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看着信,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看来这次皇上叫自己去就是要讨论太子纳妃的事情,古来太子纳妃的对象,都是皇亲国戚的千金,这不仅关系到太子,而且关系到朝野的权倾何处。
这也是一直以来七王爷最担心的事情,近年来,朝廷之中势利分割成三派,一派是朝中大员,一派是新生势力,还有一派就是皇亲国戚。
因为皇上重用贤才,所以皇亲国戚这一派这几年来渐成败势,这也是皇帝能稳坐江山的一大原因。
七王爷从心底佩服皇帝的策略,但一边也是担忧自己的权利有朝一日会消失不见,到时候朝廷将是贤才的天下,那这些皇亲国戚不是都该喝西北风?所以在太子选妃之事上,七王爷早就动了心思,希望能让自己的心腹做了太子妃,那在将来的时候或许可以扭转这个局势。
“七爷……”马车夫叫了一声,七王爷这才回神,上车静静思索,突然对马车夫说:“去四王爷府上,快点!”
马车后扬起烟尘,原本向北走的马车,突然间换了方向,向东折去。四王爷府正是在京城的东面,这些年来,四王爷与七王爷向来交好,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情七王爷只好去寻求四王爷的帮助。
过了一会,马车到了四王爷府,门口一个护卫看倒是七王爷的车,慌忙与另一个护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个护卫回府禀报,而七王爷已经被这个护卫接下了马车。
“奴才见过七爷,不知道七爷今天会来,四爷现在府上正有人在!”护卫说话十分得体,看起来是四王爷的心腹。
七王爷思忖一阵,才说:“这样,你先带我去偏厅,让四哥来偏厅见我,说我有急事找他。”
那护卫会意,十分得体的弯腰退开走向正厅,而七王爷则一路赏着四王爷府里刚开的海棠,走到了一处十分僻静的偏厅。
丫鬟将茶奉上又退出去,不一会一个脚步声音响起,七王爷抬眼一看,进来的正是四王爷钟阔。
“七弟,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四王爷钟阔问道。他与七王爷十分相似,虽然年迈,但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头发仍然乌黑,看起来是保养得当。
七王爷向前迈了一步,低声说道:“刚刚截获一封信,信中说太子最近就要纳妃,我们得想想办法,如果就这样下去,我们这些王爷的子嗣怕是没好日子过了。太子钟留恨,他与皇上完完全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同样的喜好纳贤为用,到时候如果他任皇位,我们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四王爷思忖一阵,点头捻须好一会,才说:“既然七弟提出这个问题,一定是有了好的办法可以解决此事,不如你说来我听听!”四王爷钟阔向来了解七弟钟堂鹤的脾性,他做事一向是老谋深算,步步为营,这些年来若不是七王爷在京城中奔走,这王爷的气势怕还不及今日这样风光,但现在尽管他聪明过人,机关算尽,可终究身单力薄难以力挽狂澜。
七王爷见四哥问起,就说:“原初的皇家学院可是由四哥出面成立的?那里的院长贾是仁应该是四哥的老熟人了吧!”
钟阔点了点头,然后不解其意地看着七王爷说:“确实是的,当年为了皇家子嗣的修学,皇上特命我去成立了皇家学院,院长贾是仁正是我从几千个夫子当中亲自挑选的,他学识渊博而且教育人更有一套!”
“那就好办了!”七王爷将手一拍,面露喜色,随即在钟棠鹤耳边耳语,渐渐的,四王爷脸上也露出一种喜色。
“这样的办法行吗?若是败露,你我可是欺君之罪,到时候怕是要遭杀头的!”四王爷有些犹豫。
七王爷十分自信地看着四王爷,说:“四哥放心,别说我所托之都是我的心腹,即使将来不小心事情败露,我自会找替罪羊将这件事情消了,绝对不会落到四哥头上,现在四哥只需做好一件事情,剩余的事情交由七弟来办!”
事情谈妥,二人面色都有些舒缓,七王爷开玩笑说:“四哥的好茶哪里去了,偏偏要给懂茶的人喝旧茶,这不是让我砸场子吗!”
四王爷朗声一笑,冲着窗外说:“来人,给七爷上些好茶来,下次谁再敢用旧茶招待七王爷,看我不打他嘴巴子!”
下人匆匆进来收了旧茶,不一会又换了两盅新茶上来。七王爷和四王爷一杯茶尽,匆匆告辞说:“皇上还在等我商议给太子选妃之事,我得先进宫交了差,商议定的事情暂先就这样办,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在老地方会面,省得招人耳目!”
