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封秀
他们果然没有大营,几间大点的土石房屋,比较封闭的院墙,应该就是聚散议事的主要场所了。一人进去战战兢兢道:“那个常建仁好厉害的武功,我们又中了埋伏——”一个暴躁的声音道:“是你无能!你乱我军心!有德大帝必胜!”就听一声闷响,有人被杀了,接着又被拉出院子,恭恭敬敬地埋了。嘈杂声很大,我需要很费力才能听清屋里的说话:
“新来的将军叫常建仁?谁看见了?三头六臂吗!”
“封秀先生,我看见了,她是个女的,一头银发,飘逸潇洒,下手快的出奇,杀人不眨眼。”
“混账!常建仁不可能是个女的,只有男人才会有那样的功夫!才配与我们作战!”
“先生高见!现在回想起来,那常建仁确实是个男的,男人女相,依在下看来,定是把先生开创的‘打蛋功’练到了最高层,因而不阴不阳,以致迷惑了我的耳目。”
“嗯!这就是个教训!以后你们也要勤加练习!他五个人打死你们两百余人,确实是个狠角色,我改天一定会会他!”
“先生今天会他最适合,因为明天他就到军营了,那时怕难觅踪影。另外在下观察到他们五人中有一个漂亮女子好像不会武功,应该是他最喜欢的女人,可以从她那里想些办法。”
“难道要我带五百人去会他五人?”
“为了有德大帝的新据点,先生!”
“那就再带一百弓箭手吧,主要是防止他们暗算。”
我又跟回去,发现西门燕如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封秀嗷嗷着明天约战,他们一阵辱骂取笑后,也不回去,一起商量明天的事。封秀道:“东伊呢?去找他,把那个捕快也叫来,他最忠心,也了解这里的情况。”一会,戚玉过来道:“大事不好,东伊被人杀了!他与我媳妇睡觉,弄出很大声响,惊动了路过的常建仁。封先生,原来常建仁是个女的!她进来杀了东伊,又要杀东伊送我那儿的三个女人,没办法我就把我媳妇抵给她,她这才收手。”封秀道:“东伊是你们当中‘打蛋功’练得最好的,可惜了。你见了常建仁?”“是啊?刚才我到处找我媳妇,结果在县衙里面碰到常建仁他们,说刚被人追杀才躲在那里,我安排她们在衙内驿馆,现在估计是睡过去了。”“常建仁是哪一个?”“一个长身美女说她就是,还拿出了官府的大印和兵符,但她不会武功,我想是另一个。”“是长发吧?”“对。像幽灵一样,总会突然就出现在你面前,功夫深不可测。不过她与那个女的形影不离,住了一个屋。”“那就对了。机不可失,走!”
路上,封秀关心道:“东伊送你那儿的女人怎么样了?戚玉道:“我那里共三人。我兢兢业业,每天每人至少睡三次,明天已满一月。”封秀道:“嗯,你办事比较认真。对我来说,借种是有德大帝交办的一项光荣的政治任务,我会给你许多好处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你明天一早去县衙,见了常建仁,就说我们的人马有五千之多,我们的头儿叫封秀,常住应台村,我们随军的一千余名美女个个柔媚可人。”“那岂不是照实说了?”“对啊,尽量取得他的信任就可以了。你还和谁联系?”“东川。他已经是周山镇的资事,比这里的人更了解这里的的情况。”“好好干,不会少了你的官、钱和女人。”
戚玉指了洪风铃所在的屋子便走了。他们并没有围住,只是先过去一二十人往屋里吹迷烟,我忙从一边拂袖鼓气,没多久便传出“扑扑”倒地的声音,有人喊:“快往上风处去!”这时听金三屋里说道:“呵,挺给面子,来这么多。”门被推开,进去二三十人,“扑通”几声就再没音了,封秀道:“会不会我们自己也被迷了?再去!捂住嘴。”里面如法炮制,却被一人跑出来,倒地死在了门外。
封秀朗声道:“在下封秀,仰慕常建仁英雄了得,特此前来拜会!”屋里走出“三笔刀枪”,金三道:“我师父睡觉呢,什么事?”“我欲与她比试,莫非她要做缩头乌龟?”“见我师父都必须先赢我三人,否则他要打我们屁股,我们也就要割谁的耳朵。”“你师父真是怪人,看你们过的怪清苦,不如跟了我,保证你们吃香喝辣玩女人。”“我们保证屁股不挨打就很满足了,不想你们那么多事。”“有本事就单挑吧?看我也要打你们的屁股了。”铁三抢先道:“我来会你,先割了你右耳罢。”
封秀的打蛋功果然有特点,其实就是很厉害的缩身功,铁三一开始竟很难得手,打了三十回合,一刀下去道:“还有两下子嘛,滑不溜秋的,教人打的怪吃力,却偏偏耳朵不会缩吧。”封秀惨叫一声,四百多人立时展开了车轮战。我跑远处找着弓箭手,道:“那边有常建仁的几十名随从,先去射死他们。”骗过去把他们都解决了,又回去驿馆外围喊:“那边有个长头发的,快过来!”又骗过去解决了一百来人。一人道:“封先生,我们是不是受到了夹击?怎么弓箭手没动静啊。”“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撤!”
