的禸便器……
我痛恨这些傻瓜们,白痴们,他们为什么就这么的蠢,这么的不可理喻,连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要来为难我呢?我看他们不是蠢,只是想给我难堪罢了。这群直娘贼。
呵,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任我在思想上狠狠鞭挞,痛斥心扉,可于现实中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到最后,我甚至有些唾弃我自己,真真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人。嘴上说得漂亮,行动上却无所作为。哪怕是嘴上漂亮也好啊,我完全就是一哑巴。
我嗤笑于自己,要打便打,要杀便杀,想那么多作甚,是自寻烦恼呵,是愚人自扰,扰人自愚呵。
满腔的怨恨、不满,总要找些地方来发泄。在外人无法窥视的精神世界里,我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便是把他们通通杀死又怎样,罪恶感吗?那都是给无力懦弱者,批上的愚人外衣,我,扎克,强大无匹,屹立于世界的顶端,如何能与刍狗同辈论……
我一边在心里怒骂,一边在心里不断的劝慰,宽告自己,他们不过尔尔,我才是英雄,主角,真命天子所归;他们不过渣渣,我才有觉悟,体悟,思想超凡脱俗。
(神经病、偏执狂就是这样练成的。)
想了不知有多少,渐渐无趣了,我整个人也都恍恍惚惚,神情恹恹,情绪低下时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如此的愚蠢,何等的愚昧,呵,和他们存在一车是多么的不幸,我是多么的可怜,玻璃心的少年哟……累了,累感不爱。
怨念在我心中蔓延,就转而对他们这种行为的不耻,肉眼凡胎不识英雄、有眼无珠、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鲲鹏一日乘风起,直上青天九万里……我丝毫不掩藏我内心中对他们的鄙夷,即使我的大脑超负荷,多重思绪轮番上演,即使外在的表现为痴癫,呆呆傻傻。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大脑的循环往复(装逼,骂娘)中,我就更不爱在现实中说话了。
听他们渐起的吵吵嚷嚷声,多重思绪在脑袋里搅成一锅粥的我只觉得困倦(装逼打脸多了也无趣),打了个哈欠起来。
…………
…………
诺克萨斯入侵艾欧尼亚的第三个入夜。
嵩赞,纳威里,盖尔林。在最初被占领的这三个南方港口重要省份只在这三天里便完成了整顿(肃清),所有的艾欧尼亚人的店铺被勒令开业,不得以任何理由停业停产(即使遭劫,货架都被抢光了)。
大量的诺克萨斯军人,警察,纠察涌入,将这三省化作军事统治区,作为连接通往艾欧尼亚全境的桥头堡。对世代生活在这里的艾欧尼亚人来说,他们已经沦为了二流,原本来做生意的诺克萨斯人则摇身一变,成了这里的主人。反客为主了,对原主人实施高压统治。(双方忧喜的面容显示出了此时彼此的心态复杂。)
很快,警察和纠察就代替了军人的责则,出现在街头巷尾,若还有什么事是在提醒还活在梦里的艾欧尼亚人认清现实的,大概就是不时的看见有人被纠察从屋里拖出来拷打并丢进监狱,挂上个通敌的罪名。
清一色的军人们则陆续乘坐从新到的货轮上刚刚使下来的吉普、货柜运兵车北上。这里的一切已经被上层大人物们预定了,而军人的荣誉、功勋还需要北上去征讨。(清一色的军人才是诺克萨斯国内三方势力军队的宝贝主力,那些什么团什么队的完全是佣兵式的散兵游勇的炮灰。又称杂鱼。)
然而天佑杂鱼,刚行驶出省没多久,机械化部队的他们就不得不面对一个让现代化部队倍感困窘的现实。即是在通往临近省份的国道上,道路越走越窄,路面越走越颠簸,庞大的车队已不得不在一条仅供单行的石板道上拉成一条直线,哪怕这条起伏不定,随机因一颗小树,房屋、河流弯曲起伏七八十度,还偶有坑坎的石板路就是南三省修进临近省份的国道。
可即使是这样的道路,想一路开到邻省的中心,对于艾欧尼亚的现任体制而言(省长最大==我的地盘我做主==你的商贸要经过我的地方销往全岛==(⊙o⊙)啥?你要把路修进我家里来,还要修到后院去==你过界了==这需要我省自己讨论
省内的长老议会==小数服从多数==修可以让你修==我们来看看怎么修==我是个森林保护者or我是个湖泊保护者or我是个自然保护者……)
好吧。诺克萨斯的后续现代化部队们,用他们一路驶来的憋屈,详解了艾欧尼亚长老们对于修桥铺路的智慧是大大滴有滴。只是追根究底,艾欧尼亚是一座花园和神庙之城,自然保护区和天然公园随处可见(=山清水秀,土路沟壕)。平静之美遍布全景(=整个艾欧尼亚就这样),港口和工业区也不例外。这里的建筑修建之时会尽量从保护环境的角度出发(=出了这里的规划区就回到了乡下)。在分权议会制的艾欧尼亚制度下想要在他省,他地,全国范围内大修大建的合纵连横,这是不可能的。修路是要的,但一个脏手活招人恨的拆迁办是没人要的。结果就是,你是森林保护者,哦,我们不往森林去,啥?正巧路中的野树也不给砍。好,我绕。啥?你是自然保护者,水泥都不给浇灌?行,我铺石板可以了吧。啥?花有花它妈生的,草有草它妈生的?就是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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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克萨斯运兵车不得不驮着整车严正以待的军人,在屁大点的地方蛇行前进。随着前方的石板路真真的越走越窄,从双向的四轮车道,变成单向的三轮车道,伴随失修的路面越加坑坑坎坎,最后不得不面对的是一条毫无水泥浇灌的土路。加之随后而来的大量运兵车,整条屁大点的国道上的运兵车不得不越走越慢,最后变成了拥堵。
