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自己新习的《猫熊掌》。想到猫熊的话:习武之中,大开大合,虽然声势逼人,可是消耗甚大。因此猫熊掌就以守为攻。
虽然现在场面相持,可时间一长,青城掌门必定落败。想到此节,心里不替掌门玉风子担忧,反而有了一丝幸灾乐祸。
自己的掌门估计是一个阴险的小人,因为刚才听他和黑山怪的对话,隐约猜到,玉风子设计害死了玉雪长老。
舒伯得了猫熊的指点,眼界开阔了许多,一下就判定了眼前的形式,比之于在场的一些高手,还要准确。他心里也奇怪为什么祖师爷张真人也曾得了猫熊的指点,却创出了这样消耗战斗力的大招。反观,黑山怪竟好像深谙对战之道。但是也就这么一闪念。
随即,注意力也就转移到场上去了。
剑阁王也看出了后面的局势。提醒道“青城掌门,你这样消耗太大,须得速战速决。”
唐明光毕竟是剑阁王,还得帮助玉风子。
青城掌门也醒悟到了。原来刚才自己一急之下就使出了杀招,想要一招灭敌,却没考虑到这黑山怪不是好对付的。赶忙收回开天化地。回手一招,一名青城弟子的清剑就飞到了手上。
“看剑,“玉风子躯壳一轻,凌空展开两仪剑法,朝黑山怪飞去。
“乖乖,这老家伙,一招杀人灭口不行,又使出绝招了。”
黑山怪嘲笑着。
玉风子见黑山怪点破了自己意图,顿时恼羞成怒。
黑山怪看玉风子来势凶猛,不敢硬接,且战且退。
玉风子占了先机,兼有兵器之利,当下意气风发,步步紧逼,青龙下山,玄武合击。种种两仪剑的精妙招数接连不断的使将出来。
黑山怪连退几十步,已经退无可退,侧面一跳,人逃开了,可是后面的披风被玉风子一剑挥断,剑尖在黑山怪背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黑风怪大喝一声,从旁边一个人身上抓了一把武器,只觉得入手沉重,也不管是什么,拿着就狂舞起来。
黑山怪得了武器,有了依仗,又和玉风子斗了个旗鼓相当。他手里抓着的武器,是一根长长的铁棒,一头像铲不像铲,另一头却是一个狼牙头,带着无数的尖刺。挥舞起来有着不尽的威势。
这样一来反而把玉风子压下去了。
青城剑法以轻灵飘逸为主,不以力大胜人,讲究个出奇制胜,可刚才玉风子上手就是……开天化地。耗费不少心力。而以勇猛著称的黑山怪,却以防御为主,保持了体力。这样一正一反下来,玉风子渐渐的落了下风。倒不是他不敌黑山怪,只是策略失误。
黑山怪手舞狼牙铲,虎虎生风,威力无穷,玉风子的两仪剑法竟然施展不出,被逼得不断的后退,十分的狼狈。
场面的形势发生了变化。青城门下弟子,看掌门落魄了,可是又不能插手帮助,十分着急。
“掌门加油。”
不知是谁喊出了一声,大家也都跟着喊了起来“掌门加油。”
通过这样的方式给玉风子,起势助威。
不过,舒伯没有喊。
…………
“扑哧“一声,黑山怪手里的狼牙铲一个横扫,打中了玉风子的右手,清剑被打飞,狼牙刺刺入血肉,顿时血流如注。
“玉风老儿,你我无冤无仇,今天就饶你一条性命。”
黑山怪说完,就收回狼牙铲,抛给主人,同时说道:“朋友,谢谢你的兵……“话还没说完,一把飞刀破空而来刺入了黑山怪的后背。
有人从后面偷袭。
玉风子见时机难得,双掌齐飞,拍在了黑山怪的前胸。
这一变故,卒不及防,黑山怪还没来得及转头,就吐出一口鲜血,被玉风子双掌震飞,落在几百步之外,离舒伯不远的地方。
玉风子从旁边抢过一把剑,提剑追来。
“好阴险的手段,好狠毒的青城派掌门,我黑山怪自叹不如。”
黑山怪冷冷的笑着,他卧地不起,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黑山怪,你一生杀人无数,今天我就替天下英雄了结了你。”
玉风子大声喊道。
“不要。”
舒伯看到黑山怪就要死在剑下,没来由的喊了一声,挡在了黑山怪的前面。
这一切,舒伯看在眼里,黑山怪办事说话,光明磊落,敢作敢为,虽然说是人人欲诛杀的魔头,可是舒伯却从黑山怪的身上,看到一种侠义人士的行为风范。相比较于刚才玉风子的暗中偷袭,恩将仇报,此人才是英雄豪杰。
之前,黑山怪相处过一段时间,觉得他为人其实并不坏。当下看到黑山怪即将殒命于此,热血一涌,当在了黑山怪前面。
