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鸾就在慌乱的一瞬间,那黑衣女子面容上却绽开一抹奇异的笑,说:“柳舵主,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长途劳碌,你可以去休息了,红儿,你带着你姐姐去休息,再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这几天江里的鱼好,就让他们杀一条做了吃吧!”
红儿带着柳舵主退了出去,一时间石室里只有迎接柳舵主的那女子和夜鸾三人,再就是那椅子上高高在上的银龙帮老大——白怒雪。
“小银,你也去吧,现在正是汛期,要做好防汛,不要让老百姓再像往年吃了洪水的苦头,有什么事情及时向我汇报,知道吗?”白怒雪挥了挥手,那叫小银的女子连头也没抬,弯着腰一直退到了石室之外。
白怒雪站起身来,虽然衣服遮住了许多的曲线,但她仍然是一个身段苗条的美女,按传言讲,她立帮十年,那么如今她少说也有三十几岁了,但是她脸上脸部的皮肤仍然白昔如三月的梨花盛开。
她缓缓走到夜鸾的身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夜鸾,脸上的神情不悲不喜,只说:“你调戏良家妇女?”
白怒雪走到了夜鸾的身后,夜鸾的脊骨都僵硬了起来,只答道:“只,只是一场误会,不知道那柳舵主给我大哥用了什么药,他现在还昏迷不醒……还求帮主为他解毒!”
“你求我?”白怒雪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眉目之间是狂放不羁的痕迹,衣衫随意大气,而且十分粗犷,看起来到也算是好男儿。
夜鸾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虽然看到陆听风并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脸色正常,而且嘴唇也红润,但好像就是睡死过去一般,算来从街上到这里的时间也有一个时辰了,可是他还是躺在那里大睡特睡。
“为了这个男人,你求我?你和他什么关系?”白怒雪打量了陆听风,眼神又放到了夜鸾身上,看着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了子,有一丝好奇。
夜鸾一听,声音发紧,说:“他是我大哥,只是大哥,而且他是一个十分好的人,这次的误会也是由我而起,还希望帮主能放了我大哥,还有我二哥,帮主让我做什么也好!”
白怒雪不作声,望着窗外的一丝白云在天空缓缓飘过说:“你要是不求,我倒是不会做事不理,可是你要是为他求情,你就得说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我是不会放了你们三个的!”
李雪净心里悔的都青了,可是不敢多说一句,只立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黑衣女子与自己的老大对峙,看着夜鸾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别扭的很。
她什么时候在自己和陆听风面前有过这样服帖的样子?难不成只是为了活命,临时做出来让那个白怒雪看的?
一时之间,石室之内十分安静,夜鸾看着白怒雪的背影轻轻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心里正得意自己突然能记起这首名作来,其实只不过是看以天边的云彩,又看到白怒雪傻傻发呆所以随口念出来的,她对这首诗的意思并不能理会多少,但却见白怒雪突然转过身来,对她怒目相视。
李雪净也惊了一跳,这下糟糕了,雪上加霜。
白怒雪盯着夜鸾,看着她一脸无辜的神色,就说:“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如若老实说了,我自然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你要敢骗我……你知道我生来最恨人骗我……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手辣!”
夜鸾跟着白怒雪回到了一间小小的石室,看起来是她日间休息写信的地方,暂就叫书房吧。
书房并不大,里面也十分简朴,除了一张石桌,一把石椅,就是上面铺着一些纯白的靠垫,墙壁上有一幅白雪红梅图,白雪与红梅互相映衬,好不惊艳。
夜鸾正在四处打量,却听得白怒雪说:“你是女人吧!”
夜鸾并没有惊慌,只是说:“原来帮主早知道了,我是女人,我叫夜鸾。外面那两位是我的生死之交!”
此时或许实话实说更为好些,真诚相待是没有错的,更何况白怒雪是江湖中人,她一定非常讲义气,夜鸾这样想着。
尤其看到那幅白雪红梅,更加确定她是一个心有灵气的女子,并不是那种胡作非为的妇人,想到刚才李雪净那担忧的眼神,夜鸾心底笑了笑了。
白怒雪缓缓转过头来,说:“我知道你是女子,而且也知道你是一个风尘中的奇女子!”
