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尖愁緒地望了望四周,只希望其餘的兄弟能馬上趕到。
「別望了,你的小狗們很快會到,要不要我停下來讓你再多看一會?」牛成囂張地說。
他拿出身上的杏仁餅,吃了一口,又把剩下的掉在地上,說:「香嘴園的,吃吧!是髒了點,但總好過要做餓鬼。」
葉尖知他是用激將法,逼自己盡快出手,心想絕不可以中計。
「哈,不吃了,這狗糧留給你吧。」葉尖笑着說。
他的笑容絕不是裝出來的!
大概有二百多人從北面走過來,而且還是南刀門的人。
不僅如此,四方八面也不斷地有守衛加入,氣勢如虹。
「四爺,你來得太好了。」葉尖說。
「不想聽臭屁話,你馬上叫你的小狗讓路,我可不忍心看到你的妻子守寡!」四哥說。
尖葉見他態度惡劣,想必是出了變掛,細想一下,再看看南刀門的人,心下反而踏實得多。
「呵,我想你還不太清楚自己的形勢。」葉尖說。
不等他的話說完,四哥已看到自己被南刀門的人圍着,心知大事不妙。
「媽的神棍,今天你逃不了的。」說話的,正是南刀門前任掌門,「魔王刀」羅光!
原來羅光把「大藍心法」一事告訴熊巨財,目的,是要奪回失去的寶座!
他以觀戰為藉口,說服四哥前來,又按排大部份親信隨行,準備奪位。
今晚,本是逼人交出心法和退位的時機,只是想不到四哥的武功如此強橫,一出手便刺中熊巨財,嚇得本來埋伏的羅光跑了。
四哥望了望他身邊的人,發現全是南刀門的老臣子,自己的人,想必已被殺害。
「光哥,枉我一直信任你,你居然,居然對我的徒兒狠下毒手?」
「呸!光什麽哥!」羅光憤怒地說。
他當天自動傳位,是由於四哥人強馬壯,兩千多弟子中,也只有眼前的二百多位是聽從自己,其餘的,都視他如無物。
有權無勢,若不捨退位,也只會成為塊儡。
想到二十年的奮鬥成果,竟在短短半年內,被一名小混混弄得烏煙瘴氣,馬上立下定決心,與四哥死戰到最後!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羅光握着刀說。
四哥笑了笑,說:「就憑這幾把爛刀?」
羅光拔出他的刀,笑着說:「還有你的情人,阿燕!」
四哥一聽到阿燕的名字,內心即時急跳,整個人像被攝走魂魄一樣。
阿燕是四哥的情人,也是唯一一個完全信任他的人!
在四哥還是小混混的時候,阿燕已跟着他。
任何的艱苦,任何的困境,她都不離不棄地跟隨着。
「你們把她怎樣?」四哥激動地說。
「今天交不出心法,熊爺就將她送給閻王。」
「放屁!」四哥大喝一聲,再將憤怒和傷心的力注在劍上,劈向大地。
這一招之強,使得羅光雙腳被劍氣震起,拋到幾丈之外,吐出一口鮮血。
南刀門的大弟子毛偉雄見狀,馬上跑到師父身旁,檢查傷勢。
人雖然傷得不重,可是跟隨多年、為他挨下重擊的「魔王刀」,不幸裂出一道傷痕。
不單是刀,連大地也被打傷,露出三道深深的裂縫。
這擊傷十多人的招式,正是失傳已久,流傳多年的「媽祖開島」!
圍着他的人,腳步不停地向後退,以免再受傷害。
而傷得最重的人,卻是四哥!
