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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梁少峰看着她天真的神态,本想戏弄一下她,但又感觉她问话的样子似乎很是郑重,便淡淡地说道:“你们都很漂亮。”听罢,薛敏扁了扁嘴,他则接着道:“后来我就在那里住了下来,师父待我向对待他亲身儿子一样,而我又有了一个这么很好的玩伴,心里也很是高兴。但是当时我虽然还小,心里却清楚地知道我爹娘是被人害死的,那时我便下定决心一定要为他们报仇。所以从那时起我便经常跑到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去,内心里悄悄地希望能够有一天能让我撞上杀我爹娘的那个人,即使我明知我杀不了他,但是当时就是有这种想法。后来喜欢上了喝酒,就更是管不住的爱往镇上跑了。可是几乎我每次出去都会被师父知道,他总是会很生气,所以我每出去一次,回来后必定要被他罚跪一天整夜。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被罚跪时,是我爹娘的第一个祭日,那天一早我就溜了出去,直到天黑了我才回去,那天可能是太伤心了,我喝了很多酒,师父看到我那么大点年纪就喝成那样,已经生气得说不出话来,后来他问我为什么要出去鬼混,我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回答他说,今天是爹娘的祭日,不能为他们报仇,难道师父还不能让我喝酒吗?师父那天真是发了很大的脾气,不仅罚我到院子里去跪了一天,而且还头一回打了我。我第一次被罚到院子里去跪,天很黑,那天不知道为什么连月亮也没有,我一直没哭,我觉得我没错,但是到半夜时我却听到了隐约的哭声,当我侧过头去时,我看见姐姐就在我旁边,她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一点也没有她平时漂亮,但是我却更喜欢了。其实我一直都不怕,但看到她哭成那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到比师父打我还疼,她就这么陪了我整夜,那晚上我们什么都没说,我跪了整夜,她哭了整夜。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让她流泪,因为看见她哭我很疼!”

梁少峰正沉湎在自己的回忆中时,薛敏却嘟着嘴说道:“嗬,好生多情的梁少侠呀!”

梁少峰轻轻笑道,有些苦涩地说:“可惜,后来我还是让她流泪了,而且还流了不少泪。后来我总是被罚跪,她就总是陪着我,总是轻轻地哭。直到稍微大一点了,大概十三四岁了吧,我还是会被罚跪,但是她已经不哭了,她会趁师父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地给我送饭送水,那个时候她做的饭总是那么好吃。但是我跪着的晚上她还是会彻夜地陪着我,听我喋喋不休地讲我听来的故事,虽然我知道她不喜欢听这些。那个时候,春天我会拉着她去爬山,找出山里我们都还不知道的山洞,夏天则一起在院子里看星星,她总是会一遍一遍地为织女和牛郎感伤,秋天我们就一起去采药,她认识的药总是比我认识的多,冬天下雪了我们就堆雪人,我堆的是她,她堆的是我,可是每次我堆的都比她堆的要丑……”

梁少峰说着说着脸上竟不自禁地现出了幸福的神色,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年代一样。这时,薛敏却冷冷地说道:“原来你就是这么跪着喜欢上你姐姐的呀?哼,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山盟海誓,生死许诺呢,没意思,也和普通百姓一样的很平常嘛!”

梁少峰淡淡地笑笑,一副很老成的样子说道:“你还不懂的。”

薛敏却不依地说道:“谁说我不懂了?哼,不就是会哭吗,所有女生都会的!”

梁少峰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说这是什么意思,心里也懒得和这刁蛮的公主再继续纠缠下去,便道:“我已经说完了,你要听的故事我已经讲完了,现在该你说了吧?”梁少峰知道要想她不再耍性子,只有让她喋喋不休地去讲那些她知道得很多的江湖事,而且这也是他自己喜欢听的。

果然,他这么一说之后,薛敏又开始说起了江湖中一些不大不小的事。但是这时梁少峰心里牵挂着的却是姐姐陆薇若,刚才自己回忆了一遍小时候的事,回忆总是甜蜜的,但现在他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他不敢去想像如果自己找不到她那该怎么办。

渐渐地,他们已经接近了江南地界,眼里的风景也开始变得秀丽起来,真有小家碧玉的感觉。但这些天以来,因为太想念陆薇若,梁少峰却再也无心欣赏路上的美景,老是在催促薛敏,叫她走得快些,而且也总表现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一日,他二人到了杭州边上的一个小镇上,天色已晚,便找了一个不错的客栈投宿。梁少峰一时睡不着,一人提了壶酒轻轻地跃上了客栈的屋顶,坐在屋顶上独自静静地看着头上一片浩繁的明星。许久,他呷了口酒,轻轻地说道:“你到底在哪里?你也在看牛郎和织女星吗?也许我们会和它们一样一辈子也不能再相遇了。”

就在这时,耳畔一阵风声响过,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死醉猫,一个人跑到这上面来喝酒!”

