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武的一闻此言,竟鬼使神差,慢慢抬起手来。
黑大汉以为卖武的又要使神点功夫,一声“呵嗬”,纷纷躲避……
卖武的得以脱身,再无人敢上前阻拦。
俊少年目睹刚才这一幕,觉得十分滑稽又十分好笑。他原只想打抱不平,暗中救人于危难之中,没曾想竟名份旁落,让卖武的一举成名。
此时,俊少年脑海里顿生一个念头:何不一不做二不休,一错到底,利用这卖武者的神点功夫名声在外来诱雷彪上勾呢?似这般,我在暗处,雷老贼在明处,比起先前那敌暗我明,满世界去瞎找不是要省事得多么?
思念及此,俊少年赶紧寻找那名卖武者。
他环顾四周却不见卖武者的踪影,不过此刻俊少年也不着急,反正卖武之人一般都在人多的地方,思念及此,俊少年长身而起,往繁华的闹市飞奔而去。
却说卖武者离开那是非之地后,加快脚程,很快就来到了另一处街市。
这里张灯结彩,人流如织,比先前那是非之地更其繁华。
卖武的选一块平地,拿出刀剑独自一人表演起来。
一开始,卖武的舞枪弄棍,耍了几个套路,卖武的不能不说不卖力,然而看客却寥寥无几,愿施舍者更是屈指可数。
人群中有一人是从上个是非之地悄悄跟来看神点功夫的,见此处观众如此之少,他仿佛为卖武者抱不平,便大声喊道:“这卖武的有神点功夫,你们别有眼不识泰山,快来看呀!”
一声吆喝,引来了许多看稀奇的观众,一下子里三层外三层,把卖武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凡卖武之人,观众愈多,愈是耍得起兴。
然而几乎耍尽了所有套路,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而看客兴趣丝毫未减。
卖武的知道,看客们其所以迟迟不愿离去,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神点功夫也。然而自己怎么能无中生有呢?巧妇怎么能为无米之炊呢?
此时,有的观众忍不住喊了起来:“卖武的,你怎么耍来耍去,就这几个旧套路?”
“剩饭炒三遍,狗都不吃,这些老套套,我们看够了。”
“咱们腿都站麻了,赶快亮出最后一招。”
“对,咱们都是来看神点功夫的。”
卖武的是个老实人,只能实话实说,他道:“各位看官,鄙人才疏学浅,没有练出什么神点功夫,还请各位见谅。”
有位看客道:“无风不起浪,你没有神点功夫,怎么名声在外呢,为何别人不说咱们有神点功夫?这一定是大侠玩谦虚,大家说对不对呀!”
看客们群情激昂,一齐回答:“对!”
卖武的苦着脸,愧颜道:“各位看官,鄙人确实没练此功,恕在下无能献技。”
有的观众不耐烦了,道:“你没有这金刚钻,为何要揽这瓷器货?”
卖武的道:“我可没揽这瓷器货。”
“咦——刚才不是说你会神功么?”
卖武的道:“我可从来没讲过,都是你们观众讲的。”
观众们环顾左右,一齐寻找那第一个喊话之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很快就找到了那人,那人却爽快,好汉做事好汉当,说道:“他的神点功夫是我亲眼所见,如有半句谎言,雷打电劈。”
旁边看客道:“那这卖武的为何不为咱们表演。”
那人道:“神点功夫,必须得有人当靶子,没靶子,他点什么?”
这倒有道理,神点神点总得有东西点,然而谁当这被点的靶子呢?
有人突然喊道:“谁愿意当这被点的靶子?”
无人回应。
观众们谁也不愿意以身试险,说真的,只要不是脑膜炎,不是蠢宝,谁愿意当靶子呢?万一要是这卖武的有真功夫,一家伙点中了,即算是不被点死,也会被点成残废,到那时成了废人,可怎么养家糊口呢?
你别说,还真有不怕死,不信邪的。
不一会儿,人群中就有人大叫一声:“都不敢么?我来当这靶子。”
观众们的精神为之一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大胖子走进了人圈。
此人名叫鲁胖子,是当地一霸,力大无穷,也有一身好功夫。看来今天这卖武的碰上了对手,这神点功夫大有用武之地了。观众们也来了情绪,可一饱眼福,看场好戏了。
鲁胖子往人圈中间一站,观众们都为卖武的担起心来,为什么呢?因为这胖子一身肥肉,很难清出他身上的穴位,些微点进去一两寸,基本上还是在肥肉膘子里,不可能打到穴位,这就如隔靴搔痒,无济于事。这确实给点打者出了道难题。
而这鲁胖子一走进人圈,还挺能作秀,他摆了一个姿势,一迭声朝卖武的喊道:“来呀,你不是有神点功夫么,朝爷爷这儿点呀!”
卖武的差点要崩溃了:别说是自己没神点功夫,就算是有,碰上这样的冤大头,一身肥肉膘子,根本找不到穴位,也没法儿点呀!
鲁胖子见卖武的一声不吭,更其来劲了,又大叫道:“你点呀,怎么不点呢?”
观众中有那想看活把戏的就趁机挑唆道:“大哥,他平白无故怎么点你呢,只要你上去打他两下,他一生气,自然要点你了。”
鲁胖子是当地一霸,连当地人他都是说打就打,更何况一个外来卖武的呢。他走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左右开弓在那卖武的脸上打了两个耳光。
卖武的最怕地头蛇,怕当地的恶霸,他只得含羞忍了两下。
鲁大胖子是横行惯了的,见打了两下也没什么是非,于是手心又发痒,欺上前去,又要开打。
卖武的实在忍不住了,君子忍一忍二,不能忍三,遂说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挡。
然而手还没有碰到鲁胖子,鲁胖子就已呆在当场,不能动弹。
原来俊少年早就来到了人群中间,他见这鲁胖子欺人太盛,便遥发一指,一下子把鲁胖子打成了植物人。
观众中有人叫好:“好功夫。”
先前那人也大声喊道:“这就是神点功夫。”
观众们都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卖武者还真有这般高超手段。”
于是乎,看客们一边叫好一边丢钱,一会儿钱箱就已经是满满的了,卖武的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银两,乐得屁颠屁颠的,此时他突然心血来潮,春心荡漾,决定到怡红院去享受享受。这正是应了那句话,男人有钱就变坏。他性急为鲁胖子解开穴道,收拾好银两,急不可耐地往就近的怡红院赶去。
卖武的要进怡红院,这使俊少年为了难,不跟去,另找客栈歇息又怕再一次失去这卖武的,断了这钓大鱼的长线,如果跟去,自己又不是那种不三不四之人,怎么办呢?一时间俊少年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
俊少年刚赶到怡红院门口,其时卖武的刚进了怡红院,俊少年准备找客栈歇息,正待离开,斗然之间从门内钻出五六名青楼女子,一下子把他连拖带搡,推进了怡红院。
俊少年是又紧张,又害怕,还有点情不自禁,以至于身不由己。
按说,俊少年身怀绝技,要用武力对付这班没有武功,只有床上功夫的青楼女子,应当是小菜一碟,然而盖于上述原因,他竟鬼使神差地进了这不该进的地方。
俊少年身处怡红院,内心里有种负罪感,是对黄寨主的。不过他很快就有了为自己开脱罪责的理由:一是跟踪不避嫌,二是他以为像雷老贼那种伪君子时不时要到怡红院来鬼混,说不定恰巧碰上,一举将其拿下,因祸得富,一劳永逸,以免满世界去瞎找,再受劳顿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