夜鸾一惊,往后一退,看着白怒雪那双如古井般的眼睛疑惑不解。
白怒雪低下头去,用食指在石桌上轻轻磕了磕,仿佛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说:“因为我也是一个风尘女子,我叫白怒雪,这你该知道。我是青楼出生,所以一看到你眼睛里那种既真诚,又害怕受伤害的神色时,我就明白了,你不是什么男人,更不是大家闺秀,而那两个男子也不会是你的亲生哥哥!”
两人互相注视一会,却发现眼神中那惺惺相惜的神色,同是天涯沦落人,比异乡见到老乡更为珍贵,更为激动。
夜鸾看到白怒雪眼中的一丝受伤的痕迹,即使不说也该明白,所以选择了默不作声,只转身看着那幅白雪红梅说:“白雪之中,红梅傲骨斗风寒,不仅红艳十分,更是香味浓郁。想必,帮主是想以此励志,作一束寒天斗雪的红梅,将俗事的肮脏都踩于脚下!”
白怒雪缓缓点了点头说:“难得有人明白,那过去的那个男人不明白,现在这些手下也不明白,那些乡村野夫的百姓更加难明白,却不料被你一语戳破,这是我心中一个藏着的秘密,也是我至今还活于世上支持我的支柱。”
夜鸾也低下头说:“帮主心中有此想法,实在是一位奇女子,夜鸾现在还迷迷糊糊,不知道人生方向,虽然没有恨,但也没有深沉的爱过,此次回乡,又要回到青楼重操旧业,心中着实没有底,倒是见到帮主,看到这幅图,心中警醒一二,做人确实需要有自己的方向!”
白怒雪也没有料到会突然在这个黄昏遇到这么一个知已,而且她神色灵秀,举止得体,竟然也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女人中的奇才,心下想不由留她下来。
于是说:“如若你不想重操旧业,不如留下来帮我打理银龙帮也好,我正缺一个副手,你愿意吗?”
夜鸾连忙摇头说:“不瞒帮主,那位晕倒的人正是丐帮帮主陆听风,他也叫我在帮中担任一个职位,但我志不在此,还是谢过帮主好意!”
白怒雪一听是丐帮帮主,心里多少有些不安,说:“你说他是丐帮帮主?我就说看起来气宇不凡,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不过你放心,他只是中了迷香,看来他也实在大意,久听闻丐帮帮主是身手了得,怎么就叫我的柳舵主给用银龙帮特制迷香给迷倒了?”
夜鸾嘴角带了笑意说:“帮主实在不知,这误会说起来有些历史了,也是去年我们去京城时从此地经过,正遇到那位红姑娘有急时骑马急奔,差点撞着我们三人,于是我以男子的身份说了几句不入耳的俏皮话惹恼了红姑娘,怎么奈今天冤家路窄,在桥头又相遇了。正好柳舵主与红儿在一起,我们就吃了这亏了,柳舵主好有心计,竟然骗过了久经沙场的陆大哥,我们三个都被她骗了,所以才中了迷香!”
白怒雪摇了摇头说:“柳静一向机灵,总是出些鬼花招,我都说了她很多次了,幸好她没直接处置你们!”
“处置?”夜鸾好奇地问。
“是啊,银龙帮有规矩,如若遇到调戏良家妇女的男子是要割掉一只耳朵的,幸好她把你们带回来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白怒雪想了想,这条规矩是不是该改一下才好,以免错伤好人。
夜鸾笑着说:“也算不打不相识,认识了帮主也是夜鸾的荣幸,如若今后有机会,一定会前来拜访。再说,银龙帮现在威名远扬,如若再与丐帮连手,那就是天下无敌了!”
白怒雪突然变了声调说:“不,我没有这个意向。如今也是因为你是女子,所以才将你叫入室内了解情况,一会帮那位陆帮主解了迷香,你们就走吧,我会叫手下用船送你们回扬州,这一路上有银龙帮的人照应,你们就顺利多了!”
夜鸾一时不敢再多说什么,看到白怒雪始终心事重重,也就不好再多强勉强,谢过后从石室出来。
白怒雪也从石室出来,这时候那个叫小银的也走了进来说:“帮主,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帮现在用,还是一会用?”
白怒雪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对那个小银说:“帮他解了迷香之毒,吩咐厨房多备一桌在偏厅,让他们三个用了晚饭,然后再吩咐手下送他们离开,记住不要再为难他们。”
白怒雪吩咐完了,又看了一眼夜鸾,然后转身离开了。夜鸾直遗憾,为什么就没有看看她的真面目呢,这样以后也好相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