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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冰释

化梦对迷唇姐的出现并不意外。身为位高权重的‘大贤者’,一个合格的神棍,在‘不融冰’被化梦容纳,‘灾厄’结束的那一瞬间,她就该知晓这个结果。

不管与雪妖女交涉的结果如何,迷唇姐这一面是非见不可的。她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雪原所有冰系宝可梦的态度,若化梦执着回避,接下来很可能就会遭到比先前更猛烈的全民追击——现在的冰系宝可梦可不再受‘灾厄’掣肘,雪原就是他们的绝对主场。

何况化梦并非无信之鬼。

虽说迷唇姐看起来对守护本属性神器并无太大执念,但化梦深知神器对地区生态的重要性。没了‘诅咒之符’,百代森林再无幽灵宝可梦的栖身之所,若切峰高原失去了‘不融冰’,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呢?

远的不说,没了‘不融冰’对火山的镇压,至少鹅噗鹅噗森林肯定不会是现在这番景象。

在化梦忐忑的注视下,闭着双眼的迷唇姐缓慢拄杖来到化梦身前,与冰砌鹅一同单膝跪地,低头朗声道:

“恭迎神使,斩邪魔,平厄难,守正道。”

话音萦绕在树林中久久未散,渐渐被风雪声沉没。没能得到回应的冰砌鹅愈发不安,小心翼翼地把头往上抬了抬,透过冰块,他看到“神使”阁下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总把命运与未来挂在口边的家伙,不绕几个弯不会说话是吧?”雪妖女对此倒是喜闻乐见,坐在一旁朝迷唇姐阴阳怪气,“你管耿鬼叫‘神使’,是不是也该尊称我一声‘主教’啊?”

化梦的嘴角抽了抽:“我…大概也许可以算是‘神使’,但恐怕不是你们期待的那种……”

迷唇姐没有理会雪妖女的讥讽,保持半跪的谦卑姿态,解释道:“我们明白。但‘神器’认可了您,也就意味着神灵认可您成为祂意志的践行者,结束了这场厄难。”

“也就是说,你同意我带走‘不融冰’?”化梦迟疑着问道。

“我们没有资格侍奉神器。”迷唇姐很光棍地回答道,承认了现在的冰系宝可梦中缺少符合资质的神器持有者的事实。

雪妖女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面具,似是从未见过这般弱势的迷唇姐。当然,她知道自己对他们讨论的神器一无所知,于是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既然迷唇姐都这样说了,化梦自然不会再深究。能让将族群利益放在首要地位的迷唇姐这样表态,唯一合理的原因就是,‘预言’告诉她只能这样做。

但化梦无法忽视内心的那一点抗拒与犹疑,于是,他果决地将疑问问了出来。

“您的直觉是对的。”一抹无奈在迷唇姐的脸庞上闪过,“在我看到的未来里,您带走神器后,鹅噗鹅噗森林,雪渊的这一侧,将不再适合我们冰属性宝可梦栖息。而若您不带走神器,鹅噗鹅噗森林将染上血的猩红。”

冰砌鹅“嗤”了一声,别过头去,让人无法看清冰块后的脸上究竟是何表情。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独断专行。”雪妖女忽然叹息一声,似是在腹诽,又似在感慨自己缺少这番决断与领导力。

迷唇姐继续无视这只聒噪的雪白幽灵,撑着木杖起身,却是仍未睁开眼睛:“神使阁下,若您不嫌弃,在继续命运的旅途之前,且在我们的临时营地中休憩片刻吧。”

化梦没有拒绝。迷唇姐说的委婉,但他知道,需要休憩的不是自己,而是叉字蝠、斗笠菇他们。

……

雪渊旁,鹅噗鹅噗森林边缘,狂风呼啸。

化梦吹着深渊旁的风,眺望冰封如常的另一岸,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雪渊似乎变宽了一些。

不时有各种各样的目光投向这里,或好奇,或敬畏,或崇拜,或厌恶,或愤慨。但直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到化梦身边,他们也没敢上前说一句话。

