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众人忆起余生,定不会忘记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且说那沙哑老者见柳眉风被大风刮跑之后,心中大急嘴中呛了几口水,手上便失去了最后一块木块,他久居塞外,不识水性,莫非武力支撑他早已随柳眉风一般被大风卷跑。浮了一程,加上长期海上颠簸,终于支撑不能,任由大浪袭来。
再说那胖和尚脑子里忆起当年释迦牟尼佛走到伽耶的一棵菩提树下静坐沉思,四十九天恒出一条正道:人有了我,而产生欲念,这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只有达到“涅槃”,才能脱离痛苦。此刻他的眼睛也是望向西方一片白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达到“涅槃”,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脱离苦海。
而那长须道士机缘看见海上漂浮柳眉风的身子,他心中大喜,加上又通晓一点水性,便游了过去,这时一股巨浪拍打过来,加上大雨击打在眼睛,再看时柳眉风已冲得不知所踪,长须道士游上一会儿,终于不能支撑。
夜止晨临,浪静海平,海岸细沙之上躺着一人,浪沙已经淹没他的半具躯体,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见身旁还有虾兵蟹将爬来爬去,终于他咬了咬牙站了起来。原来此人便是耶律策,四人之中就他功力最高,那日被击散各人,他所幸抱着一块船杆,漂浮了一些时间,终于巨浪翻涌他也失去了船杆,他不是中原人士,从小漠北长大,失去船杆后任由大浪激荡,他武功众人最强,因此也清醒。大浪将他打在这岛上后,他也不知昏迷了多久,站起见身旁无一人身影,心中大骇,暗责自己为了来到这大海,却丢了兄弟们的性命。
他捡起那黑布包裹的紫霄剑,这些年他一直背负在身上随身携带,那日巨浪竟未冲走这把宝剑,也是一件幸事。这时他心中细想:这柄宝剑都未冲走,那二弟、三弟、四弟与眉风定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耶律策心中有了几分斗志,便顺着西方而去,蓦地瞧见一块巨石下,有一黑色衣物,他心中一鄂,奔了过去,见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二弟。
耶律策扶起那沙哑的老者,暗运内劲,一推之间那老者吐出来一滩水来,耶律策看见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才从心里舒了一口气,说道:“二弟,看见你平安无事,我已经放心了。”
那沙哑老者难受地点了点头,,精神没有耶律策那么充沛,说道:“三弟、四弟与眉风可看见了吗?”见耶律策摇摇头,那沙哑老者重重拍下沙土,耶律策劝道:“二弟,不必悲观,这岛上这么大,我们还没去找你,你怎知找不到?”沙哑老者听了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得趔趔趄趄,嘴里还吃了几口沙子。
他们走了一里路都没有发现老三、老四,还有柳眉风这三个人;此刻二人心里莫名地紧张,心中砰砰直跳。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远望依稀看见东北角有一些黑黑点点,二人似乎忘记伤痛,也不记得疲惫,拖着有气无力的大腿奔了过去。
只见那长须道士与胖和尚分别躺在水中不省人事,随波逐流,任由那海上冲洗,其中沿岸还爬着大大小小的螃蟹,龙虾一些水族动物,莫非是东海龙王差来查探敌情的,二人倒是不得而知,但是见到二位便已经满心欢喜了
耶律策与那沙哑老者分别拨开这些虾兵蟹将,只是他们二人都在水中,不好施救。耶律策和那老者百般费力始终无法动摇那胖和尚的身躯,见他硬是生生地扎在那水里,二人才知他的江湖名头与他的行头当真贴切——“胖神陀。”
他们没有法子,先将那长须道士救上岸,搭气运功,那长须道士武力本也不赖,被二人同时施救,一下子就苏醒过来,二人相互宽慰,才使长须道士从阴影走出来。
回过头再去看看那胖和尚,此刻以三人之力,好不容易移了两尺,那胖和尚突然咳嗽一下,众人以为他要将口中的水吐出来,未曾想他又咽了回去。害得三人白欢喜一场,要移了差不多两尺,那胖和尚终于吐出一口水来,但随即又昏迷过去。三人又一次陷入迷茫,那道士叹道:“传说人死之前七窍有回神之力,莫非刚才就是四弟两窍回神。”
这三人中就数那道士见多识广,无论是天文地理,还是灵怪异事,皆是晓知一二。
此刻听那道士神情紧张,并非玩笑俗话,一下子二人竟然痛哭流涕,那耶律策虽然伤心,但还是拼力相救。
此刻见那胖和尚依旧没有声响,耶律策坐地长叹,那沙哑老者偏偏不信,世间疑难杂症他都乐意至极,如今见那胖和尚不省人事,他绝不相信他已经离去,分别点上他的膻中、天突两处穴道,又掐了掐他的人中穴。见那胖和尚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掏入怀中大惊,才知怀里的银针已经掉入大海中,他本以银针刺激胖和尚的感应器官,更甚的是他怀里的秘制灵丹妙药也已经落入大海。那沙哑老者仍不死心,掏尽全身也搜不出有用的东西,忽地那沙哑老者撞见耶律策手中的紫霄剑,说道:“大哥,你将剑给我试试!”说罢,抽出紫霄剑,朝胖和尚的指尖轻轻一划,便一道血口子出来,二人不解,那沙哑老者解释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是放血来刺激三弟的反应,若是三弟感受到疼痛必定有所反应。”约过一炷香时间,那沙哑老者忍不住痛哭起来,二人见之,也跟着跪了下来,准备料理他的后事。
那长须道士推理风水,在西山看上了一块风水宝地,三人用手依地而挖,不多时,已经挖出一个深坑,四处没有打制棺木,随地将那胖和尚放平安置。
每人磕了三个响头,又折了三根树枝插入土里,于是,三人继续抛土,每抛一手土,三人各掉一滴眼泪。
不知谁抛下去的土撒到那胖和尚的嘴巴、鼻子里、耳朵旁,那胖和尚经这沙土击打,竟然咳起嗽来。
众人大惊,那长须道士惊道:“莫非是四弟死不瞑目,入土前还有一窍回神?”
