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双生灵纹
一时声名起,四方皆邻里。
“双生灵纹,天生具有灵源的人物?!”
“天呐,老韩,你的午字文舍里竟然出现了天生赋有双生灵纹的天才!”
“是啊!老赵,你快给我一耳光,我不是在做梦吧?”
“啪”
“不是,你还真打啊!”
“请客吃饭吧,什么也别说了,下山喝点庆祝庆祝,你可是他的授业恩师,将来这小子的修灵境界怕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等着享清福吧!唉,话说回来,我这几十年授业下来,竟是不曾遇到一个天赋异禀的学员,着实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嫉妒你啊!”
“少扯了,你羡慕我,我老韩还羡慕你呢!”
“行行别扯犊子了,请还是不请吧!”
“请客就请客,谁怕谁?”老韩被老赵这么一提一吹,还就真来了热乎劲儿了,当下心里高兴,虽说脸上看不出,但是作为一名文舍老师,那修为都是极为高深的,最起码冷静、理智都占上风,现在反观老韩,哪里能看出他是个交了一辈子书的舍师?
“夏紫嫣,启灵成功,红色灵纹”
“灵霄,启灵失败,无灵纹”那负责宣布的人员喊出名字,灵霄心里咯噔一声,怎么?我启灵失败了?
“不会吧?灵霄你再试试”惊龙与紫嫣都觉得不可能。
“怎么会失败呢?你再试试!”夏紫嫣也安慰道。
“失败就是失败了,不用试了,你们两个都成功了,有我一个失败也不稀奇啊,况且……没有第二次启灵的机会,每个人只有一次”
“你怎么不用血灵元石呢?你用的是青灵元石?”夏紫嫣一时气结。
“嗯,我想把这血灵元石留着换雪银,这东西对于吴三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他想起了村角落里那破旧的茅屋里,一位苍老的身影,那是一个年纪很老的老人,那老人在冬天的雪夜里,缝着一件少年的棉衣,他只记得老人那孤独的背影,在孤灯下显得很是苍凉,却听不到老人说的话:“这夏氏还真是狠心,数九寒天,给灵霄的棉衣里缝了柳絮,唉,可怜的孩子!”
“你,唉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惊龙无奈的摇头,他知道灵霄心里想的是谁,他们两个上山采药,灵霄也负责砍柴打猎,用来补贴家用,可自从灵霄认识了村里的老人时,他就变了,每次上山回来,总要多带些木柴送去老人家里。
听说老人的孩子被洛夕王室征兵时看中,强行拉去充军了,现在那老人每天靠挖野菜生活,这些日子,他随灵霄去过几次,老人生了怪病,双眼不能视人,耳朵也听不清楚,手脚浮肿的厉害,想必灵霄留着这血灵元石不用,就是为了给那老婆婆看病用。
紫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惊龙使得脸色搞的不明所以。
见灵霄的青灵元石完好无损,惊龙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但是天命如此,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走吧,我们回去”他现在能做的只是默默的陪着他而已了吧,但他并不知道,灵霄使用的青灵元石,已经被掉包,这青灵元石,只是一块次品仿造的,丝毫没有灵性罢了。
两人搀扶着灵霄回到家中。
诸葛惊龙的天赋异禀在几日间便是传遍了十里八村,上门提亲的,送礼庆贺的,什么样板的人都有,为了什么呢?当然是为了将来可以光耀门楣,享尽荣华富贵,这还不算什么,作为对天生启灵出灵源的天才,足以惊动洛夕王室的月隐系人物,以及各国的御灵军,更甚是黑暗组织,虽说八荒六合四大领域还瞧不上一个天生启灵出灵源的人物,但这种天赋,在逸世村这种小地方,可谓风生水起,闻之色变。
几日后,诸葛业修的家里如是炸开了锅。
“好了,好好,哎呦喂,够了,别往里塞了,这屋子都装不下了”自惊龙测试出身负双色灵纹,启灵出灵源之后,这夏氏每天都要面对十里八村前来送礼的乡亲,这屋子可是超出了负荷,挤得是满满当当,门栏都给踩破了三个。
“我女儿年芳12整好,嘿,与咱家惊龙的年龄刚好匹配”
“我们家的闺女,正是妙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多少人上门提亲我都给拦下了,今儿啊,丈母娘,不如咱就把这亲事定了吧?”
