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他为人小心谨慎,在各地的暗哨探听下,追踪到了河间府。
石抹良想让河间达鲁花赤阿里霍孙出兵相助,谁知道河间闹匪乱,不得已,只能单枪匹马,不等大部队到,领着五百轻骑先行赶到三门集。
石抹良左右环顾,一个穿着魔剑门策动天机装束的汉子从一处画舫出奔来,这人正是色目人和戈。
和戈说明了身份,石抹良大吃一惊,魔剑门朝中内外威名正盛,即使是蒙古皇亲也不敢轻易得罪,当下好生好气随着和戈来到画舫。
平添一支强助,石抹良更是成竹在胸,道:“官先生,道长,既然列为都是魔剑门的高手级人物,那就让我们一起动手,这次的功劳我会上奏朝廷,到时候少不了在座的好处。”
这些策动天机这些刀头舔血的江湖人物一听,立马喜出望外,看着官泰斗和还阳道人两个门中长老。
官泰斗本来还担心实力不够,这回可好,石抹良这一到,胜算又加了几分。
“事不宜迟,立刻动手!”还阳道人和石抹良,官泰斗等人一经谋划,立马将翠湖四周围住,这些轻骑都携带了弓弩,占据制高点,只要石抹良下令,万箭齐发,保证刘文镜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袁无义出人意料的冲入敌阵之中,趁着寒气四溢,月色凄迷的当口,在乱军之中一阵厮杀,有些元兵的弓弩还没举起,就被他一刀杀毙,武功之高,下手毒辣。还阳道人和官泰斗只和他堪堪斗了三招,自知奈何不了他。
元兵列出阵势,使出车轮战围攻袁无义,凭借着勇猛的战力和兵阵的奇诡,石抹良好歹困住了袁无义。谁料到关键时刻,一群黑衣人杀到,策动天机和黑衣人在外围斗起来,李天定和和戈等人意外的发现,这些黑衣人众也是一流的高手。中州刺客团在雀儿和邵良辰的带领下及时杀到。袁无义一见中州的狼烟,就立即出手,强得先机。
雀儿和邵良辰武功本来就不低,杀进杀出,元兵的阵势被雀儿带领的游魂队冲乱,和困在阵心的袁无义汇合。
袁无义杀性大发,手中宝石刀只要挥出,刀气过处,就有一个人扬声倒地。
顾铁祯等人站在冰湖之中,默然无语。火光照耀着整个翠湖湖畔,元兵和魔剑门人拼死反扑,双方久战不下。
孟思追道:“在下认为国仇要紧,其余的恩怨可暂时放在一旁。这袁无义虽说是个祸害江湖的魔头,但不曾为元庭出过一分力,现在他抢先出手,也算是表明心迹,诚心与我们联手对敌。”
众人点点头,刘文镜喝道:“那大伙动手助那袁无义一臂之力,事后再找他算账,我们不能乘人之危,被天下英雄笑话。”
曹定和马义向来勇猛,当下二话不说,首当其冲,杀进元兵阵中。
官泰斗和还阳道人联手对付袁无义,冥王舍心虽然厉害,这两人也不是轻易对付的角色。若论单打独斗可能他们两个任何一个都不是袁无义的对手,但两个对付一个。袁无义从这两个人的身上体会到空前的压力。
孟思追抖动长剑,架开官泰斗,笑道:“官老头,再试试我的弱水三万里!”
官泰斗和还阳道人大惊,没想到关键时刻孟思追等人能够冲破门派间隙,江湖恩怨,与向来不齿的袁无义联手。
还阳道人冷笑道:“袁无义可是祸害江湖的魔头,他的出现时对天剑门和你们是吉是凶,你考虑清楚了么?”
孟思追鼻中一哼,对这种想法十分不屑。
“想想,事情结束,你有几分把握杀袁无义,现在时刻千载难逢,我们三人现在动手,绝对能杀掉他。我保证,只杀袁无义,让石抹良撤兵。”
孟思追大笑道:“晚了!这不仅仅是正邪之战,而是义军和你们这些元庭走狗的较量,相比之下,我倒认为杀光你们更有诱.惑。身为宋人,投效元庭,是为不忠。身为汉人,投效元人,杀害同胞,是为不义。先祖在上,趋于元人之下,是为不孝。不忠不孝不义,我看袁无义比你们强多了。”
还阳道人说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依附强者才是求存之道,这个时代是强者为王的时代,你们天剑门冥顽不灵,拿着发黄发臭的礼义廉耻,就该随着贪墨横行的赵宋一同下地狱。”
还阳道人和孟思追各有各的道理谁也不服谁,手底功夫更有千秋,一场恶战,四个人往元兵阵列中卷进去,刀光剑影,各种玄妙的剑招,刀招层出不穷。连恶斗中的义军,策动天机高手也一边拼杀,一边看军阵中的决斗。
任飞云在远处看得呆了,这样的打斗比起刚才他和孙见霄的比武精彩万倍,他一边看,一边分析着四个人的招式,与惊霜剑法加以印证。猛然间,他觉得剑法中有着晦涩难懂的地方豁然开朗,有如小溪汇入江河,辽阔的江海就在眼前。
就在此时,一道掌风侵入,任飞云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口中一甜,呕出一口血水。
一个长的像根竿子的大汉一脚踏在任飞云的胸口,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再用力的扇了他一巴掌,道:“知道我是谁不?”
