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光几欲要冲破天穹，丝丝缕缕的霞光渲染了天的尽头，透明而浮游的雾气弥散着，金光被掩盖其中，好像一翻身，光亮就可万丈。
“困吗？”傅行止笑问。
楚衿看着手中的匕首，鲜血一滴滴地顺着刀刃向下流淌。
刀刃是温热的。
被血浸染的。
倒在地上，躺在血泊里的，有两个人。
或者说，那根本不是人。
浑身都失去了筋骨，支撑那两团东西的就只有皮肉。
他们被刀刃割伤的皮肤很缓慢，但是以肉眼可以见到的速度愈合着。身体也在一点一点地，像被填充进了一小节一小节木棍，强硬地撑起来。
“有点。”几缕发丝垂落在楚衿耳侧，显得有些凌乱。“我不知道，他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段。”
季卿止一贯都输极其在乎物体表面美感的。
能折腾出闵敏这样的玩意儿，也是挑战了他自己的极限。
另外一个，是那个管家。
他的愈合力是闵敏的两倍到三倍不止。
“这别墅，有点意思。”傅行止道，“不过，危险系数太高，军队的人，还不定能不能应付过来。”
楚衿揉了揉眼：“我今天下午的飞机，到了深山老林，有些事情就需要你和栖梧了。上娱那边的事，交给裴语吧。”
“我送你。”傅行止瞥了一眼闵敏和管家，随着楚衿向门外走去。
“如果你现在送我……那两个，说不定会恢复。”楚衿步伐不同往日的轻缓。
“现在还不清楚这是什么蛊，到时候他们有了意识，和你玩捉迷藏，可就有意思多了。”
这才是季卿止最让人头疼的地方。
她至今都不知道，他想给她下什么蛊，而出现在闵敏和老管家身上的蛊，种类不明，唯一可以知道就是能使人状态快速恢复，像机器一样没有思想。
而“没有思想”，还只是暂时的。古籍上翻阅不到关于这些蛊的资料，她就不能知道这两个人受到了这样严重的外界刺激，还会有什么反应。
短短一个月，她的视线里就出现了多少闻所未闻的东西，而这些杂乱的线条交织错综在一起，平铺下来看，都只是围绕着蛊。
如果不出意外，关于蛊，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出现
——除非，找到那个苗疆的嫡系传人。
林栖梧那边着手在查，无数条线索看似都很重要，但往往到最关键的地方就戛然而止，像是一具断头尸。
傅潋那边也在查，但他回复她的还是多少天前的答案。
要么是查到了不告诉她，要么便是遇到了和她一样的情况。
现在，季卿止就是很关键的一条线索。
可他在军区里，傅潋那边紧紧逼迫，楚衍之和傅潋的联手，就意味着她需要在重重监护和保护下获得信息，又如何问得出所以然？
而最好玩的，是这些事看似没有威胁到她，但每一件都牵扯到了她，甚至……楚家人。
楚衿坐在车后座上，阖上眸子，低语道：“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么？”
神佛再高大，那些人好歹还有目标，可她现在，觉得那个目标，很扑朔迷离。
这种无力的感觉，真不好受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