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流一成,龙胤只觉身体中真气澎湃,四肢充盈,力量天翻地覆。他舔了舔嘴角尚温的余血,抬起头,冰冷地看了一眼面前之人,将真气提起,在周身流动不息,激地衣服猎猎作响。
龙胤这连番的异举已让那人彻底呆滞,先是忍常人所不能忍之痛,强行逆推真气,以力破开玄关,增进一境。继而,竟又能用外放之法将真气运出体外,虽只是流于体表,但足可见其已通晓外放之理。待他日修炼日深,真气愈厚,突破外放境必是水到渠成,畅通无阻!自己究竟招惹了一个什么人?他心中不由害怕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龙胤忽地闪身而出,留下一片残影,转瞬间剑锋已到。那人被冷器之上寒意刺醒,立时脖颈后仰,只见那利刃距皮肤半寸处划过,险些割了喉咙。那人再不敢半分大意,飞退两步,将真气运到剑身之上,猛地一个斜斩,剑气立时喷涌,将周围空气破开,发出一声刺响,飞速向龙胤袭来。
龙胤见势,将剑一横,真力全开,硬接了这一招,两强相碰,直撞得剑身颤抖不停,阵阵嗡鸣。在这巨压之下,龙胤被推地身体后划,地上留下两道浅沟,稍稍站定,只觉体内气息翻腾不已,经脉酸楚难禁。不多时,喉头一甜,一股血逆流口中,他眉头一皱,口舌紧闭,生生将那血又咽下。
一力降十会!龙胤虽强行突破一境,但赢流与外放还是相差巨大,非是招式经验可以弥补。这两招之下自己已有内伤,若再缠斗下去,此消彼长,结果更是糟糕。他当即狠下心来,将体内真气尽数提起,汇聚于右手中,左手握起拳头,脚下用力,急速前冲过去。那人见龙胤冲来,也未迟疑,一掌拍过。龙胤眼中精光一闪,忽然舒开拳头,绕过手掌,一把抓住那人臂膀,身前空虚之下那一掌狠狠印在他胸口,立时一股浓血猛地喷出,只觉心头一阵巨痛,头晕目眩。时机不等人,龙胤早已真气凝结的右手握住长剑,如迅雷般突刺过去。那人如何能想到龙胤竟会使出这以命搏命的打法,右臂被钳住,后退已是不能,慌乱间只能伸出左手一拨。奈何这一剑蓄满龙胤全部真气,势大力沉,一拨之下也只是偏离些许,之后便自他肩膀之上透身而过,鲜血飞溅。
吃痛之下,那人左手旋即再拍一掌,打在龙胤肩头,将之震飞出去。“噗……”被拍出数丈的龙胤重重跌在地上,又喷出几口血来,染红一身白衣,目光迷离渐渐失去知觉。
“龙胤!”凌羽见龙胤昏倒,心内大急,忙奔过去,持着剑立在前面,双目赤红地紧盯着对手。那人被龙胤这蓄力一剑也是伤的不轻,忍着痛猛地拨出肩膀上的长剑,嘴角溢出血来。眼见还有一个完好无损的凌羽虎视耽眈,重伤之下他也不敢托大,警惕中缓缓后退,之后展开身形迅速离开。
“呼……”强敌一退,凌羽紧绷的神经立时松驰下来,将手中长剑一扔,立刻俯身探了探龙胤脉搏,还好,虽是微弱,但还一息尚存。
“当务之急要赶紧找人救治他们,只能先回火阳城找城主帮忙!”微一思量,凌羽不做迟疑,背起龙胤,搀着煜明,慢慢往回走去。
城主府中大堂之内,冷悠然一脸落寞,她已去酒楼跑了一趟,却发现龙胤三人竟已不告而别了。
看着冷悠然忧容满面,城主摇头叹息道:“然儿,龙胤悄然离去也是怕给我们带来麻烦,再者若是他不离开此地,被赢平寻到报复,只怕性命难保啊!”
“爹,我知道,可是我……”心中想起龙胤往日音容,她竟不禁落下泪来。十七芳华情窦初开,怎能轻忘?
