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血月来得突然,而众人身陷矿洞也确实蹊跷,更为吊诡的则是矿下的工人在那时还都拴着铁链,这明显就是有人想拿矿工祭祀什么东西。
那让人牙酸的咀嚼声,回荡在逼仄的矿洞里,不禁使刘杭苇浮想联翩。
这时,卫安找了朵荧光蘑菇,他拆下其寄生的大榕木,然后扔在水里,顿时照亮了一大片水域。
“走啊,你不说要挖泄洪通道么?”卫安见刘杭苇欲言又止,以为他迷路了,便招手道:“我知道哪儿地势高,大家跟我来!”
刚才坐吊厢大概花了两盏茶的时间,众人下了矿洞又往下走了小半个时辰,也就说这矿洞至少都有百来丈深,要想在这个地方排水简直难如上天。
其水……安能倒流?
但刘杭苇现在完全没有兴致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他一埋头,就能看见水底堆满了尸体,其死状凄惨,不忍直视。
由于这些尸体脚上都被拴着铁链,所以发胀之后就会往上飘,但水面很高铁链又短,于是那些尸体就像气球绷着线一样,笔直得浮在水中。
森森荧光之下,恍若地狱。
刘杭苇等人抱着榕木从这些尸体头上游过,水流涌动之下,带着这些尸体也频频转向,就像在人群中不小心放了个响屁,而众人也就齐刷刷地看向自己的惊悚。
此时就连一向胆大气壮的韩永,心底也有些发毛,就跟别提其他人了。
任谁在人肉汤里滚了一遭,硬说不怕,那都是唬鬼的,而刘杭苇还总有种感觉……感觉脚底下这些尸体要把自己拽下去。
而这时眼看着要上岸了,刘杭苇心下正喜,却突然瞥见身后有个尸体的眼皮,挣扎着要睁开了。
卧槽!
刘杭苇得见此景,头皮几欲炸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力气,手脚并用欻的一下就窜上了岸,而且还将两百多斤的榕木给抗了上来,省得那尸体顺着木头爬上来了。
然而,刘杭苇想象中的尸变并没有来临。
只见那尸体歪了歪头,眼眶翻涌之下,竟扭扭捏捏地钻出来了一条细小的红线。
刘杭苇抱起荧菇,细看之后,他才惊觉那玩意儿是条鱼,准确的来说则是条透明的琉璃鱼,而刚才所见的红线其实是它的内脏。
呕——
此时韩永扶着卫安,转头就要吐,因为他一想到自己吃过这种鱼,心里就直犯恶心。
刘杭苇心中亦有所感,但没韩永这么严重,他便打趣道:“我见你在沤塘里翻麻,也没这么夸张啊。”
“那特么是你没在沤塘里栽过跟头!”
“……”
真要是在沤塘里摔了一跤,那感觉就只能用五雷轰顶来形容,估计全身得要臭小半个月吧?
众人不想问起韩永的悲惨遭遇,便拖着他就往矿洞深处走,而此时那莫名的咀嚼声也随之愈发响亮,似乎就在咫尺之间,触手可及。
卸了大榕木,卫安摆好荧菇,也不顾身上湿漉漉的,就招呼众人开始干活。
其实刘杭苇静下心来,仔细想了一想,灰原矿洞排水说难也不难,最主要的就是找准泄洪通道的出口,除此之外则是排外水之后,矿洞没了积水填充空隙,可能会引起二次坍塌。
至于泄洪通道的出口在哪儿,刘杭苇就想起昨天的吊桥,若是能挖到那断崖去,想必排水任务就很轻松了。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众人连续挖了个把时辰,身上的衣服都干了,才堪堪掘进百来步,估计这离吊桥断崖还有几十里。
卫安此时瘫坐在地上,而韩永往返运送土石也累得够呛,而刘杭苇一想到就众人眼下这状态,怎么也不可能再继续工作了,那黄子辛答应自己的长恨咒岂不是要落空了?
而这时卫安也无计可施,就冲刘杭苇喊道:“你快想个主意,这么挖下去,就是累死也排不成水啊!”
刘杭苇无奈,遂想到成灿乃是火系道法,自己又是水系,那能不能……
说干就干。
刘杭苇将惊慌失措的众人赶到水边高地,然后让成灿作法烧红岩石,自己则引水去浇,阴阳交猝之下,石头果然为之炸裂。
办法可行,众人大喜,就是苦了韩永要来回将土石推进水里,溅得满身是水。
其实众人害怕成灿放火,主要是感觉他作法之后,矿洞里就憋得难受。那是因为成灿眼下放火还要需要借助氧气,但如果哪天成灿修得机缘上了须弥境界,就能凭调自身魂力外放天地之法了,那再来矿洞烧石头也就不用消耗氧气了。
成灿要是有半只脚踏进须弥,就能把布吉塔和夔牛吊起来锤了,到时候还来挖矿?
刘杭苇异想天开,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才散人锻气,那敢奢望须弥境界,而现在就算是梁坪的战力的巅峰——主簿黄子辛,那也才内境五层,离着须弥还差两个境界七重天呢!
此时。
刘杭苇和成灿剥离的碎石,已经让众人忙得搬不过来了。
与此同时,刘杭苇开始盘算怎么把蒜汁淋在穿山麟的头上,他手撑在岩壁上,正要靠上去休息片刻,不料身后那堵石墙轰然倒塌,堪堪露出了一大座肉山,而咀嚼声就是从它嘴里传出来的。
其身形之大,一眼不能望见其首尾。
刘杭苇之所以肯定那东西是座肉山,是因为感觉到它的气息还在,其一张一翕卷起来的尘土,都有半人高。
只见它斑驳的鳞片有些发黄,足有门板大小,就像屋顶的瓦片一样铺陈有序,随着时断时续的呼吸声沙沙作响,而它蜷缩在地的头颅上,有着一块闪亮精致的甲片,这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想必这就是穿山麟了!
刘杭苇大喜,没想到如此容易就找到它了,他赶紧踢开周围的白骨,然后把蒜汁小瓶掏出来,正要往上抹的时候,突然察觉那穿山麟额头的甲片上有个圆形凹槽,似乎以前上面嵌着什么珠子。
修丹。
刘杭苇心中突然浮起这两个字。
这穿山麟久居地下,嗜爱吃铜饮铁,应该就是土系无疑了,那丢失的修丹也应须就是黄赤色,而前几天黄子辛所带来的修丹,不正是这穿山麟的么?
此时,刘杭苇脑海里又想起了柳依依,心中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