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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杨郡王笑颜相送,林教授冷面相迎。

五月初时,舟行至临安,元和引二人登岸,乃具礼亲赴崇福侯府再谒永阳郡王。及至府门,郡王闻元和远来,欣迎三人入内。主仆以次叩拜既毕,郡王有问,元和以所来意进对,郡王喜之,因设宴款遇且留宿府中。是夜,长幼二人久别重逢,相得甚欢。翌日临别,郡王亲笔付绍兴府嘱以入府学事,元和纳之,乃赋词《绛都春》以为答谢,郡王阅之并书题字,因令从者入宫进呈皇后御览,词云:

风烟正好。

锦园陌上东,宫花香草。

百尺红楼,碧树新裁生枝早。

天街宸紫春风道,歌一曲,欲与流光争妙。

五云归色,莺啼桃蕊,月魂相照。

未了,尘缘天上,如咫尺,多少相知欢笑。

食玉如莲,衣锦多姿人未老,悠然君子谦谦肖。

忘年书,青丝眉皓。

翩翩映雪童颜,倾了年少。

其后,三人乘舟,续行过钱塘泊岸,乃离舟,继以策马游缰几近绍兴。时日已近晏,雨忽至,乔如山遽依陆登嘱咐,引元和投宿一轩敞店舍。三人饭后坐谈未久,忽见一端庄妇人携小女入舍来求助。其时也,母女二人外虽遍身水渍,亦不失书香雅丽本色。妇人稍憩,告店妪曰:“未出泽国偏逢雨,随身银两无多,且容小住一晚,改日必当有报。”店妪闻之,面有不悦,多时竟未言语。

元和见之,及时起身,朗然曰:“小可不才,愿代夫人给付费用。”店妪闻之大喜,谓曰:“小奴望见公子,即以为气度有加,于此时,方知果然富家大户人家也。”元和喟然一笑。当是时,妇人顾视元和良久,谢曰:“今与公子素昧于兹,受不期之恩,惶恐无极也。请公子留名,改日应当重谢。”元和躬身答云:“夫人何必言谢,区区若叶小钱,复何足论哉?”言毕告退,因与二人归舍。妇人闻其言以为不俗,用是慨叹不已。

次日新晴,三人以元和引领,过山阴,越石窦,穿翠浪,赏楼台,至午,恣游直至鉴湖,于此时沐风清凉,会心为之大悦。自古江南之胜,尽在临安绍兴两府,而绍兴万景,则尽在鉴湖。游人行进之间,花草之色遍布于漫山,忘忧之香殊胜于四野,鱼龙之姿隐现于江湖,菱歌之声不绝于遐迩。至晚,三人乘兴馆于会稽山下南镇之西,鉴湖侧畔。

又一日,元和持牒独入绍兴府,府尹召入。及至延见,赵彦倓以元和谈吐风采卓异,喜之,随即欣然与语多时,又详问其往来诸事,元和以郡王及皇甫斌书信为献。赵彦倓见书未稍迟缓,遽亲选同行随从,与府中礼房相约以期限,遇择日送元和主仆直赴绍兴府学。其后,赵彦倓遣人迎乔如山及秋月入府中驿厅休息,且厚遇数日。

是日,礼房官吏引元和入府学,府学教授林卫迎入。林卫初见元和,见其貌若女子,颇异之,方拜孔圣,而乃令其即时赋诗以为考较。元和环视左右,见壁上有《花鸟仕女图》一,旋即赋诗曰:

蝶喜生欢今尚早,阶前草露亦纷纶。

醉舞群红逢西子,胜有蟾白共此津。

碧海华林连烟色,云开月晓初照人。

隔窗花影含别致,眉间心上好藏春。

林卫为学颇严毅,平生不喜花间一脉,今观其诗,詈曰:“此诗华而不实,略无丈夫气势,可知此人为不可教也。”言毕拂袖而去,时令满厅众人错愕不已。归,林卫见有夫人在侧,乃以元和之事相告。其妻周氏淑静,颇知诗书礼仪,为人平易不华,今闻元和所赋诗,乃笑云:“止以一介诗词,何以知其乏善可用耶?”林卫答曰:“身以一介书生,当怀报国大志,不可流连花草阑珊以及儿女情长,兹是大体,岂可以等闲视之。”

林卫有女,名曰玉儿,以父母年长,玉儿专宠,平素言语无忌惮,其时闻父之言,乃诘之曰:“今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且为君子者,当周而不比,其所行既无不妥,奈何以尽善尽美苛责之?”林卫闻之,始有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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