任飞云定睛一看,笑道:“摸天盗褚行空”
“我呢?”后面走出一个比项雷矮一个头的粗壮中年人,任飞云知道,随口道:“击雷盗项雷。”
项雷火爆脾气,拎起任飞云的身子,在他的脸上又打了一拳。
随后拳打脚踢,整得他死去活来。所幸项雷没用内力,只是折磨他。
任飞云鼻青脸肿,吐出口血,道:“没吃饭么?力气用得这么小,怪不得有人说……”
项雷怒道:“说什么?”
任飞云道:“说你昔年在打斗中被人断了子孙根,从此不能人道。“话没讲完,任飞云大笑不止,气得项雷七窍生烟,手上力道加重。
袁无义等人根本无暇理会这个地方,只能任由任飞云被这两个恶人肆意拷打。
刚才出手搭救孙见霄的年轻人走过来,示意两个打手退后,凑到任飞云的耳边,阴测测的笑道:“任先生可知道我是谁?”
任飞云由于夜色太暗,一时间还看不清楚,现在面对着面,一见这人脸色苍白,油腻腻的头发,身体过于瘦弱,眉角斑白,倒有着与他这年纪不相配的老成。他微微一笑,道:“阁下刚才与袁无义连战数招,所用的招式轻捷干练,与那孙见霄明显一脉相传,又叫他二叔,如果我猜得不错,阁下便是五行门金宗孙见霞的独生子——玉面郎君孙浩天!”
孙浩天得意的一笑,显然对这任飞云的口吻颇为喜欢,又见他竟然能击败自己一向敬仰的二叔,竟起了些英雄惜英雄的感觉,“任先生猜的不错,在下就是孙浩天,先生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我且问你,我二叔与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将他伤成那样?”
任飞云望向不远处五行门弟子抬着的孙见霄,怒笑道:“孙见霄不仁不义,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你说他该不该死?我这人有个毛病,如果谁得罪我,我往往一笑了之,即使你用刀砍我,欺辱我,在本人理智清醒的情况下,是不会计较的。但谁要害我朋友,使我亲近之人受到半点损伤,我保证他会付出惨痛代价!”
孙浩天冷笑道:“这么说,我二叔那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了?”
任飞云不置可否。
孙浩天道:“我很佩服你,但你的生死我做不了主,我父亲和孙家会亲自处置你。而且我可以保证,”
孙浩天那令人生厌的脸上露出一丝歹毒,“你会死的很惨。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你告诉我,翩空殿的下落,赵丹青在失踪前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
见任飞云不理不睬,孙浩天躬身抢上,右手成爪,食指用内劲拿住任飞云关元大穴,慢慢的炮制他,一会儿功夫,任飞云五内俱焚,身上如千万只蚂蚁来回啃噬,好不难过。
“说不说!再不说我还有更狠的。”孙浩天对自己逼供手段一向自负,这“提金手”的功力只要拿捏得当,完全可以让人生不如死,是他父亲的看家绝技。
任飞云冷汗直流,可仍旧不卑不亢,笑道:“就算你的手段再狠辣十倍,也休想在我身上查问分毫!”
孙浩天正要加强功力,项雷建议道:“公子,此地不宜久留,袁无义等人随时都可能回来。”
孙浩天一听有道理,立马命手下趁着这些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带着任飞云从冰湖的另一侧撤退。
对于祭兵剑,孙浩天很是忌惮,项雷的手一触碰,整个人后退一步,说这剑像是被火烤了一般,他完全碰不了。
孙浩天解开任飞云手臂上的穴道,让他将剑负在身后。
任飞云颇感好笑,但逼于无奈,他要是不照着做,这孙浩天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炮制他,他只好将剑负在身后,由竿子一般的褚行空背着,跟随他们撤出冰湖。
向南行了几个时辰,孙浩天自认为离那些麻烦的家伙远了,找了处干净地方落脚歇息,顺便拷问任飞云。
孙浩天施展了浑身解数,用尽了各种手段,任飞云死活不开口。骨头这么硬的家伙他还是第一次见,孙浩天喘着粗气,狠狠道:“将周围的树蔓搓成草绳,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我吊起来!”
四周严寒,树木早就凋零,只留下一些被雪覆盖的地蔓,五行门弟子将这些地蔓连根拔起,搓成绳子。
任飞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这些毒辣的手法将他完全折磨的变了形。见他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样子,五行门的弟子无不心惊胆战,噤声不语。项雷兴头最高,叫的最放肆,专门挑了些长着倒刺藤蔓,任飞云痛的大叫一声,手腕上的血肉被划开,锥心刺骨的疼痛后,他的眼前变得白茫茫的一片。
他思潮起伏不定,各种揉碎的片段来回闪现,尽是兵马交战,血流成海,难民蜂拥闯入城关中濒临死亡的怒号。
任飞云受不了了,叫出了他受刑以来的第一声。
孙浩天等人大喜,认为这小子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加把劲,不相信他不如实招来。
“你还是说了吧,看在我对你感觉不坏的面子上,多少在你到孙府之前,我可以以礼相待,把酒言欢,当你是个朋友。何必自找苦吃?我这个人最反感的就是别人拂逆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