“你们家闺女都十七八岁了还妙灵啥?要说我家这妮子啊,不仅人长得水灵,更要好的啊,是这妮子打小就身带异香,皮肤又好,白净的紧。”
“丈母娘,我家的闺女虽然年纪小了点儿啊,不过也没关系,她不是还能长吗?您瞧瞧,6岁就生的一对大眼,灵气着呢。”
“哎,我说丈母娘,我们家这……”
“够了!各位,请回吧,我家惊龙啊,这才测试出灵源,谁知道准不准呢,各位姐姐妹妹们,可别再来了啊,都回去吧,我啊……”夏氏忙的晕头转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阵势她也是第一次遇见,一时难以招架:“孩儿他爹,他爹,你快来看看呀,别在哪儿下棋啦。”
牡丹见母亲忙的不可开支,嘻嘻笑着,看向对棋的父亲。
诸葛业修径自下棋,也不去理会,仍是喝茶下棋,置若罔闻。
在村角落的偏僻巷子里,两个少年,一人背着柴火,一人提着药包走进一家破旧的茅舍。
那两个少年人正是惊龙和灵霄。
两人推开木栅栏,走进小院,急匆匆进了茅屋。
床榻上,老人的手脚浮肿减轻,她眼不能视,耳不能闻,却是感觉到两双小手在她的手臂上搓捏着,不多时,肿胀的手臂似是感觉不那么困涨了,她缓缓说道:“孩子,今天带了朋友来了吗?”
灵霄点头道:“是的李奶奶,是我常和你说起的惊龙。”
“是惊龙吗?好孩子,都是好孩子,那老柜子里还有些别人家结婚时候撒的喜糕,奶奶我捡了些,你们拿去吃了吧”
“不了,李奶奶,我运气好,在山上找到了好些药材,去药铺换了很多雪银,往后您就不用再去挖野菜吃了,也不用替我缝衣服了”
“惊龙,灵霄说的是真的吗?”
“是,是,是啊李奶奶,我在今年启灵测试时也测试出了双色灵纹,这是真的。”
“灵霄这个傻孩子,不知道你测试的结果是什么,说给李奶奶听听。”
“我,我,哦,对了,这药,医师说要回来就熬了,我先去熬药。”灵霄不想骗李奶奶,他也不想把事实说出来,免得让她担心,只好借口匆忙离开。
经过几日的调理,在灵霄的照顾下,李奶奶渐渐好转起来,但她时长会把灵霄当成是自己的孩子李昂,李昂在很多年前就被抓走充军了,走时的年纪和灵霄的年龄无二,所以李奶奶总把灵霄当成她多年前的儿子一样看待。
但是好景不长,当她身体好转之后,却收到了洛夕国王室派发的死亡通知,李昂在攻战其他部落时不幸战死。
面对冷酷的现实,她这一病就再也没有起来。
灵霄把血灵元石换来的雪银全数花掉,给老人办了葬礼,在惊龙的支持下,各种巴结惊龙的人,也都前来帮忙,老人孤苦半生,最终被葬在天山山脉内的流星岭。
十三年前,流星火雨下了三天三夜,其中一颗流星陨落在天山脚下的一处山岭上,自此被村里人称为流星岭。
雪花纷飞,如鹅毛似棉絮,铺天盖地,洋洋洒洒的挥霍着无尽的雪白,大地尽显苍茫。
流星岭上,李奶奶的坟墓前,一个临时搭造的茅棚里,住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自制了弓箭,枪矛,独自守护着这一座孤坟,他刚毅的稚嫩脸颊上,一滴鼻涕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一把抹去鼻涕,收拾着在山里打到的野鸡,这已经是半年时光,他依靠打猎为生,说来也奇,自从那流星陨石陨落在流星岭之后,在这岭上再也遇不到一只凶猛的野兽。
正当那少年收拾着野鸡的毛,编制着蓑衣,远处传来踏雪而来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灵霄看到,是惊龙提着竹篮来找他来了。
外面的雪花飞旋飘落在惊龙的肩头之上,他脱下蓑衣,看着正在制作蓑衣的灵霄。
“我就要去苍岚学院学习御灵术了,三年以后,还是现在,你做个选择吧。”惊龙将蓑衣挂在茅棚外,钻进棚子。
“我已经离开学舍了,而且没有启灵成功,根本没有资格去苍岚学习,祝你一路顺风。”灵霄的话如是这冬季风霜,让惊龙心里凉了半截。
“李奶奶已经去世了,你还要这样下去?你就不能振作点?”惊龙气结。
灵霄依然是无动于衷:“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想陪陪李奶奶,而且我现在几乎就是个废人了,启灵失败的我,除了在山上打猎种田,我还能干什么?!”
