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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飞蛾扑火

群雄一只称是,赞叹赵湘音为人善良仁厚,不计前嫌。刘文镜笑道:“俗语说‘关公放了曹丞相,丈夫自有容人量’,我看这丈夫,该当改为‘巾帼’才好啊。”众人一致笑了起来。

任飞云始终走在后面,兴致勃勃的看着这把名为‘祭兵’的宝剑,时不时的拿出来炫耀一番,别有一番乐趣。

燕飘零和沈义和在他旁边叽叽喳喳,一直想问清楚在那水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和赵湘音一同看到了什么?虽然任飞云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但他们依旧不信。不信?任飞云干脆一句话也不说。

余不问在羽圣杰的疗伤下已经好了很多,气血也渐渐旺盛起来。虽然脚步嘡啷,但仍旧能勉强走几步路。

恍然间,任飞云听到一股极大的声响从旁边的巷子里冲出来。极目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铁甲马车飞快的飞过众人的头顶,四匹马奔跑如飞,宛然已经呈现出离地腾飞之状。

关山鹰等人一个起落行到前来的江湖豪杰中间。众人一见此人一身官服,都不自觉的拔出兵器,严阵以待。此时傅辨城到了,道:“大家且慢动手,这位关前辈也是相救赵叔叔的一位义士。”众人当中大部分都是认识傅辨城的,都知道此人乃是义军中的英雄人物,他的话自然假不了。

当下刘文镜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此事日后再谈,大家快追上那辆马车,赵叔叔被那辆马车押走了。”

“什么?”群雄大吃一惊。

赵湘音不由分说,立马转身,数个起落,便在黑夜之中消失了。随后群雄中轻功高强的都紧随其后赶去帮忙。

任飞云等人轻功不济,自然只能在后面小跑。只见黑夜之中,烟霞关西门突然火光四射,照的整座烟霞关有如白昼一般。沈义和仔细一听,道:“飞云哥,好像有军队在冲击西门啊。看样子,人数不少于千人。”

沈义和和任飞云从小长于乱世之中,在南国的幼年时期,颠沛流离,对两军厮杀,战鼓号角所代表的意思全都一清二楚。更养成了凭借敌军的声势便可判断敌军人数的一种能力。起初任飞云他们也觉得好玩,常常爬上高处偷偷观看着宋元双方的生死决战。任飞云从而也对战争的各个要素了如指掌。可以说,只有清楚的知道什么是战争,才能让这些战争中的孤儿顺利的活下去。这点,在任飞云少年之时就已经很清楚了。这群孤儿能从襄阳之战,樊城之战,真州之战等等大小十余场战争中活下来靠的不仅仅是奇迹,而且全凭了任飞云敏锐的战争意识。

任飞云道:“这群千人队来势汹汹,而且装备精良。竟然带有攻城的冲车,估计其中肯定有通晓土木的军中良匠在其中,听!这是紫羽破日弩的声音。”

沈义和道:“天啊!这支军队竟然装备有这种东西?那烟霞关这回算完了。”

“什么是紫羽破日弩?”燕飘零问道。

任飞云道:“那是那时南宋为对付元军专门由神臂弓改造的一种弩机。神臂弓三百二十步,天下无双。但经过改造,这种弩机的射击半径可以达到四百步。而且箭头打造成一种倒齿状,那可以说是一种丧尽天良的杀人兵器。”

燕飘零虽然听不懂,但也明白这次必定凶险万分,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他们并不知道这种弩机虽然威力巨大,但制作十分艰难,能够承受住这种强大的爆发力的材料那是少之又少。那时宋庭费了很大的功夫和金钱,才勉强造出了两百架。但就是这两百架,在那次震动天下的钓鱼城之战中发挥了难以想象的威力,这种弩机看似笨重,其实用法简单,甚至可以连射。元军的登城战变得困难无比,死伤惨痛。在最后一次大举出击之时,合州的一名弩机手竟然意外的将当时蒙古的皇帝。宪宗孛儿只斤蒙哥当场被射死。

皇帝之死直接导致元军大乱,被迫撤离。而后蒙哥的弟弟阿里不哥欲图拥兵自立,蒙古草原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权力之争。南宋又幸运的苟且偷安了,直到忽必烈再次南侵。

范文虎降元,特地将这种弩机的制作方法呈上给了忽必烈,忽必烈大喜之下,造就了此时范文虎在元军中的地位。但元朝的诸将对这个马屁小人是相当鄙夷的。事实也证明,范文虎是个不折不扣的庸才。

这种弩箭的箭尾用了象征天道昌隆的紫色羽毛,故名紫羽,只因威力强大,足可穿云破日,又被加上了破日两字。

这支千人队,足足装载了一百来架紫羽破日弩。城头的反元义士此时苦不堪言,损失惨重。

关山鹰和傅辨城对看了一眼,二人心中所想一致。关山鹰带人向西门奔去。傅辨城向着刘文镜道:“眼下烟霞关即将城破,我和关总兵必须阻挡住元兵的攻势,为你们争取时间。”

刘文镜眼中闪现出一种感激之情,道:“少侠保重。”傅辨城坚定的朝神刀门的诸位一抱拳,道:“各位也珍重。”说罢,施展轻功,快速向此时火光冲天的西门奔去。

就在任飞云三人惊愕于元军的装备精良时,暴风马车的隐隐雷动之声向他们冲了过来。原来,在江湖群豪的围堵之下,马车想要出城变得十分困难,只能穿街绕巷,破墙游走。虽说速度极快,但在民宅林立的街道中自然比不了宽阔的大道上,左突右冲,又回到了后面。

