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噩耗传来,给了白未有当头一棒。
上次他抄起搬砖砸的混混头子,那人死了。目前警察正在调查死者死因,估计查到白未有头上是迟早的事。
整整一天,他都浑浑噩噩,提心吊胆地做每件事。上课时,老师的提问,他答非所问,引起老师不满。
果不其然,隔天警察就来到白未有家中。
“老白啊,你家小子可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啊。”来到白家的警察是警局的局长,白未有叫他刘叔叔。
白爸一脸茫然地望着一边的白未有,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老张,你们会不会弄错了,未有是不会做犯法事情的。”
张警官笑而不语,摆摆手让手下带走白未有。
黄杨目光焦急,他本想冲上前把白未有抢回来,可是,对方是警察,还有白未有在刚才轻轻摁了下他的手,意思是:不要添乱。
“老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白爸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进警局,心里自然不是滋味,虽说之前白未有也进过,但这次不同,是牵扯上了命案。他不想自己儿子前途毁掉,看着好不容易从糜废中走出变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白未有,白爸实在是有苦难言。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论是谁。
“老白啊,你莫要太过担心,你家小子暂先借用一下,明天一早就会放他回来的。”刘警官笑笑道,转身离开。
又一次进警局,白未有心里远比前几次要复杂得多。
一路上他左右问:“刘叔叔,我不会被判死刑吧……”联想到死刑,白未有全身莫名恐惧起来。他想到还没见到面的陈见东,还有他多想问问陈见东是不是还喜欢着自己……他从废柴转变成学霸,都是因为陈见东啊……
不,我不能死!白未有在心底狂喊。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刘警官,目光看着后视镜里惘然的白未有,询问道:“小子,你还记得当时打得马俊哪儿吗?”
白未有机械地摇摇头,回想起当时情景,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不碍事,等会儿你在警局做个笔录就行。”刘警官笑着说,从口袋里拿出根烟点燃抽起来。
“我没杀人!”白未有听到只要做笔录这两个字顿时看到希望般欣喜起来。
刘警官吸了口烟,对着后视镜点点头。
白未有如释重负地舒了长长一口气。
被一同请来警局喝茶的还有前几天跟马俊一起的几个混混,看样子他们到的时间比较早。他们一眼就看出白未有,却不敢有所张扬,像是心里有鬼,一副做贼心虚模样和之前欺负白未有的嚣张样子大相径庭。
一行人全部进了审讯室,做笔录的是上次那个卧底警察姐姐,她认识白未有,所以由她来给他做笔录。
因为,做笔录是分开进行,所以白未有并不知道那几个混混讲些什么。
警察姐姐示意白未有先坐下,并对他说:“不要紧张,把你知道的全都讲出来就好,这起事件和你关系不大。”
“嗯。”白未有抽出凳子坐下,开始打量这间四面都是灰色水泥墙的屋子。
气氛很压抑,只有高墙上一面小窗户透着风,而且整个地面有些潮湿,说不定会有暴雨降临。
“你是用什么东西打的死者马俊?”警察姐姐开口问,做好记录准备。
“半截搬砖。”
“地点和时间分别是?”
“地点是在我家去到学校岔路边的小树林里,时间……是下午六点左右。”
“你们之前认识吗?”
白未有摇摇头,“不认识。”几秒后,他忽然想起个十分重要的东西,紧接着说:“我记得马俊对我说过,他问我是不是端掉了一个犯罪团伙!我想……”
警察姐姐刷刷记录的笔突然停下,她猛地抬起头看着白未有,眼里是惊讶,她说:“人贩子!”
“对,是的。”
“你先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警察姐姐自然按捺不住,她慌慌张张地跑着离开审讯室。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她回了来,并对白未有说:“你的笔录今天结束了,现在可以回家。”
白未有站起身,将凳子放回原位。他出去审讯室时,瞟了眼其他审讯室情况,发现那几个混混情况和自己简直是云泥之别。他们被审讯警察大声呵斥,因为他们没说真话,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威胁他们。
刚刚走出警局,天就逐渐暗了下来,乌泱泱一大片乌云盘旋在城市上空,一场暴雨即将袭来。
警局前面,黄杨手里拿着把伞站在那儿,他看见白未有从里面出了来,兴奋地奔跑过去,激动地说:“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白未有看着他眼睛,摇摇头,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你说马俊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呀,别想太多,既然不是你杀的,就不关你什么事,反正他那种人死有余辜,死亡也是对他所作所为的一种惩罚,罪有应得罢了。”
白未有拉住黄杨,语气凌厉质问道:“黄杨,马俊该不是……你杀的吧?”
黄杨脸上笑容顿时僵住,变得和天气一样。
美国旧金山,晚间十点左右。
医院里安静的出奇,急救室里却人人紧张,又是一次与死神的赛跑,仿佛这次远比前几次要艰难得多。
一名护士火急火燎跑到罗恩医生旁,在耳边细细碎碎讲了些什么。罗恩医生听后,并未表现出厌恶,转头陷入紧张兮兮的抢救当中。
血库外,西蒙在陈爸陈妈带领下来到采血室外。
“西蒙你是在拯救小东。”陈妈摸摸西蒙头,温柔说道。
西蒙明白,他跟着护士走进采血室,冰凉的针头刺入血管内,他感受一阵轻微疼痛感。鲜红温热的血液顺着输血管流入血包里,不一会儿一袋400毫升的血包被灌得满满。紧接着,护士又马不停蹄抽取第二包,此时,西蒙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开始发白。
抽血的护士犹豫了一会儿,抬眼看了下站在身后注视着他们抽血的陈爸陈妈,“还要抽吗?”
陈爸陈妈看到西蒙不舒服的样子,异口同声道:“不抽了不抽了。”
可是没想到,西蒙却提出异议,他拒绝了。
“没关系,这点血,我是能够补回来的。”西蒙咬紧牙关,眉头拧成一团,“来吧,继续。”
护士做出选择,她果断拔掉针管,并嘱咐:“孩子,你应该也为自己考虑考虑,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你自己也不例外。”
西蒙楞住了,他静谧地闭上双眼,随后说:“谢谢。”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陈见东从手术台上下来,已经浑身插满了管子,并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趴在病房外,看着饱受痛苦的陈见东,心里像刀绞一样痛。
“上帝啊,拜托你让他赶快好起来。”西蒙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祈祷,他期望能有上帝存在,也期望上帝会听到自己真诚的祈祷。
经历过与死神赛跑的罗恩医生累得瘫倒在手术台下,这几天他体力透支特别严重,年纪又偏大,有时候他也会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感到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