黑山怪,没想到在自己在受千夫所指的时候,居然有人挺身而出,为自己挡难,心里感动。他看到,挡在自己前面的人正是,自己一直追踪的舒伯。感叹的说到:“当日,你对我避之不及,现在我即将踏上黄泉路的时候,没想到你还能挺身相救。黑山怪我活了一生,能和你认识,也算没白活了。”
玉风子没想到,竟然是自己青城派的弟子,出来为黑山怪开脱,在各武林同道面前感到很没了面子。青城派门规森严,像舒伯这样的行为是以下犯上。就算不诛杀,也要逐出师门。更何况,英雄大会上,眼下群雄在面前。
当下,玉风子大发雷霆:“滚开。”
黑山怪也对舒伯说:“你让开吧,犯不着为了我,搭上一条性命。”
舒伯却是一股坳劲上来了。”
掌门,黑山怪刚才饶了你,你也饶他一次。”
不说还好,一说就触了玉风子的逆鳞。
玉风子勃然大怒。一剑刺向舒伯。
黑山怪隔着几丈远,已然相救不及。
“扑哧……“一身脆响,长剑没入躯体,正中心口。
“师傅……“舒伯一声大喊。
众人反应过来。
原来在舒伯挡在黑山怪的前面的时候,舒伯的师傅上华真人,看到舒伯顶撞掌门,知道已然无幸,而自己作为舒伯师傅,也难辞其咎。而最后关头,玉风子刺向舒伯的时候,如同老牛护椟,想也不想就替舒伯挨了一剑。
这一下奇峰突起,变故太快。玉风子全力一击之后,却没想到,青城派门下护法上华真人半路跑出来挡刀。一时间愣在那里。
师傅为人十分亲和,平时言传身教,对自己关爱有加,让舒伯心里有种深深的温暖,眼看师傅为救自己而受了致命伤,心里痛楚万分。可是上华真人气息越来越弱,眼看就不行了。
“掌门,希望你看到玉雪长老的面子上,饶恕舒伯一条性命。”
上华真人支撑起最后的力气。
青城门规谨严,处理一个弟子也算不了什么,可是上华真人毕竟是十大护法,仅次于长老的地位。玉风子一剑刺了个护法,心中理亏,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上华真人看到掌门答应了,放下了心。又对舒伯说:“记得为师的话。好好保重。以后全靠自己了。”
此时,舒伯心如刀绞。他知道,是自己的莽撞才造成这样的后果啊,师傅用自己的生命提醒着自己。当时,他只是想,自己又猫熊掌和猫熊功,凭着这两大法宝,也可以拼一拼。完全把师傅的教导给忘在了脑后,此时回想起来,后悔万分。
上华真人说完,头一低,咽气了。
“师傅,“舒伯一阵扯心裂肺的大喊。
唐明光,闲逸师太,贺飞,一个个都摇摇头。
黑山怪愣在地上,青城掌门玉风子,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那把剑,入了神。
一时间,朝阳殿外的的空地上,定格了一般。
许久,舒伯哭够了,起身盯着掌门玉风子。”
师傅在最后时候,还为我请命。不过,就算留在这里,以后的青城派,也容不下我,不用你动手,我现在就离开青城山。从此和你青城派再无瓜葛。”
舒伯转头看见了烽火。”
烽火师哥,现在师傅已经死了,青城山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烽火点点头。
于是,两人起身抬起了上华真人。
人群中,自动的让出一条路。
舒伯和烽火抬着上华真人的遗体走到了外面。
舒伯突然转身过来,盯着玉风子:“师傅是你害死的,师祖玉雪长老的死,估计和你也脱不了干系,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重上青城山,找你讨回这笔血债。”
舒伯环眼周围一圈:“青城门下弟子,也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不顾青城弟子怒视的眼神,下山去了。
黑山怪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跟在舒伯烽火后面。
玉风子看见黑山怪的离去也不追赶。
英雄会依旧照开,可是发生前面的风波之后,兴味萧然了许多。
…………
舒伯和烽火把师傅埋在一个清幽的山林处。
看着刚刚坟起的土堆。舒伯眼神茫然“师傅,你老人家喜欢清静,我就给你安排了这个地方,从现在开始,就没有人打扰你了。你就好好的在这里休息吧。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说的话,我也谨记在心,不敢再犯今天的错误了。”
