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苍掌门宋势焰高呼道:“下毒偷袭算什么本事,老匹夫,待我等出去,必把你抽筋扒皮以泄心头只恨……“话未说完,只见一个满面虬髯的大汉狠狠一笑道,”让你再叫!“说罢,一个拳头打得宋势焰鼻血直流,门牙打掉了两颗。从此之后,再也没人敢出声,只怕像宋势焰般被人羞辱。
只听到墙角一人酒气十足的唱到:“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来,关总兵我们再喝。”只见确是已经喝得烂醉的齐仲春。
怒菩提大怒道:“没长眼睛的泼才,我怒菩提也是自认为精明过人的人物,怎么会跟你们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材合作?”
“护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在怪罪我们技不如人。看护法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像如何如何的精明过人啊。”
“就是,番邦蛮夷,狗屁不通的蠢物也配来学我们汉人说话。”
一时间,被囚众人都冷言冷语的讽刺怒菩提,使得他气愤不已,心中暗暗发誓出去后必要让这群人挨个儿付出代价。
黑暗之中,一个千人队慢慢逼近烟霞关,只见这千余人的骑兵,俱用纱布裹出马腿,核桃封住马口,所以才能在黑夜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这是史天泽惯用的一种战术,先以一千骑兵试探敌军的动向,配合元军的部分斥候,实现里应外合,先将敌方的气势瓦解。
这群骑兵都是从各部中挑选出来的精英力量,尤其擅长游击,埋伏,刺探,工程,投毒,甚至于奇袭。他们有如荒野豺狼般作战风格,使得在每次重大决战中起着至关重要作用。这也是史天泽的长胜法宝之一。所谓兵行险招,这种奇兵往往是人防不胜防的。
牙突齐齐格喝令千人队以最快的速度行到烟霞关,为随之而来的部队铺平道路。
众元军此时士气高昂,足能一以当百。只因为此次的敌人只不过是南国的部分余孽,与他们往常遇上的对手说,简直不堪一击。所以他们带着狩猎的心情,静静的挺进烟霞关。
只听一个士兵搓着手掌,低声骂道:“他奶奶的,这三月的天气竟然刮着腊月的穿堂风,阴嗖嗖的,这鬼老天。”
“是哦,那天在山里巡逻,和我一同去的几个人都听见了。山野里竟然发出了鬼怪的叫声。”一个元兵睁大了眼睛,拍着胸脯向旁边的人保证自己说的是真的。
“那个声音,根本不像是山间的猛禽发出来的,一会儿就你耳边游荡来,飘过去。吓得木桑勒赤都尿裤子了。”
众元兵都哄笑起来。木桑勒赤红着脸,讥讽道:“也不知道是谁先大喊着,连刀都差点吓掉了。”
“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邪吗?”一个胆小的元兵将信将疑的问道。
“当真是邪门,那天也是这样的一个夜里,东营的两个家伙出去巡逻,就再也没回来过,郭侃将军也派人出去找过,但回来的人说什么也没找到。”
“你们这群混蛋,不知道行军之中不能说话吗?”牙突齐齐格拍马赶上,对着这几个聊天的士兵就是几下鞭子。“快走,在过一个时辰没到烟霞关,全部军法处置。”
说罢,元兵加快的速度,一路绝尘,向着更为黑暗的山石道路之中全力的奔跑。
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骑在马上,在他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下竟然藏着一双极为明亮的眸子。他用一种貌似阴冷却隐含温柔的口吻道:“是史天泽的千狼骑兵。”
“老家伙,这么多年了,还用这种不切实际的战法。”一个生硬的声音从后方的黑影中传来,一个黑色貂绒大氅,手戴银色手套的人影缓缓从黑暗中出现。他细长的手指褪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了一个瘦骨嶙峋的轮廓和一头铁线般缠绕的头发。见到他的人总会吃惊,为什么这么瘦小的一个人要钻在这么大件的貂绒之中?没有人会知道,这个人有多么的怕冷,那并不是身体上的缺陷,而是一种记忆中的伤痛。所以他才会拥有那么哀伤的眼睛。黑夜中冰冷的剑客,胯下却有一匹罕见的飒露紫宝马,无论走到哪位王公贵族之家,只要是识马高手,爱马如命之人,都不惜赔上身家性命来购得此马。
千金岂能买下这匹盖世的宝马?如果有这样想法的人,在如今的大都城中绝对会招人鄙夷。这匹宝马价可倾城,就算是拿当今宰相的官位来换,也是换不到的。
当年李世明平定王世充时,胯下所骑,就是此马。据说当年洛阳之战中,唐王李世明与麾下猛将丘行恭为刺探敌情,便率领数十骑冲出阵地与敌交锋。在混战中,年少气盛的李世民杀的性起,逐渐与后方失去联系,幸亏猛将丘行恭与胯下的飒露紫,才能顺利突出重围。后来李世明在陵寝之中,郑重其事的将丘行恭为飒露紫拔箭的英雄形象刻在昭陵的墓道之上。
从此之后,飒露紫天下扬名。紫燕超越,骨腾神韵,气逾三川,威凌八阵。
这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便是魔剑门中威名赫赫“万象神罗”盖天蛟。
“盖爷为什么这样说呢?”那个戴着无颜面具的黑衣人用一种温和绵软的语气问道。
“哼!可以成为此人对手之人怎么会不在战前将此人的底细摸清楚?所谓奇兵着,可有一,可有二,决不能再有其三。凡是过三,便成为了众所周知的习惯。那是渗入其骨子里的一种东西。孙子兵法有云:水因地而制流,兵因势而常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用兵之道就应该即时做出调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盖爷认为此番史天泽会如何?”
