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帥凝神地看着露晴,想盡量把她的表外記住,他知道,若果還有追兵追上來,今天肯定走不了。
「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麽?」露晴說。
「我怕沒有機會再看到你了,所以要多看幾眼。」
「糊說,好好的,怎會看不到!」露晴說。
「無論如何,等會有敵人到來,你們就不用理我,先帶海橋離開。」墨少帥說。
「大人,若有敵人來,我先擋着,你們看好機會離開便是。」紫飛搶着說。
「不,他們的目標是我,只要我才能引開他們。」
「大人放心,只要我還生存着,就一定會讓你們安全活着。」
「現在的情況怎樣!」墨海橋說。
「原本為我們開路的探隊,沒有了暗號;守在身後的犬隊,最後傳來的消息,是被偷襲,相信已被幹掉,只餘下左、右兩隊人,我已命他們回來,重新按排陣法。」
「對手大概是多少人?」墨少帥說。
「犬隊傳來的消息說,估計有百多人。」紫飛說。
「這樣的實力,看來插翼也難飛,你記住,等會你的任務是帶他們離開,其他的都不要做。」
「墨大人,現在的情況,其實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麽差。」
紫飛把馬車的步伐放慢,接着說:「你有沒有留意,每次出面對付你的,都只有拿着簫的人?」
墨少帥想了想,又說:「因為他們想親手殺我!」
「不,真正的原因是,簫幫不敢讓別人靠近你。」
紫飛接着說「他們的人多,所以各式各樣的人也有,貪財的,好色的,反叛的大有人在,大人想想,若果他們都圍着你,都知你的身份,他們會如何?肯定是各懷鬼胎,有的想救你,然後掦名立萬,有的想幫你一忙,持個人情去當官發財……。」
「你的意思是說,簫幫不會讓他們直接對付我?」
「對,他們認為你有能力讓大眾倒戈,所以那些人很可能是受了任務站着,甚至連今晚是對付什麽人也不知道。」
「一言中的,一言中的,這麽說,那些人不會出現在我的附近,也不會傷害我身邊的人。」
「對,我們專心躲避簫幫的追殺就好,那些江湖人士,根本不用理會。」
「雖然敵人是少了許多,但要逃出簫幫的魔掌,不也是易事。」
「大人,他們的手下都是強搶回來的,軍心不一,但我們就不同,守在左右的兩隊人,都是豁出命子的義仕!」
「我們的勝算有多少?」墨少帥問。
「這還要看看餘下的人有多少。」
「如果敵人出現,我們分兩隊,你帶他們先走,我負責引開敵人。」
「大人以往的雄心和風範呢?」紫飛說。
「老了。」墨少帥沉默了一會,說。
紫飛有點兒不相信這句話,回頭看了一眼。
他發現主人的眼神,的確失去了從前的凌厲。
自信,彷彿逝去不再。
闊眉,深深鎖住憂愁。
自從在密室裏接回墨少帥後,紫飛便覺他在精神上受了很大的打擊,蒼老許多,如今仔細看來,卻連原有的霸氣也消失無存。
「肯定是受了簫聲影響。」紫飛不斷地推猜。
他雖然不知「梅花三弄」的存在,但也猜得出少許。
要讓墨少帥脫離危機,最有效的方法是讓他重拾信心!
所以他決定先找出問題的所在。
「大人,剛才你是怎樣受傷的。」
「簫幫的幾名成員合力吹奏一首曲子,勾起我很多苦痛的往事,讓我內疚,最後昏暈一會,醒來的時候,已在馬車裏。」墨少帥把能記起的東西都說了出來。
「那現在,身體好點沒有?」
「身體能挺過去的,只是,內心沒有平靜過來。」
墨少帥想了想,接着又說:「露晴姑娘,你剛才沒有聽到簫聲嗎?」
「有啊。」露晴說。
「幸好,你看上並沒有大礙。」
「剛才聽到簫聲的時候,腦袋痛了幾下,然後……然後好像聽到有人叫我妹妹,接着便從高空掉下來,我想,是太勞累,作了個噩夢吧!我經常做夢從很高的地方掉下來。」
露晴想了想,又說:「之後的事,我也記不清楚,總之醒來不久,就看到你從上面掉下來。」
墨少帥思考一會,說:「我明了,那套簫聲,對於越執着的人,功效越顯著,傷害也越大。」
「大人,那簫聲看來是把別人的心魔都釋放出來,毒害自己,既然如此,不如試試用大國寺的清心咒來驅除邪念?」紫飛說。
「清心咒,呵!我倒忘了幾年前陪皇上在到大國寺吃齋時,學過這套心法,可是,現在已沒有時間讓我來幹這事。」
墨少帥說話不久,便有為數二十多名高手,來到附近。
這正是紫飛近年培訓出來的高手,他們大多輕功上乘,其中也不乏內功和劍器等高手。
「你的反應還是那麽靈敏,那我可放心了。」紫飛對着墨少帥說。
「我從來也不是那些要朋友擔心的人,即使我老了。」墨少帥說。
「你們有沒有遇上敵人?」紫飛看到一群手下,關心地問。
「回老師,我們沒有遇上任何人,但鷹隊和犬隊,已經失去聯繫。」
「不,不是沒有人,而是他們察覺不到。」墨少帥說。
「我們被跟蹤了?」紫飛有點兒不相信地說。
因為他一向自信,在整個小城之內,沒有人的輕功能比得上他,也沒有人能輕易地跟蹤自己的學生。
「來了,是一個人,在東面。」
紫飛聽到墨少帥的形容,馬上平定經脈,把內力集中在耳朵,細仔地聽着。
人聲,始終是沒有聽到。
但簫聲,卻從遠方傳來。
「看來我跟你的差距,還有一段距離。」紫飛說。
「不,我能察覺他,是因為我跟他交手多次,熟識他的殺氣。」
「蕭雨?」紫飛說。
「哦?原來他也來了,看來的確有點不妙。」
「你剛才說的,不是蕭雨,那是誰?」
紫飛想了一會,忽然驚訝地說:「四年前,單身闖進禁宮,刺殺你的人?」
「就是他!」墨少帥說話時,又想起那個人。
和他數十次的交手之中,每次都沾不到任何平宜,每次都要花上很大的力氣才能應付。
若不是人多,或許已有兩、三次是死在他的手上。
實力,那人毋須置疑。
在今天這樣的環境下又遇上他,墨少帥也只能嘆聲倒霉。
「為什麽他會出現?」
這個答案對墨少帥來說,顯然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已站在馬車附近,準備着他要做的事。
他緊握着雙拳,把結實和充滿仇怨的肌肉都露出袖外。
他曾經是一位享負盛名,被廷朝視為未來楝樑的少年英雄。
可是好打不平,疾惡如仇的性格,為他帶來的是得罪權貴,被誣告入獄。
害他的人,是車上的墨少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