想到由于自己的冲动莽撞,害死了师傅,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呆呆的望着简易的木碑。
烽火在一旁,看舒伯难受,劝解道:“师弟,这不关你的错,要怪只怪掌门人心狠手辣。”
“是的,师傅一直在上清宫小心做人,却落得如此下场,完全就是玉风子造成了。总有一天,我要找他们算账。”
舒伯恨恨的说。
黑山怪一直跟在两人后面,他知道,舒伯师傅的死,是因自己而起。因此看舒伯难受,心里也愧疚。他一身坎坷无数,变得凶残,冷酷,杀人如麻,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可是自从遇到舒伯之后,却有了改变,尤其是最后时刻,舒伯那舍命一拦,让他心境大变。
在坟前站立良久,舒伯缓过神来,看着烽火,“师哥,我想回家一趟。”
“好的,反正现在我也无处可去,就陪你回家吧。”
烽火说到。烽火也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无处容身,后来被送到了青城山。
舒伯点点头,两人就朝舒伯家里走去。
黑山怪一言不发,跟在后面。他虽然也中了两剑,但是都不在要害,加上本身功力深厚,因此没有大碍。
刚走近村口,舒伯看到母亲正和一群人在河边帮人洗衣服。
二狗娘眼尖,远远的就看到了舒伯,转头对舒伯的娘说:“他大婶,那不是你家舒伯吗?”
舒伯的母亲起身抬头看到了舒伯。高声喊道:“阿伯,还没到年假,你怎么回来了?”
舒伯走近河边,看着母亲手中拿着的衣服,不说话。
“说话啊,你回来做什么?”舒伯的母亲眼睛直直的盯着舒伯。
舒伯躲不过,本来想扯过谎,可是在母亲的目光灼视下,心慌意乱,情急之中,一下说出了实话:“我被青城山赶出来了。”
本来还喧闹的河边突然安静下来,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起身看着舒伯和舒伯的娘。尤其是大李的妈,和二狗的娘,眼睛里更是有种幸灾乐祸的嘲笑。
舒伯的娘感到无地自容,舒伯更是觉得耻辱,虽然他可以无视那些无礼的,轻蔑的眼神,可是"君忧臣辱"他不能忽略母亲的感受。
舒伯母亲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让舒伯一阵紧张,他预感到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可是,就算风暴来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许久,舒伯母亲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最后只是淡淡的说:“大门没锁,快回去吧。”
舒伯松了一口气。带着烽火,黑山怪朝家里走去。
本来要看热闹的大狗妈,二狗娘,以及众人,却都落了个空。于是在干活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瞧着舒伯的母亲。
舒伯的母亲感觉到背后一双双刺人的眼睛,浑然不理,阴沉着脸,使劲的洗着衣服,其他人倒是知趣,不敢有过分的举动。
舒伯回到家里,看着家里熟悉的影子,感到一种久违的温馨。
想起刚才母亲的脸色,心里又更加的惴惴不安。也许,更大的风暴就要来临。
舒伯的母亲终于洗完衣服回来了,看到舒伯带了两个朋友回来,陪着笑,打着招呼,又张罗着茶水点心。
“贫穷家庭,没什么好招待的,两位莫怪。”
舒伯母亲客气着。
“伯母客气了。”
烽火赶紧回答。
黑山怪也连忙回礼,这时候,他已经把剩下的披风给解了下来,缠住了背后的伤口。他虽然也中了两剑,但是都不在要害,加上本身功力深厚,因此没有大碍。
舒伯母亲招呼两人,却不理会舒伯,让舒伯更加的坐卧不安。
晚饭过后,舒伯被母亲叫到在房间里。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舒伯母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