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回答,我就要进去了。”
Jane不做声,退到床边蹲下,手伸到床头柜下掏摸,两秒钟后,果然摸到了贴在底板上的一小团东西。刚来得及站起身,房门打开了。
“Jane,你让我很伤心。”让·保罗的表情十足夸张,眼神却像蛇一样阴冷,“我们父女多年未见,刚刚团聚,还没有好好叙一叙父女之情,你就要离开,实在太伤我的心了。”
Jane冷冷地看着他的表演。
“我花费了很多时间、金钱找你,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能让你走呢?你会永远留在家里,对吧?”
“我已经派人去接你的女儿了。”让·保罗得意地笑,“小家伙叫玛侬,对吧?住在戛纳。瞧我多么周到,我们一家人很快就会团聚了。”
玛侬!独自在家的玛侬,没有她的保护。而她居然愚蠢地透露了她们母女的住处!“不准你碰我的女儿!”焦急懊恼同时煎熬着她的心。
“你的女儿一定遗传了你的天赋,你为我们带来了新的研究品,这真是意外的惊喜。”让·保罗掩饰不住惊喜的笑容。那笑容让他看上去更丑了,Jane厌恶地移开视线,脑中突然闪过一张同样丑恶的笑脸,一样的八字眉,一样的鹰钩鼻,一样令人生厌的笑,只是皱纹少一点,头上似乎稀稀拉拉还有几根头发,不像现在秃的发亮……Jane确定,自己以前一定见过让·保罗的笑脸,而且和现在一样讨厌他!
Jane退到窗边,手背在身后,悄悄把手中的东西贴在雕花栏杆上,“你做梦去吧。我绝不允许你碰我女儿一指头!”猛地抄起椅子,用力砸向窗子。
“哈哈,没用的,那是钢化防弹玻璃,还有铁护栏……”让·保罗对她徒劳的举动哈哈大笑,可是笑声很快哽在喉咙里。
砸出椅子,Jane迅速旋身用垂在一边的窗帘裹住身体,耀眼的火光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窗子被炸开一个大洞。
“该死!她居然有塑料炸药!”让·保罗气急败坏的叫喊被爆炸声淹没,飞溅的碎片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Jane抛开窗帘,跃上窗台,回头对让·保罗做个再见的手势,纵身跳下。
让·保罗追到窗台前,看见纤细身影轻灵地跳过围墙,沿着街道迅速跑远。
“真不愧是我的小鸽子。”让·保罗咕哝一声,喝保镖,“快追!让她跑了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巴黎的夜晚仍生气勃勃、酒吧、迪厅、剧院、俱乐部霓虹闪烁,人声鼎沸,不眠的人们闲适地坐在露天咖啡馆,连街头艺人演奏的音乐和塞纳河的微风也不曾休息,继续渲染着不夜的城市。
幸好以前试着做的塑料炸药还没有失效,Jane飞快地跑,闪避漫步的行人,心里暗暗庆幸,不过,她并没有让·保罗会就此放弃的侥幸念头。
果然,马达轰鸣伴随着“在那里”的叫喊越来越近,Jane回头,两个黑衣保镖驾着重型机车追过来。
为什么这些当打手的总是穿着黑色衣服,真没创意。Jane猛地刹住前冲的脚,在机车就要追上她的一瞬间突然屈身一跃,身体向弹丸弹向空中,抓住商店的招牌,身体顺势摆荡,双脚如刀飞剪驾车人。
驾车的保镖颈上受重击,连人带车狼狈地摔出十几米,当场昏迷,而另一个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又被Jane补上一脚送入黑甜乡。
扶起机车,试一下离合器,还好,没有摔坏,她的逃亡生涯有了代步工具了,比她在戛纳天天骑的那辆脚踏车好多了,Jane在心里调侃。
驾着重型机车的她显得娇小迷人,也更加引人注目,沿着街道奔驰几分钟,身后又听见马达轰鸣声。老天!好几辆同样的重型机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法拉利跑车。
看来让·保罗对她是势在必得啊!她究竟是什么重要人物?让·保罗不惜为她大动干戈。Jane没有时间想这个问题。机车速度已经提到最快,风刮在脸上如刀割般刺痛,身后的追踪者仍穷追不舍。Jane突然紧急煞车,伴着在轮胎摩擦的焦味,机车猛地停在路边,追在最前面的机车拼命想煞住前冲之势,但轮胎打滑,车子失去控制,撞上路边的橱窗。
“快停!快停!”后面几辆车总算来得及煞车,但Jane再次发动,车头急转,向塞纳河飞驰。油门催到最大,速度已经到了极限,但还是甩不掉后面的跟屁虫,她开口诅咒,迎面的风让她呛得连连咳嗽,一咬牙,车子在火花四溅中冲过岸边的护栏,冲向幽暗的塞纳河,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黑色虹影,伴着围观人群的惊叫声落入滔滔河水,激起一个漩涡,倏忽消失。
机车、跑车一辆接一辆停在岸边。
“她掉进塞纳河了。”一个保镖探头看了看河面,向走下跑车的让·保罗报告。
“给我搜索河面。”
“可是……”她这样摔下去还有可能活吗?
“可是什么,你以为她会这么容易死吗?给我搜!”
“是!”出钱的人最大。保镖告诉同伴,“老板叫我们搜索河面。”
“她不可能还活着,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会昏过去,就是游泳好手也会淹死。”
“废话少说,老板叫怎样做就怎样做。”
警笛声隐隐传来,由远而近。有目击飞车大战的人报了警。
“警察来了!”
“可恶,快走。”机车、跑车迅速发动,在警车到达前消失了踪影。
五、真相为何
鹿野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安宁的感觉了,除了记忆中那三个月。
每天陪着心爱的女儿玛侬——他做了DNA检测,确定玛侬是他的女儿——白天和她一起看图画书、做游戏,晚上为她讲睡前故事,看着她香甜的睡容,天使般可爱。这已经是最接近幸福的感觉。
他的睡眠大为改善,只是每晚仍会惊醒几次,每次都会久久凝视着玛侬的小脸,不自觉地透过这张小脸寻找另一张面容,直到再次入睡。
玛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陌生的父亲,每天腻着他,和他撒娇;而他,发现自己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宠坏女儿的父亲,没有办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幸好早熟的玛侬从没有过分任性的要求,之华把女儿教育得很好,鹿野清在心里承认。
他打算带玛侬去巴黎找之华,但负责照顾玛侬的拉什叶太太坚绝不同意。玛侬是Jane临走时托付给她的,没有Jane的同意,她不会把玛侬交给任何人,即使是她的父亲。鹿野清左右为难,他既想早一点见到之华,又舍不得离开刚刚相认的女儿,只要耐着性子留下来等待,天知道他有多么心焦。
“爸爸,你和妈妈结婚了吗?”拉什叶太太和阿什丽出门了,鹿野清陪着玛侬在地板上搭积木,玛侬突然抬头问。
“当然结婚了。”在他的心里,是的,他们结婚了;可是在她心里呢?他们是夫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