二人互相换过眼色,七王爷离开偏厅依旧赶往皇宫。
却说钟留恨已经是愁肠百转,新来的夫子已经开始了课程,倒是与学院的时候不相上下,学识也非常渊博,可是钟留恨却日日伸长脖子听着东宫里的动静。
连续五日,钟留恨都没有收到学院的回信,思前想后,这封信不是被夫子扣了,就是夜鸾故意狠心不回,钟留恨急得抓耳挠腮,可是却没有一点主意。
“注意,学习的时候要精神集中!”夫子用木尺敲了敲桌子,看着钟留恨心不在焉,有些不满。
钟留恨一脸苦相,长吁短叹,晚霞通红一片染红了乐庆宫,夫子仍然在摇头晃脑地读着古文,钟留恨却全然没有心思。
小颜子也像消失了一样,这几日送晚膳也换了人,钟留恨心里急得冒火,可是不得不端端正正坐在这里,任由脑袋里天马行空乱想。
正在这时,有人禀道:“太子殿下,该用晚膳了!”小颜子声音在门外轻颤,钟留恨一个机灵,立刻对夫子说:“夫子,该用晚膳了,今天不如就学到这里吧,明天我们继续好吗?”
夫子看钟留恨就如恶狼一样,不管怎么,也不能不让太子进食,夫子只好夹了书本静静退去,没等夫子走远,钟留恨就一把将小颜子拉了进来质问:“喂,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送信吗?送到爪哇国去了?”
小颜子神色有些慌乱,急忙解释道:“太子让小颜子送信,小颜子不敢怠慢,那天我已经让小不点出去送信了,她是最靠谱的信鸽了,而且她飞过那一带所以不会迷路,可是这次她是带伤回来的,被人射伤了,挂环上的信估计也被人劫走了,好在还没有伤了小不点的性命!”
听了这番话,钟留恨又急又喜,急的是信被人劫走了,喜的是不论是夫子或夜鸾给自己回信,那都是一种力量,只要他们给自己一点力量,自己就有勇气向父皇推掉纳妃的事情。
想到这里,钟留恨一拍手说:“不如你再帮我送一封,送到夫子那里,这次一定要你亲自送,不要派什么信鸽去了!”
小颜子有些不安地说:“太子殿下,我只是一个御膳房的小太监,是没有权力随意进出皇宫的,太子不要为难小颜子了!”
钟留恨一拍脑袋,是啊,一着急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随即从怀里取出令牌说:“这是我的令牌,拿着这个就可以出宫了,到时候有人问你,你就说太子让你去学院取一些以前的东西,切记,这次行动千万不可以让很多人知道!”
小颜子有些不敢接令牌,但看到太子一脸着急,知道事情十分紧急,只好勉强接过揣在怀里,然后指着饭菜说:“太子先慢用,我一会来收拾碗筷!”
钟留恨突然想起什么,说:“这两天选妃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颜子说:“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让大臣和皇族中满十六岁的女孩子都招集起来选秀,十日之后,经过初选的秀女就来东宫让皇后娘娘挑选,选出其中最优秀的十位,然后由太子殿下再进行挑选!”
钟留恨长吁想,还真够条理的,一想到夜鸾的容颜,自己对别的女子就再不敢兴趣,看着小颜子侯在那里,钟留恨急着说:“你快出去送信,这些事情你不用管了,一会我让别的太监将碗筷送过去就行了!”
小颜子也不敢再怠慢,慌忙转身离开了乐庆宫。钟留恨郁郁寡欢,茶饭不思的事情被皇后知道了,这天钟留恨刚刚学习完,有气无力地喝着一杯茶,皇后走了进来。
贵为皇后,虽然已经是老年,可是却有一种洗尽铅华的大气,她缓缓走了进来,看着有气无力的钟留恨说:“自从回到宫中,就见你整天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钟留恨摇了头,但眼睛里却全是悲伤,心中有一种奢望,希望选妃的事情可以由自己作主,于是说:“母后,额娘去逝后,你一直待我如亲生,如今孩儿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母后能不能答应留恨?”
皇后听了,从钟留恨身边站了起来,踱到窗边,过去的岁月已经悄然不在,可是她心间的那些回忆仍然栩栩如生。皇帝对钟留恨的额娘十分喜欢,钟留恨自小就被列为太子的对象来培养,这些年来,没有子嗣的皇后对钟留恨只能尽心尽力,而不能偏颇,与其说这是对孩子的一种偏爱,不如说自己是为了巩固地位,为了自己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