“老实说,我真怕他们和你再打起来,那样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好大贤者的威严足够。”信使鸟蜷成一团,看向黑幽幽的谷底,声音中透着迷茫,又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当初,在接下你的向导委托时,我从未想到你的力量如此强大,如此…特别。”

化梦知道信使鸟真正想说的话在后面,于是只嗯了一声,安静地等信使鸟继续。

信使鸟继续说着:“还记得我们刚见面吗?我想给你做一次‘礼物占卜’,结果……你不知怎么地晕了过去。”

化梦点点头,那时,信使鸟用‘礼物’阴差阳错地找出了自己‘谎言之柩’的漏洞,结果意外破解了能力,让自己“昏睡”了一段时间。

想着想着,化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如果抛开地理上的惯性思维,尼亚坡里的异常,似乎从这时就开始了,而非之前以为的登上雪原……

信使鸟苦笑着,似是在嘲笑自己的愚钝:“现在想想,哪怕你不是幽灵宝可梦,我恐怕也‘占卜’不出你的未来……连大贤者都不敢直视你,我还真是够大胆的。”

适才与迷唇姐第一次真正见面,化梦还以为这位大贤者本就有眼疾,故而也没多问。直到信使鸟醒过来,化梦才知道迷唇姐能够“看”到其他宝可梦的心声。

也就是说,迷唇姐在刻意不去读取化梦的心声。至于此举是出于对“神使”的敬畏,还是从‘预言’中得到的启示,化梦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与普通的冰系宝可梦不同,作为精神上的强大统领者,迷唇姐不可能真正对“上位者”有多少敬畏,就像书上那些“君权神授”的国王,从来不会是‘神’的狂信徒。

所以,这意味着精通预言的迷唇姐感知到了危险,故而才不敢窥探化梦的命运与内心。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维斯顿前辈做过预言,调皮的贝露也窥视过我的命运,他们都没有提到过这个情况!

不、不……我的灵魂中…确实已经多了些东西……

“化梦,化梦!你还好吗?”信使鸟被化梦的神情吓了一跳,连忙一个轱辘滚开了一段距离,朝正在接受治疗的小细胞喊道,“快准备‘瞬间移动’啊!你家老大似乎又要……”

“没事,有神器在,我不会失控的。”化梦制止了信使鸟的求救,但刚刚这声大吼,已经让许多冰系宝可梦侧目而视,“我只是想到些事情。”

信使鸟耷拉着脸坐回来,叹了口气:“这就是我想找你聊的事。化梦,我很感谢你一路的照顾,让我能够平平安安到达鹅噗鹅噗森林,甚至亲眼见证了传说中的宝物的出世。可是……我想,我的向导工作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化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信使鸟是被动卷入神器纷争的无辜者,他的弱小实力让他连安全地旁观都做不到。之前冰系宝可梦敌视外来者,信使鸟必须依靠化梦的力量挣扎着活下来,现在误会冰释,‘灾厄’结束,信使鸟也就没有理由再跟着化梦了。

而有了雪妖女,化梦也确实不再需要信使鸟当向导。

信使鸟松了口气,放下了一个心理重担。然而他刚由衷露出笑容,就看见迷唇姐缓缓朝自己走来。

“大贤者。”信使鸟情真意切地尊称道。

迷唇姐背对化梦,朝信使鸟睁开了眼睛,有玄奥的紫色光辉在她的木杖上涌动。

“你必须跟着神使。”迷唇姐拖着悠长的声调,“如果你希望迎来你的黎明。”

化梦还在怀疑迷唇姐是不是想在自己身边安插个钉子,那边信使鸟的笑容已经凝固了。

“大贤者…您的意思是,我跟着化梦,就能找到师父?”信使鸟顾不上长幼尊卑了,直接抓着迷唇姐的手问道。

“信使鸟的师父……翼允?”化梦心念一动。

迷唇姐似是笑了笑:“他的‘觉醒力量’属性是冰。神使阁下,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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