“你简直迂腐!”这是惊龙第三次上流星岭劝灵霄了。
可灵霄依然是紧闭心门,任谁说他,他也不愿意去改变这意愿:“除了李奶奶和你,我不知道我是谁,她是唯一把我当成孙子一样照顾的人,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当她闭上眼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你何必再白费力气呢。”
“那之前我们说过的,一起给李奶奶报仇的话呢,她为什么会死,不就是因为洛夕王室抓走了她的儿子,导致她孤苦伶仃,最后承受不了她儿子死在战场的打击,才……”
“够了,别再说了,我想陪陪李奶奶,你回去吧”
“你还要抱着她给你缝的破棉衣到什么时候!”惊龙拗不过灵霄,自老人去后,灵霄就像变了个人,他整日抱着老人给他缝的棉衣,陷在这三年间陪着老人的回忆。
“你行,今天我就扔了你这破棉衣,看你还有什么念想!”
“别!不要!你放手!”
“呲啦”那本就破旧的棉衣经不住两人的拉扯,瞬息之间分成两半,柳絮脱落而出。
“怎么?这,我不是,这,怎么是柳絮?”惊龙见棉衣被撕的四碎,却见柳絮从棉衣中脱落而出,不禁蒙了。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要怎么样?啊?现在李奶奶死了,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还要怎样?”
“不是,灵霄,你听我说,虽然李奶奶不在了,你还有我们大家,还有我的父母啊!”
“别跟我说你的父母,你们从来都不曾真心对待过我,看看这棉衣里的柳絮吧,这是你的母亲给我缝的衣服,而你和牡丹呢?你们的棉衣里是什么?是可以保暖的棉花!”
“你已经是启灵出双生灵纹的天才,我呢?我又算什么?难道我想一个人陪着一座孤坟也不行吗?!”
“这衣服是母亲缝给你的?”
“我自从去了你们家,你母亲多少次针对我,我都忍气吞声,因为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一个孤魂野鬼一样活着,可是李奶奶,也只有李奶奶待我像亲生儿子一样,你的母亲不仅给我的棉衣里塞满柳絮,每次吃饭,她那一次不是把荤菜先给你们吃,腌菜最后都是我的?你还在假惺惺的装到什么时候,难道你看不到吗?每天上山砍柴,我哪一次不是多打一些,每次采药,我那次不是尽最大努力去……可我得到的就是这些算计吗?”
“可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你喜欢吃腌菜,所以……难道真的是母亲故意做的事情?”
“我,不用你可怜我,这些东西都拿走,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们。”
“我……”
惊龙本想带灵霄一起去苍岚学院,哪怕他不能进入学院学习,他也愿意在学院里学会御灵术再交给灵霄,可现在,灵霄的内心起了变化,他不知道母亲是否在这三年内真的针对了灵霄,但这棉衣里缝进去的棉絮让他又无法解释,这数九寒天给灵霄穿的棉衣里缝进去不能御寒的柳絮,以及每天给灵霄吃的腌菜,这难道真的是母亲的算计吗,为什么?。
惊龙呆住了,他回想着三年过往,灵霄每餐确实只是吃些腌菜,而他和妹妹穿的棉衣里确实也是缝的棉花,他百口莫辩,不知道再说什么来弥补三年来灵霄受的苦楚。最后,他面带深深的愧疚,这一失魂落魄,再也不似那个拥有双生灵纹的少年,落寞的身影更显萧条,只留下那一篮告别的酒菜,一排淹没在雪地上的脚印,他离开了。
惊龙,对不起,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你是逸世村的骄傲,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灵霄见惊龙摇曳的离开,心中一阵刺痛,他抓起惊龙带来的竹篮,拧开酒坛,伴着眼角的热泪,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