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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因言有人情向背,顺天意众所归心。

先是,乌舍堡野战之中,金军虽以坚壁为依倚固守于一时,两相交兵之时,蒙军将帅临战炫威耀武,纵横深入,每引劲兵驰马挫锐,常令金人遇警则扞御不及,辟易乌舍堡中皆莫敢出。是以金虽增兵备御不辍,然两军相持之态势难久持,卫绍王及群臣深知之。盖因于此,赵秉文之议虽不能用,然卫绍王闻其所言,心不能自安。后数日,卫绍王召二品之上官员入觐共议蒙古事。通吉思忠因知其主怯懦,遂偕完颜承裕等入殿奏事曰:“天下安危系于主上一人,今中都戍卒不足万人,宜命职官役民筑城凿池,遣外围兵马来中都护驾保君。”完颜永济韪其言,寻召乌克逊鄂克日率部兵入卫京师。

其后,卫绍王命通吉思忠总揽方隅军事于抚州,完颜承裕为监军以辅之,又,以西京留守使纥石烈执中兼行知枢密院事,此三人者,皆为卫绍王所信。诸事议毕,卫绍王叹曰:“李英也,斯人言虽出于公心,然其以掌管文书之品秩,妄议朝中重臣之短长,实非令史之所宜也。”完颜承裕闻之,乘间迎合附会,言曰:“圣上宸谟观其意,睿智识其微,端如明鉴照人也。”语既出,一时朝堂之上,众臣闻之色动。

翌日,李英以朝议不公竟至乃尔,投刺上表请丐闲以谢罪,卫绍王不允。朝事纷更若是,李英平素虽不善阿谀,然其性甚宽厚,接人有礼,于同知及群臣之间为人口碑甚佳。卫绍王以一朝天子之尊,居上议下,语犹未妥,因此象笏百僚之中,多有为言不平者。卫绍王虽闻知之,亦无奈何,诏令除李英行吏部主事以息廷内外臣议,复又更定边戍军中赏罚格以慰军心。

其时也,金国国君暗弱,灾伤频仍,内政凋敝,军民投戈归顺蒙古者甚多。有霸州人伊喇尼尔者,契丹贵族之后也,其人长八尺,多膂力,善骑射,有智略。州官识之,遂荐举于朝,金主屡欲召为己用,先后授以行台参议官及大兴府留守。昔者,辽亡于金时,伊喇尼尔之父殉国,经年之间,伊喇尼尔以国仇家恨未雪,是以坚辞不受。

有道是:欢好良缘三生与,却在一朝流离中。及蒙金战起,伊喇尼尔欲潜奔蒙古。其妻赵氏,汉家名门之后,貌美多才,因虑有母老久病无以养,乞留乡里。伊喇尼尔自幼以孝闻,其母早逝,视泰水若己母,待之亲款有年矣,今见其年过七旬弗能远行,不忍舍之。赵氏明智,其心虽眷之弥切,犹以款语劝伊喇尼尔曰:“良臣得遇明主,此千秋之功也。丈夫宁志而达于天下,未可愧而计于情长。出母虽尊,犹未及国家之重,此其复仇之时也,复何迟疑莫决哉!”赵氏言罢,乃书一词《临江仙》以为记,意在少言,其明心若是,伊喇尼尔因之感泣。词云:

沐雨归来天近晚,流年陌上尘边,

缘合遇,锦绣依然。

春光清似水,凉月晓如烟。

今宵隐时潮声伴,芳草着露窗前。

风情是,听此无眠。

碎影飞花乱,素心绕小帘。

其后,伊喇尼尔遂率乡党百人徒步行至蒙古,诣蒙主营前,献谋金十策。成吉思汗召之与语,其间止以攻伐之事询之,官位品次皆不问。二人晤谈多时,成吉思汗以其言与己合,甚喜,见其谈吐沉雅自如然则身形强健过人,复甚异之。少顷,有鸿雁飞过,正鸣于帐外,成吉思汗兴起,使人取强弓一张,箭五十枝,选良马一匹候于外,笑问曰:“汝今不远千里至吾帐中,今鸿雁亦相寻来,汝能为吾射雁乎?”

伊喇尼尔闻言,乃昂然起身出营,遽持弓箭策马疾驰而去。移时,风冲帐动,烟尘未落处,伊喇尼尔归,以所射杀大雁五十只缚于马上为献。其时满营将佐惊异,成吉思汗嘉之益甚,乃命部将为其添兵至五百数,以其兵出于霸州,赐号曰“好文武霸州元帅”。其后,伊喇尼尔声名烜赫于时,金人闻之,相继归附蒙古者日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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