倏地这墓地里的土四处散开,众人一看,那胖和尚坐了起来,那长须道士说道:“看来四弟真的死不瞑目啊!”
众人哪里看见过这种等怪事,无不惊悚害怕,突然这胖和尚开口说话了:“你们这是干嘛?”
那长须道士双指朝上,口中嘴里嘀咕“叽叽歪歪”的咒语,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含义。
那胖和尚一看周围形状,马上明白他们的所作所为,站了起来,说道:“我说三位义兄,我还没有圆寂呢!”
耶律策本来也不相信他这位兄弟离世,此刻听他这么说倒有九分相信了。
那胖和尚站了起来,轻轻来到那长须道士身前,那长须道士本来闭着眼睛正在念着咒语,此刻睁眼一看,就看见那胖和尚站在自己面前盯着自己,吓得后退。
那胖和尚轻轻地问道:“三哥,你这是给我超度啊!”
那长须道士苦苦说道:“四弟,三哥平生并未得罪你,你为何对我阴魂不散啊?”
那胖和尚哈哈大笑说道:“你现在就已经得罪我了。”
这时那耶律策走了过来,右手搭在那胖和尚的肩上说道:“三弟,四弟并没有死,看来你以后这些奇经异理并不全信啊!”
那胖和尚点点头,撞了一下那长须道士,直把他撞倒地下,说道:“就是就是,三哥几番与我作对,看来今日是巴不得我死啊!”那长须道士知道自己闹出这么一个大乌龙,满怀歉意地道:“四弟,你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这么想。”
这时那沙哑的老者说道:“看来是老天爷有眼,让我们这群兄弟们在这座荒岛上聚首,往后我们便在这岛上好好生存。”
众人点了点头,这时那胖和尚看了看身旁,问道:“眉风这小娃娃呢?怎么没见到他,适才你们救我上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吗?”这时那长须道士叹道:“那日我在海上见到一具漂浮之物正是柳眉风,那时已见他昏迷不醒,我本欲去救他谁知一番巨浪打过来,后来我便没有瞧见他了。”那沙哑老者也叹道:“那日大雨时,我便见他无精打采的,这时听三弟,怕是他隐没在这……”耶律策一直听他们的对话,这时站了起来,说道:“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们就不能放弃,这孩子福大命大,几番逃了性命,这区区巨风大浪又怎能伤得了他。”那胖和尚也站了起来,说道:“这小娃娃聪明得很,老天爷定也不舍得收了他的性命,我们现在去找找罢!”
且说,他们寻遍岛上沿岸,始终不见那柳眉风的身影,此刻已是日暮时刻,他们饥饿难耐,但是想起柳眉风的境遇,再一次重整旗鼓。
正当他们沮丧痛哭的时候,水里倏地站起来一个身子,开始谁也看不清楚,只见那个身子摇摇晃晃,似乎在给他们打招呼。
他们四人也觉奇怪,走进一看,只见柳眉风就站在浅岸上,但是水及项脖。
也不知那柳眉风是如何逃了性命,此刻竟站在岸边朝他们四人招手呐喊。
这时,那耶律策个子高,望得远些,神情一惊,喊道:“小心,快跑。”
那柳眉风此时大浪袭来,柳眉风也不知耶律策嘴里说的什么,只道是见自己欢喜,他摇手回应,续而众人也瞧见了后面有一个庞然大物向柳眉风方向游至,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何物。
待那耶律策飞身奔了过去时,柳眉风才发现后面滚涛翻浪,回头一看不禁呆住了,只见一张百尺高的大嘴,待柳眉风惊骇欲逃,那大嘴猛地腾空而起,已将柳眉风吞了下去,海上霎时风平浪静,柳眉风已经成为它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