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随领头出去,剩下的人也被遣退出大厅。斯维因接着在一旁的岛国巨幅挂图上看了又看,我看得出那是艾欧尼亚的整个版图,在版图的南边,盖尔林,纳威里,嵩赞(我原本居住的省会),三个颜色的箭头指向三个港口贸易区省名被划上了红圈,这是因为诺克萨斯的军队已经包围了那里。后来我才知道由于艾欧尼亚本身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军队,实际上,诺克萨斯已经占领了那里。
斯维因回过头来,转向桌上的六瓶绿液,赛恩就站在他的对面。“那么,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这些不安分的绿液,被称为海克斯生化超级兵——祖安无定型战斗体的原体是如何的强大。”
“赛恩不清楚,斯维因认识这个家伙?”
“我想我应该知道。”
“赛恩不明白,这家伙是谁。怎么变成大便的?”
斯维因没有答覆赛恩,他的眼睛里满是坚定不移的自信且从容。但在我看来,那完全是一种玩弄他人于鼓掌间的自得和居高临下傲视他人的挑衅。我憎恶他的眼神,那种自以为高高在上就视他人于蝼蚁的家伙。拜他所赐,我因莫名的愤怒而感觉到浑身澎湃着无尽力量,汹涌着无边的暴虐。仿佛世界亦为我而颤抖。
就在这时候,赛恩本能的发出一声怒吼,挥起斧子,抡砸向桌面。在他血红的眼里,桌上的六瓶绿液在剧烈的沸腾并颤抖着,从中四溢着强烈的爆炸性波动。
“噗!”的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里炸开了的闷响。赛恩庞大的身躯在瞬间被弹上了二楼。
紧跟着火山喷涌的“轰隆呼啦”声,整座房屋的窗口,大门,乃至于掀翻屋顶,大量的不明粘液涌出屋外,无论周围是执勤的士兵还是等待的军官,一下都被这莫名其妙的粘液涌上天空,是死是活就各安天命了。
当液体涌退,在满目疮痍的大厅里,一只遍布羽毛的人状乌鸦抬头看过残垣断壁的厅顶,望向那些喷涌出大厅的不明液体重重撞向地面后又高高的弹起,在月光的透视下,整体呈现出透黑色的光感。
黑色液体再次砸向地面时,响起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当它再次弹上高空,乌鸦远远的看见它抛出了三个人影,任由他们在惊叫中坠地。向着嵩赞的方向飞去。
“当液体转变为黑色时,他的力量亦呈现出凶暴且不可遏制。”斯维因说。
这时候的我就像拥有了无穷的力量,身体自由伸缩膨胀,变换着各种形态,我高呼着乔治和蕾妮,心中翻滚着无尽的残暴念头,我要以鲜血铺路,白骨为标,迎接我父母的归来。
“吼……”
我发出了一声比我记忆中的赛恩更加可怕的怒吼,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我的内心有多么的畅快。
……
力量啊!在行使的车窗内,我把右手摊在透窗而入的阳光下,五指握了握拳,呵,是不是有些可笑,因为我想抓住它。可惜我只能感受到它的温度,却抓不住它的存在。
我很感慨,我快乐的童年时光就是在那时候结束的。从那时候起,我不得不为了自己及家人的安危与之搏斗。至于我为什么会乘坐这样一辆从祖安到诺克萨斯的大巴,是因为五年前,我把父母接回家后,才知道原本属于艾欧尼亚的国土已经成了诺克萨斯的领地。为避战事,我们又辗转迁家来到祖安。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来祖安,天大地大哪儿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可在那时身处盟国诺克萨斯新扩领土中,祖安政府无法驱使我,为了他们的利益,选择拉拢我并做出了妥协。告诉我配合他们以祖安侨民的身份帮助我们离开战区,并给予我们自由,安全和生活所需的一切,目的地则必须是祖安。
祖安政府适时的找上了我的父母,以他们为中间人,让我做出妥协。这样就可避免他们的科技落入诺克萨斯的手中,呵,真不愧是那一句名言的发祥地,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不得不妥协,答应迁回祖安以让父母免于战火的袭扰。
五年后,我也从原先的初一生到了高中毕业生。大约在半年前,祖安政府又一次找上了我的父母,要他们转告我说,政府希望我能在毕业后,去诺克萨斯中服役。理由嘛,冠冕堂皇,什么两国交流啊,为国争光;学习人家的军事理论,保家卫国;可笑他们还严肃的请求我接受他们的秘密任务,暗里为他们侦查收集诺克萨斯窃取祖安科技的情报……。
我呸!就祖安这重商主义的德行和魔法科技研发的无节操,不把危险物品兜售出去就已经尽了你祖安政府的职责了。推销上门的东西啊,哪还需要他人来窃取?!