他的氣不停地喘着,手中握着這一把碎了少許的劍,大聲地喊起來。
「今天她不回來,誰也他媽的休想離開!」
羅光站起身子,走上前,用置人死地的眼神望着四哥,說:「大家不要害怕,這人內力淺薄,這樣的招,用不上三次!」
四哥被羅光說中死穴,後悔一時魯莽,動了大氣,可是一想到小燕的安危,又不禁急起來。
7
醉猴兒發覺屋內的毒煙散得七七八八,現場敵人的數量也越來越多,便和牛成打個眼色,隨時可以衝進屋內。
可是牛成完全不理會他,只顧看着四哥的情況。
他自問也是被熊巨財逼上絕路的人,看着四哥的處境,心下有了共同進退的意思。
「秘道入口在屋內的破木箱裏,趁注意力不在我們,走吧。」醉猴兒輕輕地跟牛成說。
「不,四哥是自己人,怎能掉下他一個?何況阿濠還未回來!」牛成說。
「阿濠去了那兒?」醉猴兒有點不滿意地問。
「他去了茅厠!」
牛成接着說:「放心,不會有事的,捕快們也差不多到來。」
醉猴兒想了想,看到四哥有着自己的癡情,忽然也不甘心讓他受人折磨。
「那你跟貼我,一起殺過去吧!」醉猴兒說。
「不,以靜制動,等我們的援兵到。」
牛成說話後,又再看着四哥。
四哥一隻手拿着劍,叧一隻手不太情願地放進衣袋,拿出一本深藍色的經書。
「我要看到小燕!」四哥說。
羅光走近幾步,仔細地觀看一眼,發現書面上寫着「望海心經」四字。
「你也把我看得太蠢吧。」羅光說。
四哥知他不信這是「大藍劍譜」,便翻開第一頁,露出「大藍劍譜」四字。
「只要看到小燕,我都給你!」四哥說。
羅光看着這本劍譄,又見四哥的武功如此驚人,忽然又有據為己有的貪念。
「葉爺,請代為通傳此事。」羅光說。
他的目的,是為了把葉尖引開,乘機獨占秘笈!
葉尖從人群走了過去,望了望四哥,又對着羅光說:「好吧,馬上去辦!」
他說話後,腳踵一旋。
不是離開辦事,而是使出一招「鏡中取月」!
這招講求手劍合一,右手一劍逼向對手,左手則乘機搶奪對方的東西。
可是,他的對手是四哥!
從十三歲那年開始,只有他搶別人的東西,從來沒有人能單獨在他身上搶走一條汗毛。
他完全知道對手的搶奪路線,手一縮,再一劍刺出。
幸好羅光的刀時拔了出來,否則,葉尖已少了一隻手!
「經書在他身上,殺了他,就能到手。」羅光說話後,再出一刀。
他這一句說話,全完地刺激了所有人的士氣!
試問有誰,有誰不想奪得經書?
或許只有一個人,牛成!
他上乘的輕功一躍,閃電間跳進四哥的身旁,連出二十刀,迫停了揮舞着的武器。
「各位請聽我說,大家不應該……。」牛成說不到一半,已被葉尖用劍打斷他的話。
刀劍相交,動起來的,不只是葉尖,所有的人,也希望能速戰速決。
敢於上前拼命的,約有一百多名好手,而那些動不上手的人,也在場邊納喊助威。
醉猴兒用掌擋了幾下群攻,發覺有些守衛比葉尖還要強,再加上又要顧及朱炎,一時之間被人迫得不知所措,連喝酒的時間也沒有。
牛成和四哥則各自展出看家本領,轉眼間打到數十個人,可是人數實是眾多,怎樣打也打不完。
牛成知道如此下去,敗陣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不過,他還是有信心能贏下惡鬥!
所有的賭注,都壓在阿濠的身上!
阿濠沒有讓大哥失望,他已經趕到現場,而且還帶着一具屍體!
「各位好漢!熊巨財已被我殺死!」馮濠大聲說。
他之所以要去茅厠,是要把熊巨財的面具重新戴在屍體上!
這一招果然奏效,每個為熊巨財辦事的人,都停了手,不再動武。
他們知道主人已死,打得再好也沒有一文錢的奬賞。
當然,有人不會信這是熊巨財,繼續暗暗運勁。
只是葉尖,已深信不疑。
他蒼白的面色,像失去了光輝的珍珠。
沒有熊巨財,所有的計劃必定失敗!
葉尖看了看熊巨財的屍體,想了一會,也轉身跟兄弟點了點頭。
「不暪各位俠士,小室內有一條秘道,裏面藏着這肥屍的財產,我們在這拼過你死我活,為了什麽?不就是一餐飽飯和幾個女人?現在一起下去拿點應份的,大家說說如何?」牛成大聲說。
守衛們議論了一翻,越說越高興,其中一名守衙更大喝一聲,肅靜了場面,接着說:「各為兄弟,既然他已死,我們也好應該討回被拖欠的工錢,大家說對不對!?」
「對。」一群守衛起哄後,紛紛爭先湧進秘道。
什麽毒氣,什麽《大藍心法》,在他們心中,全部消失得一乾二淨。
醉猴兒雖然不滿牛成把敵人引進秘道,但不竟是救了自己,也只好任由他意。
何況,在捕快還未來到之前,自己想管也管不了。
他越想就越覺不妥,為什麽援兵還未到?是否出了事?
這種擔心是錯的!
那些人,已經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