我们又赶去杀了百余人,回去驿馆,找着个喘气的问:“你没家吗?为什么要来这里抢地儿?”“我们好几十年前就来这里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地儿。”我毫不犹豫地让铁三割了他下嘴唇,问:“谁的地儿?”那人连连点头,口齿不清道:”是你们的,是你们的。”“为什么抢?”“这里武备松懈。”“那就可以不要命啊?”“一般来说不会的,就算我们吃了败仗,也绝少受到反击。”“于是你们就反复打,直到打赢为止?”“是的,我们头儿说了,这里呆久了,觉得到处是机会,人又平和,不下手占便宜、抢东西就会让别人觉得是我们无能了。”“那你们过来在这里过日子不就行了?还抢什么?”“过来是你们做主,抢了就是我们做主,大不同了。”
我忍不住骂道:“做你妈的屁主!”那梅庄人竟认真道:“我妈也是女人,是工具,哪能做主?”“你妈不是人?”“是女人,女人的一半不是人。”“怎么还有一半是一半不是啊?”“她与男人睡觉时、怀生孩子时就是人,其他时候就不是人。”“你这样说,你妈整个都不是人了,因为那一半也只是生育工具而已。你妈不是人,你是什么?”“我是人。”“谁告诉你你是人了?”“有德大帝。”“有德大帝他妈是人吗?”“不是。不知道。”“原来是不是人的人生了有德大帝,然后他告诉你,包括生了他自己的女人都不是人。”“一半不是,先生。”“有德大帝告诉你什么是有德?”“他的言语行为就是德,为他做事就是有德。”我愣住,问:“那他屙屎放屁吗?”“你割了我的上嘴唇吧。”“我问你呢。”“你杀了我吧。”“老子问你呢,杀你干啥。”他举刀朝自己脖子抹去,我拦住他,放他回去,众人面面相觑,铁三道:“我拷,比我思路清晰多了,他们真是天才啊,绕我这长时间我早晕了。
(4)抗议
洪风铃这时才醒过来,见满院子尸体,吓得够呛,非得辞去将军的名头,我道:“将军有一万多军士保护,你要不干了,指不定啥时候被人掳走。明天进得大营,召见头目,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再打一仗,就没什么事了。”
第二天一早,周山镇的主事裘万象热情接待,庆功祝贺,我混在人群里,看洪风铃指着西门燕如道:“其实,她才是常建仁。我只是比较智慧,被请来出出主意,只当她一个人的头儿而已。”众人恍然大悟,戚玉与一个小胡子颔首相视。
裘万象客套一番后道:“常将军初来乍到,不熟悉人物地理,东川,你给大概的情况说说。”那暼小胡子站出来道:“我们周山镇坐落在扇形平川之上,共有一百二十三个村子,人口十万。周山在这平川的最北边,其上的镇北台是军事重地,最南是笔架山,巨石嶙峋,南北两山往西延伸至赤尾河中游,东边太平湖呈外弧形拱卫。目前梅庄人占了中间偏南、以应台村为中心的三十个村子,基本上隔断了南北军事上的往来。”裘万象道:“戚玉,你介绍一下镇里梅庄人的情况。”戚玉道:“周山镇中有大量的梅庄人渗透进来,他们一边送来女子借种,一边以此色诱势利之徒,据所捕获的梅庄人交代,目前的五千多军士中,至少有两千已隐入各家各户,时零时整,暗杀报复,控制着镇内外不少地方。”洪风铃瞅了戚玉一眼道:“哇,这么帅,这么厉害。裘主事,能不能把你这个捕头借给我用?”“众人一时怔住,继而摇头窃笑。
约一万多人马一直在镇北台附近,好像担心被截断退路或随时准备逃走,洪风铃煞有介事地问:“敌人呢?”一头目上前道:“隐于民间。”洪风铃怒道:“那民间呢?在天上吗!连话都不会说,可见做事也糊涂。来人,揍他!”身边一人道:“杖责几何?”“打到流血!”那人过来一拳往他脸上打去,竟未流血,那头目忙将指头伸进鼻孔猛一抠,道:“流了流了,将军,我已经流血了。”洪风铃笑道:“再虚里吧唧,就打到吐血为止!”大家都缩缩脖子,立时规矩了不少。
洪风铃又问:“哪里安全一些啊?”一人殷勤道:“此处以北都安全。”她扭头问戚玉:“有没有梅庄人渗入到这里?”“往南三十里应该都没有!”“好。”洪风铃道:“现在,北路变南路,散开些,往南推进五十里扎营,去找你们的敌人,但要都围着我,谁作战不力,让我受了气,我就让他变成人猪!”戚玉问:“什么是人猪?”“没文化!人猪就是把你的手脚都砍断,扔进猪圈,让你像猪一样拱。”西门燕如一旁不齿道:“听谁说的!”洪风铃低声道:“是那个爱卖弄爱掏钱爱摸粉的闲人常建礼。”我突突想笑,是啊,知道个“人猪”是有文化呢还是没文化?