江湖群豪在房顶上腾挪飞跃,机动性比马车强太多了。一时间,五六十名轻功高手把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见驾车的是个身披铁衣,头戴竹笠的蒙面汉子。他微微晃了晃脑袋,手中长鞭突然向人群一甩,长蛇吐信般的抓住一个人的脑袋。旁边的豪杰一看,立马向此人扑上,数把银光闪闪的钢刀将他全身部位看成了砧板上的肉。那人一动不动,长鞭一抖,又套住了一个人的脑袋,右脚一动,一股大力把一名青城弟子踢飞。

就在剩余的钢刀要剁中这个怪人的时候,一件可怕的事发生了。马车中突然响起了一种齿轮转动的声音。突然,漫天寒星从马车的小孔洞中飘洒出来。近处的几人被寒星射中,瞬间毙命。

怪人手中鞭子用力一拉,哗的一声,在众人的惊愕声中,两名豪杰的头颅被拉了下来。

此人武功怪异,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马车的齿轮声又动了。不知道谁惊恐的叫了一声,其余的人纷纷向后撤离。数条钩索从马车的车底冲了出来,伴随着一股强大气流,分别抓住了刚想逃的几个人的脚。

那几个人也都是好手,使出全身内力想把钩索砍掉。怎奈这个钩索坚韧异常,滑溜无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砍不断。

马车地盘在齿轮的转动下再次一翻,几把圆锯从地盘出伸出,圆锯不知受了什么力量的影响,旋转的飞快。

钩索猛然一收,几人飞快的被拖向旋转的圆锯处。眼看就要身首分离,性命不保。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而降,和三道人影飞快的向马车奔去。

紧急关头,赵湘音使出书香剑气阁的“连山周天剑”,四营成易,八卦为体,三才变化,六爻为义。车头那个怪人一声低呼,手中长鞭向赵湘音套去,那个声势逐云跨月,隐隐有凌驾于此时城外战鼓号啸的气势。赵湘音像是早有预料一样,身子向右一偏,长鞭从他腰旁擦身而过。而后,在震动空气的白色飓风中,赵湘音化为一道白光,将钩索一一斩断,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此时的赵湘音,具有了一种超越敌人意识的先机动态视力。这种神识,就是“连山周天剑”的精髓:卜而知之。这门剑法其实就是一门占卜剑法,任何先机都能第一时间被她掌控。何况手中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玉絮冰轮”。

《连山》《归藏》《易经》都是上古相传的占卜奇书,只因秦王嬴政焚书坑儒,《连山》《归藏》早已失传。但书香剑气阁中却还保存着这部《连山》的部分存稿,并将此书用于剑道,可以说威力无穷。

“冥鬼,幽魈,你们两个还在干什么?还不快走!”车中向冲一阵咆哮,对此时操控暴风马车的两个人极为的不满。

赶马的是冥鬼,在车中操作机关的是幽魈,这两人都是鬼王战无极的专用车夫。此次战无极怕怒菩提和不动天尊无法控制局面,毕竟他不信任魔剑门的三帮四派,就命向冲和八思巴的二弟子扎朗,冥鬼,幽魈驾驶着暴风马车连夜到烟霞关将赵丹青“请”到大都,亲自交给他。

战无极说了“请”,并警告他们不可对此人无礼,一定要安全的,恭敬的将他带到大都。

四人连夜赶到烟霞关,果真发现总兵府中出了乱子,战无极真的料中了。于是在雷电门众人快要得手之时,半路杀出。

冥鬼和幽魈是两个极不老实的家伙,一心要开杀戒,于是就在城中兜着圈子,把群豪耍的团团转。否则以暴风马车的速度,早出烟霞关了。

暴风马车冲出包围,向任飞云迎面奔来。任飞云反应极快,一拉身边最为柔弱的燕飘零,又一脚踢翻沈义和,向路边一扑,马车从他们头上飞奔而过。暴风马车飞奔之时总是离地数寸,从远处看就像是一辆滑翔在水面的船只。只因为四匹马都是名贵的汗血宝马,车身是流线型设计,大大降低了马车的受力面。

赵湘音一声娇嗔,手中宝剑的银光长空一舞,黑色的马车在一片银光中放慢了速度。冥鬼一惊,像是当头被人泼了一盆热水。他用手往身上一擦,只见手掌上殷虹一片。再望向前面,四匹马变作了三匹,其中一只黑马的头颅被赵湘音一剑砍为两截。

“哎哟!”冥鬼仰天大喊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伤心。

这些马是鬼王最为心爱的,所以他小心谨慎,从不敢马虎,对待每一只都好像是照顾亲生儿子一般。但见这匹黑马的鲜血飞溅,横尸倒地之时,冥鬼心中的哀痛,那是什么也比不上的。

“老子杀了你。”冥鬼将马车一停,一个起落,猛虎扑食的抓向赵湘音。他的手指枯瘦虬结,宛若百炼成精的山野精怪,带着狰狞的面容,又仿佛像是从九幽之地爬上来的厉鬼。

赵湘音心头一惊,挥舞剑光护住全身大穴。在剑影笼罩之下,冥鬼非但没有退却,反而勇往直前,像是一只扑向灯火的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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