我是一点不信,也不屑于回应这样的事情,更何况父母在,不远行,让我一个人去,我才不离开我的父母呢!谁知道你打的是什么鬼心思。
我的父母也不想我离开,但他们却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孩子,你还是得去啊,不管政府是在谋划什么?打铁还需自身硬,只有强健自身才能保护你所保护的人。”
我想我明白乔治和蕾妮的意思,我还需要更强大,欲要止战,必先备战。只有当我拥有了和他们对战的能力,他们才懂得和平的可贵。哪怕我并不愿意。
踏上这样的旅途让我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随着日子的临近我越加的沉闷不已,就像我看不惯同学们的兴奋一样,他们也看不惯我的消极。
“唉!”我又自顾自的叹了口气。看这满车同学的兴奋样,他们不愿来搭理我,我也懒得理睬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是连佳伟也和别人聊得火热,愈加使我的悲观情绪浓厚,他们即不容于我,我又何必容于他们容于世界。
“扎克,你没事吧,怎么人显得恹恹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确实只能是男的,因为车里就一个小杂母,她正和身边几个男的调笑呢。)我“唔?”了一声,抬头看去,是老师董徳标,这已经是他从登车以来第三次问我了,我看他脸上带着笑容,好像不以为意的说。“虽然我们是在诺克萨斯学习,但我们却是为国家工作,苟利国家生死矣,岂因福祸趋避之。就算是身在诺克萨斯,也要发扬我祖安人的精神。”
“好!鼓掌……”班里的高大尚李辉,北虎,宽****,带头鼓掌。
除了身边的伟佳尴尬不知该说什么的沉默外,我看见同学们都群情激奋,特他妈讨厌的凯泽新也呱啦呱啦鼓掌。我瞥了一眼那个小杂母,果然也在很欢的鼓掌啊!我可以很确定那时候的我,脸阴郁得快滴出油来。这些只懂军事战争狂热的家伙,只需要给他们一根脊梁骨就够了。看那董德标的笑脸,我真想把他的头给拧下来当球踢。我试想着这个外白内黑的无常倒底收了诺克萨斯的多少贿赂,竟把自己的学生送去给人当走狗,还敢笑
涎着脸说是为国家。我呸。
我相信他是看见了我厌憎,我冷冷的斜视着我的老师没有说话,直到他笑不下去,跟我说,“你好好休息吧。”站起身来,别过去干咳几声满心不痛快的走了。
我冷冷的环视着整车看我的人,就差没跟他们说,妈蛋,老子心情本来就不好,你们看个毛啊。
“装逼!”从凯泽新的嘴里蹦出了这两个字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整车人都听见。
我知道他们都看不起我,他们甚至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我不是个男人。嗤笑的说就我这人就应该留在国内才对。可我他娘的才不想出国呢!我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我知道他们不懂,我不辩。
“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凯泽新尖酸刻薄的语气就像故意给人难堪。看见我斜睨着他,还装模作样的歪嘴斜眼“嘢嘢”作怪叫。只在那个坐对面的宽****踢了他椅子一脚,才把一副欠抽的嘴脸转过去。
我真他娘的想把他的嘴脸给扒下来。所谓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我又一次感觉到一股肆虐的力量在我心中涌动。现在,大巴正行使在一条高速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把整辆汽车掀下桥的冲动。攥紧左拳的我在竭力遏制这种冲动,我瞥了眼伟佳。‘冷静点吧!我想杀死我的朋友吗?!’他让我找到了试图平静的力量,也让我为一时竟不顾他生死的冲动感到愧疚。
我惊讶的发现我竟然毫不在意送一车的同学去死。我把自己吓了一跳,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我告诉自己,乔治和蕾妮可不是这么教导我的,就算我不能阻止他们进深渊,我也不能送他们下地狱。保持沉默或许是我更好的归属。
我再把目光看向窗外,现在大巴正在下高速,这很好。我告诫自己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天下有大勇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