还是没有仗打,洪风铃问:“你那渗入的梅庄人清完了吗?”戚玉道:“清完了。”“可要想清楚哦?要还有,吓到我,你就不只是人猪了,而是要先变成人妖。这帅,别让我舍不得哦?”说完还色色的往他腰间看去。戚玉冒着冷汗道:“我保证。”于是,人马又向南推进了五十里。
我发现,戚玉两边都很卖力,既给封秀送去真实的消息,又极力为洪风铃铲除梅庄人的隐蔽势力,他们终于憋不住了,商量着要在最近偷袭大营。这一日,封秀派人来找洪风铃:“我们在这里拼命厮杀,其实都是为别人做嫁衣裳,封先生有意与将军订约互不侵犯,为表诚意,我们先停止了对你们的进攻。”“你们抢走我的地儿,怎么跟我订互不侵犯的约?先还给我们吗?”“将军这就显得没有和平的诚意。”“有啊,你还给我,咱订啊?”“你这要求太无礼了。我先停止了军事行动,你还向我伸手要这要那。”“我哪里过分了,其实许多事上我无所谓的。”“你说一套做一套,既然那样还为什么向我伸手要东西?”“我只是要回你抢走的东西啊,那原本就是我的。”“已经被人拿走了,怎么可能还是你的?你懂不懂道理?”“有本事抢走就是你的道理吗?那我去你们家抢一块地可以吗?”“你们严重地侮辱了我。常将军竟然派你这个女流之辈跟我谈,而且毫无诚意。”“你说什么?”“我说你不讲道理。”“来人,割了他的****喂狗。”
第二天,封秀派人来,表达了最强烈的抗议:“你们践踏人性,毫无诚信,太野蛮了,就知道暴力恐怖。”洪风铃:“你骂一个美女没人性?来人,把他们都割了。”戚玉:“将军,他们是使者,你看——”洪风铃:“他们抢了我们的地儿,又来侮辱我们的智力,现在还粗鲁地把矛头直指我本人,再说我连你一块割。”
第三天,又有使者前来道:“我们都是文明人,我们是有诚意与常将军和平共处的。”“说说就有诚意了?还有,你的意思就是你与我和平共处,而与宽州府则是另说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再说那样对你好。”“误会你的诚意了,还是误会你玩弄阴谋诡计了?”“你太不友好了。诚意当然是要先说出来,我说了,你没说,我自然比你有诚意。”“我说了,你不愿意听见,充耳不闻。而且看你做的都是强盗、赖皮行径。”“是你做的野蛮才对,你比强盗还强盗,因为你不让别人跟你讲道理。”“理由是理由,道理是道理,你不能把理由当做道理,何况那些理由都非常牵强附会。”“我们的道理才是真道理,因为我们有有德大帝;你们的道理才是低等的道理,因为你们腐化、禁锢。”“你们这些水米不进、畜生不如的石头,不割你们我会发疯的。来人,照旧!”
第四天,有梅庄人使者射来一封书信,大意是说:“你们太迷恋暴力了,我们要以暴制暴。五日后决战。”我已经探知,洪风铃彻底激怒了封秀,他准备孤注一掷,打算今天晚上利用涨潮之际,把宽州府的人马分成两部分,集中兵力灭掉南边三千余人的小股兵力,把北边的大部分兵力则诱至水坝前,欲水淹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