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座孔明山,山势平缓,骑着马却也可以上去。众人骑马来到半山腰之时已近正午时分。这时明日当空,照在休言白等人的脸上,从额头间渗出了滚滚汗珠,滴落至眼中,端是令人难受。
休言白等少年皆因早上吃了个半饱,此时倒有一大半腹中饥饿。休言白骑着马又走了一会,终忍不住抱怨道:“肚子好饿啊,王大叔要不我们先停下来吃点东西。”坐在马上走在最前头的王天佐,这时到似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颇有点尴尬的说道:“一时走的仓促,忘记带干粮了。你们去四周看看有果树没有,自己弄点先凑合吧。”
众少年听王天佐这么一说,一个个相对对望了一眼,均感无奈。
不过休言白腹中实在饥饿,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翻身下马后,环顾了四周一圈。他见不远处便有一株桃树,树上结的桃子虽不是鲜艳欲滴,端端令人想摘取几个,不过此时休言白腹中饥饿,也管不得那些桃子熟没熟透,随便抓了几个还是一场青涩的桃子往着怀里一揣,便先来到了王天佐身前。
休言白从那桃子中挑拣了两个大的,伸手递给王天佐,说道:“王大叔,这几个桃子虽还没熟透,不过味道应该不错,你尝尝。”王天佐“恩”了一声,接过桃子,暗想:“这人到是不错,日后值得培养。”
休言白给了两个桃子后,走到丑奴儿身旁,又递给了她几个桃子。丑奴儿一皱眉,问道:“你为什么给我桃子?”休言白呵呵一笑说道:“大家都是侠盟的兄弟姐妹,理应互相照顾吗。”他虽这么说,其实心中可怜丑奴儿生的这副模样,料想她平日里定一直受别人欺负,此时心生同情之意,便是不由自主的给了她两个桃子。
丑奴儿犹豫了一下,仔细望了休言白一眼,点头说了声“谢谢”便接过了桃子。这在他人看来,休言白这个马屁精一点眼光都没有,竟是脸丑奴儿这种货色的马匹也拍,当真是瞎了眼睛。
休言白回到自己马上,吃了两个桃子后,便不觉很饿。剩下两个又瘦又小的桃子,他本打算就此丢掉,转眼瞥见莫问七正伸手摸着肚子,他心想:“这榆木脑袋一直被老子坑着,不给他两个桃子吃的话,到是对他不起了。“
休言白自觉有些过意不去,便将剩下的两个桃子丢给了莫问七。莫问七本是打算去摘几个桃子的,但他见旁人并不下马去摘取桃子。他望了休言白一眼,深怕自己翻身下马去摘桃子,会被旁人误认为他和休言白那混账小子是一路人,于是索性便强忍饥饿。
这时他腹中异常饥饿,休言白丢来两个桃子,端是令他垂涎欲滴。不过莫问七有意要和休言白划清界线,手里拿着那两个桃子犹豫再三,正想丢去,转念一想:“等我吃饱后,再和他划清界线也不迟。”想到此处,他便心安理得的将桃子塞进了嘴里。
又行了半个时辰的路程后,听得王天佐说了一声“到了,大家快下马,别发出大的动静。”休言白还以为是王天佐发现了野兔、野鸡之类的动物,让他们不要发出多大动静,是要将那动物抓来打牙祭。此时微微伸出脖子,向前一望,便觉眼前白晃晃一片。
原来不远处便是一片坟地了。王天佐领着众少年小心翼翼的来到坟地之前。在墓地最前的一处的衣冠冢前跪了下来,那一处衣冠冢比起其他墓碑稍稍大了一点,墓碑之上刻有“飘洒”两字,那两字却如行云流水,虽只有寥寥几笔,但浑厚的笔势之中却不乏轻舞飞扬的空灵之意。
众少年见到衣冠冢的丰碑上刻有“飘洒”两字,此时不做任何犹豫,一个个跪拜至墓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休言白不知这墓碑上的“飘洒”两字是何意,他见众人皆在墓碑之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当下也不及细想,走到那墓碑之前,便也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至于这墓碑之上刻上的“飘洒”二字,却是当真有其人。而说起“飘洒”的名号,虽是现在已过了两百年之久,侠客岛上却是人尽皆知。
