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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含蓄的表白

为了历练口才,我制定了很多游戏方案,像成语接龙啊,名人串姓啊,诗文联句啊,乃至脑筋忘转弯等等,就是为了拦住祥菊一下课就要往外跑的脚步。祥菊这方面可拿手,充满急智,实在做不来时,撒憨耍宝异想天开,滴水不露,让人暴笑之余,不由佩服,这点连久经阵仗的兰军也不能及。实在祥菊去玩了,我就又拿出政治书,再找一页字迹满满的页数,缠着肖静,让她每个带声母zcs,或zhchsh的字都给我读一遍,我把读错的标上暗记,回来就整篇一遍一遍地通读。一遇标记的字,舌尖就忙不迭地伸伸缩缩,有段时间舌尖都是肿的,但是那些对我来说算生字的发音却渐渐准确熟练起来,我喜爱的阿威是公众人物,假若有朝一日他终于可以垂怜,发现小可怜见的我,我可不想我那土的冒气儿的口齿砸了我的锅。我更把那些自己非常不钟爱的课本陌生的地方折好角儿放在枕边,一旦夜里醒来,就抓紧再看看背背。自从我家通电以后,我就借口怕黑,晚上再也没让灯灭过。

自从我的名次又进了前五之后,己经又有人说我聪明了,我忍下想要分辨的心,只有我自己明白,我这个聪明的名号来得多么艰辛。

即便如此,我和他的差距仍然非常大,别的不说,单是一篇论文的观点就能略见一斑。

那是一篇又被老师当堂阅读的他的文,其中的立意那么新奇,旁人对于囊萤映雪的观点无非就是用功啊,克苦啊等大家所熟知的观点,只有他反立意,旁征博引地指出人要想出成效,用功于事后弥补固然重要,但是效率最高而阻力最小的时候适时地抓住当下更加有决定意义,全文最后以不要浪费了大好时光去抓萤火虫,又在旁人都在养精蓄锐的时候熬夜费灯,以最低下的效率追求作结论!

这震聋发聵的观点,不光当时就很新鲜,即使放到现在,也未必是人人都能想到的!我不禁想起了兰军家那满满一书架的书,书多还不够,还要有懂书的人从旁指点,并且本人还要勤奋好悟,才能有这样成熟的见解!也有可能他有非常好的家世吧,日常的薰染也有很大关系的。

其实,班级前五远非我的目标,要想跳出农村,我必须得考出去,然而五中,以往以应届生而考上的几乎没有。就此而言,我即使拿全年级第一,都不保准,别说仅仅是班级前五了,绝望的情绪常常弥漫着我的心灵,有雾时而挡住我的眼睛!我也有须萸的后悔,假如当初我报考的是一中就好了,但是心中马上就暗笑起来,那样虽然胜算大些,但却绝无可能遇见阿威了,两者相较,我宁愿选择现在,毕竟阿威对我各方面的影响,有可能是永生的。没有榜样的激励,我怎么肯用功并且以吃苦为快乐呢?我不禁又想起我那些油盐不进,我行我素的儿时旧事。必须承认,我美术上的天赋虽未给我带来啥好处,但是却让我生了一双非常挑剔的眼,而我又有一颗自动向善的心,想做我的偶像,必须德貌兼备,以我近10年求学的经历,他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两方面都俱全的同龄人,其实已经很难得了,倘若有幸做他终生的益友该多好啊?

有时候,远远的,我也曾感到他的目光似乎一掠,但我不敢有任何奢望,只当这是个美丽的错误吧,听说他有点儿近视,只是日常不戴眼镜,也可能因为视力不好,他把我当成了某个旁人吧!我只不过偷偷地跟着沾光而已。行吧,就是这点光也足以使我快乐,更坚定我历百折而前行的步伐!

我仍然从心中感谢他。

相比于唯升学率而论的今天,我们那个时代还是相当令人羡慕的,这不,春天刚到,我们班又要去春游了,而且这次带队的是两位实习的老师。

不知是谁早就拿好的主意,我们的车队就朝着一个未知的美景出发了,大家一路上嘻闹不止,兴高采烈,更不时有人把自己带不了的辎重顺手就挪到阿威的车上,小明,宗志的车上也好不了哪儿去,那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早也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外衣,有些是不小心被风吹落,正好被行在后面的他们捡起带上的,更多的是为了开玩笑故意挂上去的,也不知谁的车半路就漏气了,人早就蹿上别人的车后座提前享受大好美景去了,车却丢给这群明为干部,实为后勤的人,大概是小明吧,一手扶着自己的车,一手带着那辆破车,稳稳当当地骑行在乡间的小路上,炫得很!

目的地到了,果然绝好美景,刚刚犁完,耙得平平整整的褐色土地,几处盛开的就像片片红雾的桃花,远远几颗刚刚透出鹅黃的柔柳,如此美景,怎不让人惊叹?

我们找了田头一小片空地,团团围着坐了,轮流展才献艺是必须的,击鼓传花不算新奇,新奇的是它还要和小时常玩儿的撂疙瘩结合一起。老师更故意作弊,那鼓声有时半天不住,有时一声就停。那个花就跟个冒着烟的炸弹似的飞快而又忙乱地带着惊恐在我们的手中传递,不时因为出现各种意外引起阵阵发了疯的笑声。有才艺的献才艺,没才艺的撂疙瘩也可能找到替身,最后那个人,实在啥也不会,学两声动物叫也还是可以过关的。我在传花上没有失手过,但是却一不留神被人找了替身,我围着场子转了三圈,悄悄把花丢在一个看起来绝不知情的同学身后,抓紧就往自己位置跑。他叫刘西盛吧,正傻呵呵地笑着马上要落入我的埳井,偏旁边的张峰给他报了信。他抓起背后的花两个箭步就追上了我,在我差一步就要坐下的时候,花儿又回到了手中。

没有办法我只好来在场地中央,不表演节目就要学几声狗狗叫了。唉!真是乐极生悲啊!

我环顾了一下安静的同学们,迅速把视线投向茫茫天际,他的微笑的鼓励的眼就浮现在那里,一首歌的曲调远远地回荡在耳边,我不由得随着它,用我轻柔的心,非常动情地唱道:春季里嘛到来这,水仙花儿开,水仙花儿开,绣呀阁里的女儿呀,踩呀踩青来一一小呀哥哥,小呀哥哥,小呀哥哥你搀我一下来。夏季里嘛到来这,石榴花儿开石榴花儿开。石榴花的种子呀赛过了玛瑙赛过了玛瑙,小呀哥哥,小呀哥哥你来尝一颗!秋季里嘛就到来这,丹桂花儿香,丹桂花儿香,女儿家的心呀上起了波澜一一小呀哥哥,小呀哥哥,扯不断情丝长!冬季里嘛到来这,雪花满天飞,雪花满天飞,女儿家的心事上赛过那雪花白呀一一小呀哥哥,小呀哥哥你认清了再来!

我想我的歌应该是迷住了他们吧,当我唱完,并颤抖着坐下后,很久,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久久不能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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