梁少峰听到这声呼唤,心神顿时一亮,顺着声音的方向脱口叫道:“姐姐!”

等他转过头来时,却看到薛敏正一脸笑容地向他走来,听到他的叫声后,她脸上的笑容立时就僵住了,突然嘴巴一翘,踢下一块瓦片道:“我可不是你心爱的姐姐,你别乱叫!”

梁少峰抱歉地说道:“只有我姐姐才会叫我醉猫,我还以为……,呵呵,对不起!”说罢,他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大口酒。

“醉猫醉猫,死醉猫,臭醉猫!”薛敏突然大声地叫道:“谁说只有你姐姐才能这样叫你,我就不可以这样叫了吗?”

梁少峰看她又开始耍横了,无奈地笑了笑,又仰头看向天上的星空。

薛敏则继续说道:“你以前叫人家老鼠,我现在叫你醉猫,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梁少峰听她说起这回事,倒忍不住笑了笑,道:“好好好,你叫得,我又没说你叫不得!可是我这只猫作得也太过窝囊,别人都是老鼠怕猫,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猫怕老鼠呢?”

薛敏则一本正经地说道:“谁叫你是一只醉猫呢?!”说罢,两人都禁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屋顶上时不时有凉风吹过,很是舒服。两人就这么仰看着天空,东拉西扯地闲谈着。

突然,毫无任何征兆地,一个浑厚的声音猛地从身侧传了过来:“峰儿……”梁少峰蓦地一惊,一下便跳了起来,只见就在自己四五步外站着一个一身青衫,头袋兜帽并且帽檐垂有青纱的男人,梁少峰突觉一股莫名的怯意涌上了心头。以他现在的武功耳力,绝不可能有人可以走到距自己这么近还使他没有一点反应啊!

梁少峰小心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

那人则继续说道:“峰儿,太好了,真的是你!我只听人说在这附近曾见到过你,便匆匆地赶了过来,想不到还真的遇到你了!”

梁少峰躯壳轻轻地颤了一颤,不知是太冷还是什么原因。他只觉这声音很是熟悉,好像便是在梦中也经常出现一般,可这时偏偏却又想不起来了。他警惕地问道:“你是谁呀?”

那人厚厚的声音说道:“峰儿,是我啊,我是你三叔啊!”

“三叔?”梁少峰轻轻一嘀咕,随即便声色俱厉地说道:“哦,杨麟,是你!”才说到这里他全身就不自禁地抖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那人确是杨麟,他说道:“干什么?我来带你走啊!”

梁少峰爽朗地一笑,道:“带我走,带我走?想杀我了吗?嗬嗬,恐怕没这么简单!”话一说完,他身上就立时爆发出一股夺魄的气势,在风中看起来更加潇洒倜傥。

杨麟惊讶了一下,随即也是豪爽的一笑,道:“你刚才说什么呢,峰儿?这些年不见,峰儿不仅长得壮实了,想不到连武功也精进到了如此地步!要是大师哥看到了,一定会欢喜得紧。好啊好啊,当真是苍天有眼啊,你既有这般修为,那我们的大仇可就指日可报了!”

梁少峰却阴恻恻地说道:“我知道我爹看有到今天,他也一定会高兴得!我看这大仇也是该报了!”刚一说罢,就见他迅速地身形一闪,运指成剑,势不可挡地向杨麟的面门戳去,杨麟顿时一惊,来不及多想,只得狼狈地避开。但他脚跟还没站稳,梁少峰的身影便又已闪到了他的眼前,他一下大骇,深吸一口气,一步直从屋顶上退到了客栈的小院内。脚刚一沾地,他又急急地退了两三步,以防梁少峰又上前来纠缠。这时,杨麟威严的声音中带有一点诧异地说道:“峰儿,你到底怎么了?我可是你三叔啊!”

梁少峰也一下跳到了院子里,双目怒视着他道:“什么狗屁三叔!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我爹娘?为什么?”

杨麟这一下显得更加惊讶,声音却更加威严地说道:“你说什么?你说我杀了大哥大嫂?这是谁告诉你的!”

梁少峰却鄙夷地笑了笑,道:“哼,你武功这么高,想不到胆子却比个娘们还小,难道敢作还不敢当吗?你倒是说不是你是谁呀?”

杨麟愣了一下没有回答,顿了顿然后才说道:“峰儿,真正害死你爹娘的是这些卑鄙的中原武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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