说起飘洒的事,那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传说他已参悟仙道,成了一个方外游仙,不再过问凡尘之事,终日云游他方,端是逍遥快活;又有传说,飘洒与昔年九天神女结成连理,隐与山林,终日相伴而居……
传说虽有多种版本,不过皆无从考究其真假。倒是侠盟却乃飘洒一手创立的。
王天佐领着众人在飘洒的衣冠冢前磕了三个响头后,伸手一指那片坟地,轻声说道:“这里是侠盟前辈的安息之地,你们可不要了惊扰了他们。”
众少年微微点头不敢做声,随着王天佐走到一座新坟面前。新坟两旁栽种的懈寄还是幼苗阶段,两株懈寄之间竖着一座墓碑。墓碑之上镌刻着“佟千斤之墓”这几个大字,王天佐走到墓碑之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接着听他轻轻说了一声:“佟老弟,那便对不住了。”
说罢,王天佐站起身,凝视着佟千斤的墓碑,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前日之事,便是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着那一众少年道:“你们……”
王天佐不知如何说下去,伸手指了指佟千斤的墓碑,叹了一口气,径直走进了建在坟地前的一座小庙内。
那一座小庙之内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萨,大抵是侠盟中人希望死去的前辈能在死后少受到一点痛苦折磨,所以建地藏王菩萨的佛像,以求得保佑。
休言白、莫问七等少年见王天佐进了那座小庙,这时围在佟千斤的墓碑旁一个个你望着我,我看着你,都在挤眉弄眼,却是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
原来那些少年队王天佐所说的“挖他人墓地的活计”感兴趣,却实在是因为种玉米太无聊了。这时望着那一块墓碑,众少年中虽只有休言白一个心中端是害怕异常,倒是余人觉得挖掘他人墓地一事也端端是晦气。
挨了半个时辰后,王天佐从小庙内走出来,他见佟千斤的墓地还是完好如初,一皱眉头。王天佐上前向佟千斤的墓碑行了个礼之后,转过身子,望了众少年一眼,微怒道:“让你们……你们怎么……”
休言白明白他说的话什么意思,当即耸肩无奈说道:“王大叔,倒是我想……只是我带的是把斧子,哎!”说着休言白长叹了一口气,一众少年钧觉休言白这样的说辞非常符合自己的心意,此时纷纷亮出兵器,皆是一脸的无奈。
王天佐皱了皱眉头,暗想:“是了,这帮孩子手里都只有兵器,让他们便这样……那个……却也是太为难他们了。”想到这王天佐伸手一指那座小庙,说道:“你们随我来。”
他领着一众少年进了那间小庙之后,伸手一指靠在墙边的铁锹、锄头之类的农用器具,下巴一抬,示意他们自己去拿。众少年一愣,各自对望了一眼后均感好奇,心中多半是沮丧——妈的,这里倒是什么东西都不缺啊。
至于那座小庙的墙角为何放有铁锹、锄头之类的农用器具,是因为侠盟众人清明扫墓之事,用铁锹、锄头之类的器具平添新土,除去坟地旁的野花野草。至于这些农用器具都是一年只用两三次,生锈的倒也厉害。
休言白等少年虽是老大不愿,却也不愿惹王天佐生气,此时一个个相对无奈的对望了一眼,都是怏怏不乐的走到了墙边。倒是挑选那些农用器具,旁人都是要挑选刃口稍显光亮的铁锹、锄头,却是休言白独独挑选那些生锈的更为厉害的,旁人自是以为休言白眼光差的连农用器具的好坏都辨别不了,却不知此事休言白心中正得意呢,他暗想:“老子若挑个好的铁铁锹、锄头来挖坟,那定得卖力点挖坟了。到是挑了锈的厉害的,他们嫌弃我挖坟不卖力的话,我就推说是用的那东西不行便是了。”
休言白想到这里,精神为之一震,从靠在墙角的那些锄头、铁锹中特意挑了一把几乎生锈到几乎只剩下一截木头的锄头,扛在肩上,和众少年一起来到了佟千斤的坟墓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