该说活人不会让尿给憋死吗?自从一开堵,成打的司机就舍弃国道,一头扎进连国道土路都不算的荒野,车轮压进泥土碾碎草皮抛起大量的尘土,扬长而去。即使已经在出发前有被警告过按路前进,耐不住寂寞的诺克萨斯军人纷纷效仿,投入到这场竞速越野中去,把荒野的尘土抛给他人。
由于艾欧尼亚的省长制度,城乡之间阡陌纵横的土路小路不少,可一旦上升到省级国道之间的连通几乎没有,只能认准一个方向,走过去就是了。至于路途中的有没有森林?湖泊?湿地?呵呵,艾欧尼亚可是一座花园和神庙之城,自然保护区和天然公园随处可见。
“快点,贼小子,去晚了就没你的份了。”
“快点,再快点,错过了集结时间我扒了你的皮。”
“糙他酿的,那不是婆罗门的人吗?怎么往回走……
……卧槽尼玛,上当了,往回走,快,跟上他,越过他呀!超车!他酿的,没看见那是婆罗门的人吗?通知后面的兄弟们备好家伙,给我超过他,到了地方,管他酿的先给我把地方占了。”
很快,车辆来回撵抛,有人,有车不幸中招了。在一个软泥地,泥土被严重抛飞的泥坑里,运兵车左前轮一头扎进去了,在多次抛出大量泥浆后,很遗憾,吉普车还能人力抬起来,而运兵车直接侧翻,造成战前减员。货柜车还没有能起来。
就是第一个驶出国道,迈向原野的也没能第一个回来。走在最先的运兵车也都要撞大运般的在自然公园和保护区随处可见的艾欧尼亚散网前进,也大多都没能如预期的走在蜗牛车道的前面。出于艾欧尼亚人对于自然的崇尚,除却连接两省的国道外,森林、湖泊、湿地、蜿蜒小溪、泥地、丘陵、陡坡……各种自然景物无不给诺克萨斯运兵车队缓慢行驶的看景时间,又不走国道。只好遇湖泊而绕,遇溪涉水,遇森林、泥地、湿地……大虾此路不通;大虾请回到终点重新来过。
逼得性急的诺克萨斯军官直接骂娘,“他酿的,什么玩意?咋就走进了原始社会?两脚走的都跑得比四轮快,去,看看哪有野人村落,可以歇歇。再这样咯噔下去,老子的屁股非得战前减员不可。”
倒霉催的军士被指,只好出列,刚从货柜运兵车上下来的他也不好受。但作为正规军,只能“是!”认了。
艾欧尼亚的森林地区还是有人居住的。很快,倒霉的军士就回来了。
“长官。森林里有几户人家。”
“太好了,我就知道,部队集合,走,带路。让老子放松放松。”
“……”
“怎么了。”
当这倒霉的军士领着长官和同僚到这里时,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惨遭洗劫的破败景象,房屋被捣毁,石磨、水车等工具被砸烂,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正被野兽分食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分不清男女了,能分清的只有有穿衣服和没穿衣服的。而尸体旁的野兽正对着他们咆哮。
“马蛋,谁干的。”长官米罗咆哮。但队里没人回答,只有静默。
“这群蝗虫!”米罗长官恨恨的咒骂。这事心照不宣了。过了会,“看看有什么能用的。”
很明显,能被带走的都被带走了,不能带走的也都被毁坏了。这里已不存在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走,把车开回路上去。”
“长官,要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村子。”倒霉的军士问。
米罗一脸的不屑,“蝗虫,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节制的。”
大部分没找着路的都回来了。他们没有强行军的必要,但诺克萨斯内部的复杂利益纠葛的方,迫使不同利益阵营的人会抢先抢占,恶意竞争。
这样的时间最是磨人,不安份的诺克萨斯军人很快相互串车。诸如,先头轻骑部队灭绝了许多远离城镇的村庄小户的事情渐渐多了起来。
或许先头部队(炮灰)的做法确实符合当权者的利益。但“先头部队们”确实很有杂鱼的本性,一路上畅通无阻的他们的吃相非常的难看。
(先头部队们:我们在前头打生打死,为的不就是那一点可怜的钱财——烧杀抢掠吗?)
在仓促完成地图炮清理后,剩下的都会被正规军人接管。
(正规军:是的,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接管了地盘。你们?杂鱼可没有固定的捕食场。)
诚然,当他们无奈的驱车返回干道,许多不耐等候和他们一样下土路走捷径的诺克萨斯运兵车也都只能撞大运的开着了,天降奇兵乎?不,只是迷路了,看能走到哪就到哪了。悻悻的陆续返回了这里,随着国道的蜿蜒行进,诺克萨斯现代化部队不得不意识到这条石板道路的选向是最好不过的过省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