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眨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明明是他躺在食槽里不动,害它没法吃早餐,怎么怪它惹他呢?何况这里本来就是它的地盘,让它走去哪儿?
“连你也嘲笑我!”这该死的马干吗用那种眼神看他?在他眼里,只觉得连这些平时让他看了流口水的千里名驹也碍眼极了,不对劲,总之一切都不对劲!哦,他的人生已陷入了黑暗。
翻身从木槽里爬起来,也顾不上头皮,衣服上都沾满了干草,一下子发起呆来。他好像已经无家可归,不对,是有家难回了,家里还有个母夜叉等着呢,他厌恶地撇撇嘴。他誓死不娶那个黑丫头,不过,好像昨晚他已经娶了,只差没有洞房而已。反正他不会回王府去和她做什么夫妻,他才不承认她是他的妻子呢。
可是,定远侯府经他昨夜这么一闹,显然也没法把这儿当避风港了。而他的红粉知己们,自从传出他成亲的消息,都和他划清界线啦!而莫言——算了,他和表哥是结义兄弟加连襟,才不会帮他呢。
正在抓耳挠腮地想出路,马棚外传来一阵人声,一个女子的声音高亢清晰:“人呢?在哪里?”
自从清早马棚里传出一声尖叫,正在刷马的几个小厮立刻伸长了脖子往尖叫声发出的地方张望。“专心点!”负责养马的陈伯敲了一个小伙子的头一下,“有什么好看的?表少爷清早醒来发现睡在马棚里,当然会惊叫,有啥奇怪的。”
“啧啧,”一个小厮摇头感叹,“表少爷气息还真长,叫了这么久都不歇气。”
“练武的人是不同嘛。”
“不过表少爷的功夫比侯爷可差远了……”
“比你强就行……”
“说真的,侯爷还真狠心……哎哟!”话没说完,头上又挨了一下。
“你完了,竟敢背后说侯爷……唔——”他的嘴立刻被惊慌的同伴捂住了嘴,呸!呸!满口马骚味。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说。”主人是天上的神仙,他崇拜还来不及,怎么会说他坏话?他刚才只是一时……口误,对,口误!
吵吵嚷嚷的声音转移了几个人的注意力,一群人正朝马棚的方向走来。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胡服的俏佳人。
灵活的褐色大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蜜色的肌肤因激动的红晕更显得生气勃勃,她的动作既没有小家碧玉的娇柔,也不像豪门贵妇的雍容,就这么迈开大步走着,不顾后面的人一路小跑地跟着。可那阳光下闪着耀眼光泽的红发,整个人散发出的鲜活的生命力却耀花了人的眼。
“好美哟……”一个小伙子口水差点没流下来。她并不是那种如花似玉的倾城美人,也许你会在她的容貌中挑出不少缺点,可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那么鲜活亮丽得令人震撼。
“公主……”老总管费力地跟上她的脚步。他还真是老了,连个女人的脚步都差点跟不上。不过,番邦的女子嘛,当然不像中土女人那么斯文秀气……
“叫我李夫人!”她已经出嫁了。
“表少夫人,前面脏,您别去……”
“我要去看看他是怎么在马棚里过洞房花烛夜的!”可恶,竟然当众丢下她逃走,又一夜不归,让她独守空闺,被人家看笑话。要不是王妃陪着她,她昨夜就追出来把他揪回去。
“可是……”这样表少爷多没面子。老总管无奈地回头一瞥,喝!除了公主带来的丫环,后面居然跟了一串府里的丫环仆人,想趁机看热闹。这成何体统?让人以为侯府没规矩了。眼一瞪,“还不回去干你们的活?”一群等着看热闹的人立刻作鸟兽散。花匠舍不得离去,转身修剪起路边的花木。“还剪啥?再剪花木都变秃头了!”这里昨天才修剪过。
“哦。”花匠遗憾地离去,一步三回头。可惜呀可惜,他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看热闹、说说八卦什么的,今天竟错过这个大好时机,厨房的吴婶又会嘲笑他了。
看着前面一排一模一样的马棚,琪娅停下脚步,双手一叉腰,“人呢?在哪里?”
“这个……”老总管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