一时间,城主也不知如何安慰,暗想情伤难复,只能将女儿先送回门派,让她自己在修炼中慢慢淡忘……
“冷城主!冷城主!”正思量间,忽然门外两声大喊,冷悠然猛地从座上站起,惊喜道:“是凌羽的声音!”言罢,飞跑出去。
“啊……”来到门外的冷悠然看到凌羽背上满身是血的龙胤,不禁花容失色,惊叫出声。随后而来的城主也是心中一骇,愣神片刻,忙道:“快,快背到我房中!”说罢,从凌羽手中扶过煜明,带着众人来到自己房里。
将煜明搀到桌旁坐好,城主连忙从凌羽背上接下龙胤,轻放到床上。继而伸手往龙胤脉上一搭,过不多时,眉头紧皱起来。略思一番,他转身说道:“然儿,你速去房中取来你师傅赐你的那三粒丹药,然后到城西医馆将医师请来,要快!”
正手足无措的冷悠然听父亲一说,连忙跑回房中,拿来一个锦盒,交到凌羽手上,然后飞奔出门,向城西跑去。
“凌羽,这盒中三粒丹药,取一粒与煜明服下,另两粒喂给龙胤。”说着,他已将龙胤扶起,擦去其嘴边未干的鲜血,一手运起真气,贴在龙胤背上,渡了些真力过去。
凌羽不敢迟疑,打开锦盒,拿出一粒递于煜明,剩下那两粒塞到龙胤嘴里,又取来一怀水,猛地灌了进去。
“凌羽,我,我没什么事,你,把这粒药,也给龙胤服下。”煜明将丹药拿在手里,却是舍不得吃,忍着痛走到床前,将药又递回给凌羽。
城主听了煜明此言,心中满是赞赏,他收回真气,缓缓将龙胤放倒,转身说道:“煜明,我知你心内担忧,但一则你自己伤也不轻,二则龙胤如今身受重创,昏迷不醒,更且体内经脉大损,能承受这两颗丹药之力便已是极限,多服有害无益。你莫要多心,速速服下药,调息一番,龙胤已经性命无碍!”
既然城主如此说了,煜明也不再坚持,将丹药吞下,在房中空处盘坐下来,慢慢运动真气,调息起来。
不多时,冷悠然拉着一人急火火地冲进房内,凌羽看到来人不禁一愣,旋即大喜道:“樵五先生!”
冷悠然带来的这位医师正是当初救了他们三人的老五,他看到凌羽也是惊讶了一番,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龙胤,笑道:“老夫与你们三个小家伙当真是有缘哪,这才多少时日,竟又惹下祸端伤得如此之重,我且看看这白发小子。”言罢,老五走到床边,探探龙胤脉象,又摸摸受伤的胸口和肩膀,叹道:“体内经脉崩坏大半,胸口肋骨断了三根,肩部关节处错位,可是真会折腾!不过你们也不须担心,死不了。”
说罢,老五拿出纸笔,写下几张药方,叫过冷悠然,交待道:“这一幅药是给坐着的那小子,我观他面色,虽有些内伤,但并无大碍,好好休养再服下三四剂药,也便无事了。”说着,又拿起另外几张药方,接着道:“这三幅药给白发小子,一幅外敷伤处,每日换两次,另两幅煎服,每日喝三次,连服七日。”言罢,将药方都递交到冷悠然手中,又与凌羽聊了几句,回了医馆。
不觉间七日已过,龙胤在第二日便苏醒过来,毕竟将临聚实境的根基尚在,体魄强健,恢复迅速。至今日,虽是伤处仍有隐痛,但已经无碍行走。这七日里冷悠然日日前来,但龙胤刻意避之,只叫凌羽一人照顾,而因龙胤有伤在身,她倒也不敢缠闹,只是说说话便走。
“龙胤,凌羽,煜明你们三人坐下吧。”城主将三人叫至府中幽静处,倒了几杯荼,待几人坐定,又言道:“如今你们伤势已经大致恢复,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吗?上次你们虽是拼死将那外放境的高手击退,但赢平此人心胸狭隘,瑕疵必报,怕是不会就这么罢休!”
龙胤听罢略皱了皱眉,思量一下,半真半假道:“我们兄弟三人下山只为历练,如今远离师门,在人檐下,也只能尽量避之,无甚好办法!”
城主一听这话,心中一喜,说道:“既是你们也无好去处,我倒有一法,也算是求你们帮我一事,只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冷城主有事但说无妨,想我们初入尘世蒙受大恩,正不知如何报答,不论刀山火海但请说来,我们必定尽力而为”龙胤想也不想,正色道。
当下,城主也不再迟疑,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