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斯特尔看着手上冰凉的铁铐,心里有点安详,还有失望与无奈。
她轻轻闭上眼睛,想要睡一会儿来平息刚刚那女人带来的伤痛。
忽然,房间外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他打开门,对,是他,凯撒特·摩勒,那个自己一直认为父亲的少年。
他带来那个叫艾莲娜的女人和两个骑士,其中一个是康诺瑞尔,另一个的样貌很熟悉,但是……是谁呢?棕发的男人?白斯特尔感到疑惑。
摩勒走到白斯特尔身边蹲下,解开她的手铐和脚铐。
“请带她过来。”
他话音一落,两个骑士挽起还负着伤的白斯特尔跟着他走。
外面有一扇窗户,窗外灰白交错的土地让白斯特尔认出了这个地方:塔尔瑞博特雪山。
这儿大概是山脚,她断定,然后出了房间右转,一条死路却隐藏了一条秘密的地道,下楼拐角。
“米露诺团长,请您跟我来,请让他留在外面。”他文雅的一言一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到的,像是贵族子弟的口气。
骑士朝康诺瑞尔敬了一个礼,就守在原处。
打开一扇门后又有一扇门,第二扇门后才是一个像实验室一样的地方,但是除了一个牢笼和几个奇怪的仪器,也不再有什么。
“请把她交给我吧。”
他伸出手。
“嗯,好的。”
他抓着白斯特尔的手,把她一下子扔进牢里,力气很大,白斯特尔一下子撞到墙上就是一滩血。
“唔……好痛……”
接着他走上前,用手铐再次铐住她。
“艾莲娜。”
“可是法师还没有……”
“她早就在这里了。”摩勒一脸不屑地撇了一眼角落。
女人显出身形,白发飘逸,法杖落地。
“那么开始吧。”
“是。”艾莲娜把一个小盒子递出去。
他走来接过东西,又走近白斯特尔,在她身边单膝跪下,从盒子里取出一只注射器,和一小瓶紫色的试剂。
装好,他一下按住白斯特尔的颈边,对准了动脉,一针扎入。
她感到针扎的地方一阵热,然后是浑身一颤。
“啊啊啊……”
他一下子捂住她的嘴,不知道他用了魔法还是药效,她发不出声音。
毒药一瞬间窜入全身,泪从她的眼角溢出来,她感到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血溢出嘴角。
在此之前,这剂毒药的药效被测试过,一滴就足以毒死一只白鼠。
现在一剂下去……一波未平,他又装好了一剂。
“摩勒……算了……”艾莲娜劝住他,“她不是你的恩人,你日日夜夜梦寐的人吗?”
“她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一眼。”他直直盯着白斯特尔,握紧药剂,一针下去。
“咳,咳唔……”她呕出一口血来,呼吸不了,内脏剧烈的疼痛着,她蜷缩在冰凉的地面上颤抖着,想喘气。
“好了,够了,再打她会死的……”她其实是是能容纳他的所有的,只是,这太残忍了,一个思想才十几岁的小孩,不知道她已经是第几次被关起来虐待,就因为她不会死而把不属于她的罪名强加给她,让她承受这样的苦难的话……太残忍了……
“她不会死的。”他说这句话,没有一点点怜悯,“不过也没多少时间了。”
“……”
他把针收回来,从盒子里拿出一袋针头,一根一根均匀地刺在白斯特尔的手上,腿上,脖颈上,连上打针用的软管。
她无力地看着自己手上这些针,心里已经没有希望可言。
“艾莲娜。”
“是。”
艾莲娜把管都连到一个玻璃盒中,盒子还有些大小。
“开始。”
“是。”
「“主人!我帮你逃吧好不好?求求你了!”她恳求那个固执着去承受的小孩。
“不……我……”她的意识已经模糊的惨淡。
「BLACK」拉住了她的手,想要帮她拜托这一切,忽然,一条铁链拴住了白斯特尔的脚,把她拖走。
“什么?!”」
一根铁链穿过她的小腹,血滴滴答答流下来。
他身后的女人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他毫不惊奇,继续他的事情,确认,开始。
她的血顺着针管流入玻璃盒中。
玻璃上,刻度,清楚。
从那刚刚覆盖了底部的一层开始,一百毫升,两百毫升,三百毫升……
“……”她再想喊,发不出一点声音。
……
“满了?”
“嗯。”艾莲娜点点头。
他不情愿地关了针管上的闸,把针拔出来,站起身。
“那么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就任你处置了。”他撇了贝吹尤特一眼,眼睛里黑色的眼瞳闪烁异样的光芒。
贝吹尤特点点头。
他准备带着那金发少女离开,临走前收起两个盒子。
“……父……亲……”她不知如何能再爬起来。
千万夙夜,思绪万千,只为了,一刻的……什么呢?当初想要获得的是什么呢?
他回头了。
“我不是你的父亲,你也不是我的母亲。”
“……爸……爸……”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脱无法言语的深渊,忍受极度的痛苦和恍惚,只想,得到像亲人一样的安慰。
没有,这其实是在预料之中的。
可他却没有转头回去,而是伸出了手。
“咳咳……咳咳……咳……”她被他一击魔法击穿了肺腑,咳嗽的力气也没有。
“交给你处置了。”
他说完,转头,就消失了,瞬间移动。
一地的血和一地破碎的希望,触目惊心。
康诺瑞尔咽下一口唾沫。
牢里的少女,拥有比自己还小的年纪啊……
她已经受不了了,想要用什么方法来缓解痛苦而做不到。
可是,还不够。
女人用法杖指住了她的身体。
“若我不憎恶你,那也许会转而成慕。”
“啊啊啊啊啊啊——”
他留下的魔法解开。
她用锁链贯穿了她的全身,把她体内的灵魂一干二净的封印。
「“主人!”
她被千万铁链阻挡,血沿着铁锁一路流。」
如果有最痛苦的时候,那么现在算是吗?她用最后一丝模糊的意识真诚地质问自己的精神。
也许不是吧……因为每次痛苦的时候,都会以为这是最痛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