“此人必吃一个大亏,你瞧着吧。”
盖天蛟默默的注视着远方缓缓露出头脸的烟霞关,虽然身处于黑夜之中,但他的洞察力还是可以感觉到此时的烟霞关中危机四伏,藏龙卧虎,一场令他兴奋的大战就将拉开序幕。想到这里,心中不禁热血沸腾,杀机四起,腰间传出一阵鬼哭之声,百里之内,禽兽皆避而远之。
忽然后面的山中传来一阵马蹄之声,张可易率领着一群黑衣死士向着烟霞关不要命的奔去。张可易蓬头垢面,当日在官道上那般不可一世的威风早已被路上的烟尘消磨殆尽。
张可易本该前两日就行至烟霞关下的,怎奈半途中生出变故,不知为何,他手下的马匹接连暴毙,横倒在半途之中。一检查伤口,都是死于内伤,马的全身骨骼被内功高手以独特手法震碎,一时间查不出来,当他们走到荒郊野岭之时,一匹马不剩,唯有步行。虽然他们轻功了得,却也饱受路途奔波之苦。再到下一个市集时,才买马连夜奔驰到此地。细细想来,道途之上,也只有那两兄弟和自己结怨。必是他们邀约不成,怀恨在心,就想方设法教训张可易。
张可易一马当先,长发飘飘,而后的黑衣死士也都是张府之中的精壮好手。忽然间。空谷之中传来一声清啸,声震百里,闻者皆感觉一种奇特的声音萦绕在耳朵边上,长时间不能隐去。
张可易听出是本门的暗号。便翻身下马,大声道:“可有拓剑门中弟子在此?”
大道上出现了那个戴着无颜面具的黑衣人。他的手上提着一把隐隐生寒的长剑,古朴的剑鞘上吊着一根破旧的剑穗。张可易一看便知道是谁了,欢喜的跑上去,握着黑衣人的手,道:“三采,师叔就在这附近么?”
黑衣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领着一众人来到适才登高眺望的悬崖上。黑衣人现下坐在一长编制得雍容华贵的波斯地毯之上,身边放着一个镀金的火盆,地毯上只放着一方棋桌,一套茶具。火盆上的水沸了。那个叫三采的黑衣人后腿一蹬地,也不见他的膝盖如何弯曲,只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落在盖天蛟的身边,盘腿坐在地上,洗好茶具,烹上一壶上好的清茶。一时间,茶香遍及整个山谷。
“坐啊!还愣在那里做什么。”盖天蛟道。
张可易大喇喇的坐下,嬉笑道:“小师叔怎么到了这里?”
“品茶之时,休谈这些凡尘俗事。若你要坏我清静,我就叫三采将你轰下去。”盖天蛟平日里虽说脸上威严,但对张可易素来很好。
“来,尝尝三采泡的茶。”盖天蛟将刚泡好的茶端给了张可易。
张可易一口饮下,只觉得一阵扑鼻的清香,余韵十足,且口有回甘,不像一般的极品茶叶,味道中总是有些苦涩之味。
“安溪铁观音,极品铁观音。”张可易赞道。
“小子嘴尖,再给他品一杯。”盖天蛟说道。
三采脸上虽看不见有何表情,但眼神中却满是喜悦,又为张可易沏了一杯茶。随后命站在一旁尽心侍候的仆人拿来一个铜盆,倒上热水,挤了一把热乎乎的毛巾,递了过去。
张可易伸手接到,千恩万谢的朝三采一笑,道:“三采照顾的真细致周到,师叔真有福。”
盖天蛟道:“怎么搞得这般狼狈,出门在外,事事都要自己照顾自己,不像是在家中,一切生活都被照顾的妥妥帖帖…….”
张可易变得颇为厌烦,道:“您怎么也跟婶婶一样变得这么唠叨。“
“大家伙还不是关心你么,需知张家光宗耀祖,拓剑门一门能否发扬光大就看你们这一辈了。“
“一副老气横秋的摸样,师叔你闯荡江湖之时也不比我大多少嘛,我就不信您当年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张可易嘴上虽这么说,但他向来对这个师叔敬畏有加,在他面前虽说插科打诨,但若有人在他面前说盖天蛟半句坏话,张可易便立马翻脸不认人。
“我行走江湖之时的出手狠辣岂是你能比的了的?”盖天蛟冷冷的道,“此事休提,先陪我下一局棋。”
烟霞关总兵府,后院,不动天尊厢房处。
傅辨城打扮作一个仆从的摸样,和老狮头,张老三等雷电门高手悄悄摸到不动天尊的厢房处。只见屋内灯火通明,不动天尊坐在桌前打坐。雷电门好手将厢房围个水泄不通。大家看着傅辨城,只要他一声令下,就立马冲进去,将这个番子乱刀分尸。只见傅辨城神色凝重,示意大伙儿冷静。
傅辨城行到门口,敲了敲房门。
此时夜已深,没有事,向来没人敢来这处厢房,在囚车中始终静静闭目的赵丹青眸子突然一亮。不动天尊缓缓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